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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州本不是什么热闹的地界,南城门更是靠着红柳河,沿河行商赶路多有不便,因而平日往来者寥寥无几。
青色帷帐的马车悠悠驶进来,雪儿听见前头赶车的多多乐呵呵道:“官爷,您还没下值呢?”
“咱们南城门人少,领队是两班倒,这才刚站上呢。”那汉子倒也爽朗,大大方方同多多说笑。
雪儿上前撩开帘子,低头道:“奴家谢过官爷大恩。”
那守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惭愧道:“这是哪的话。”
“老人家路上受了风寒,方才晕在官道上了,”雪儿将那帘子撩得更开些,忿忿道,“早间有一伙儿人,骑着大马雄赳赳气昂昂的,差点就从老人家身上踏过去,若是再晚些出城,恐怕乐事要变丧事了。”
那守卫瞥了一眼,见车厢里头已抖开了了厚实的被褥,笑道:“没伤着就是万幸,快回府、请个大夫给老人家瞧瞧。”
“是了是了,姑娘还等着呢。”多多也催促着,“昨儿听说公主受了凉,让人一早去请大夫呢,咱们走快些,还能捡个便宜的。”
“还好没伤着人,”雪儿应了声就要退回去,却咽不下这口气似的朗声骂道,“这些个不长眼睛的狗东西,大清早地在管道上横冲直撞,让我知道了是哪家的府兵,一定让我家姑娘剥了他们的皮。”
这头正说着,又有小卒快步过来附在那领班守卫耳旁说了两句,那守卫听了微微变色,复而走近了低声劝道:“姑娘这话可说不得,那是杨大人手下的夏州禁军。”
雪儿闻言惊呼出声,忙掩了嘴低声道:“还请官爷担待。”说罢便退了回去、放下帘子悠悠地去了。
...
却说珊瑚几人一夜没听得冶铁务传来的消息,还当是两军战况焦急,虽有担忧却也不十分焦虑。
这日晨起,三人正各自忙活着入冬事宜,却听得院子里隐隐有动静,待到走出来,才瞧见索迪尔满脸血痂地走进来,怀中还抱着昏迷的一人。
珊瑚大惊失色,忙不迭地迎上去、急道:“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出门去,怎么就这样了。”
索迪尔还未开口,贺兰便两三步上来拍拍她的手:“劳烦先打水替公主梳洗更衣。”说罢跟着索迪尔往内室去了。
雪儿在后头掩好了院门,走上来拉着她道:“姑娘不让用府上的人,怕走漏了风声,有话后头再问也不迟。”
珊瑚听得这句才蓦地回过神来,忙着吩咐了白芷和白蒿,自己也追着往内室去了。
索迪尔将百花放在锦榻上便退了出去,珊瑚并白芷三个上来七手八脚地替她解了外袍,一面替她擦洗身子,一面看她身上可有什么伤处。
贺兰轻轻揭下百花右肩上的白布,见伤口仍有淡淡血色,却并未化脓;她心中暗暗称奇,又嗅得那白布上有清苦的草药香气,竟隐隐有了些荒唐的揣测。
三人手脚麻利地替百花换上了洁净的中衣,珊瑚忧心道:“旁的淤伤还好,肩头那处伤口深的很。”
贺兰伸手搭了百花的腕,才一挨上便觉得灼热异常,蹙眉道:“肩伤也不打紧,只怕这样一直烧下去。”
经这一提,珊瑚才察觉百花身上烫的很,全然不是被褥捂出来的热。
“把公主挪到榻上去,加两床厚实的被褥,这热水换了凉的替公主擦擦额头手心。”贺兰起身道,“我和雪儿去煎两幅药来。”
待到出了东苑,贺兰得了这一口气的停当,这才问道:“事情办妥了?”
“还特意让城门的守卫瞧了瞧,也算是做个见证,”雪儿点头应了,复而又道,“幸好姑娘想得细致,不然真要让人拿住把柄了。”
贺兰闻言眉头一蹙,警惕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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