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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吧?没见过对吧?是不是没见过?你肯定没见过!乡巴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傲慢。”
伍德一点都不在乎“乡巴佬”的蔑称。
他拖着修斯先生跑到广场的围栏边,从梯台往下看——
——整座都会尽收眼底,路上的蒸汽机车,旅馆的小烟囱,亚蒙神恩会的大钟盘,矿坑工厂往王都布置的传送皮带,菜市场中大爷手里的木核桃,小弟高高举起的彩风车,鱼贩的菜刀刚刚砍碎一条鱼的脑袋,它飞了出去,停在半空。
一切一切,都停下了。
伍德:“这是魔术?”
修斯:“就是魔术。”
——这超出了伍德的物理认知范畴,是真真正正的知识盲区。
伍德又问:“为什么要停下?”
“因为停下来,就不会暴露天文台的位置。”修斯实话实说,牵着伍德的手往大学城南区走,“天文台是魔术师的集会所,普通人可进不去。”
伍德又一次体验到了刘姥姥进观园的新奇感。
在时间静止的世界里,他想试着去触碰其他东西。
走过医学院的廊道时,他抬起腿——
修斯:“我劝你不要这么做,会很疼的……”
话音未落,伍德踢在一块小石头上,结果碎石纹丝不动,马靴却裂开一道口子。
“试试又不花钱。”伍德像个好奇宝宝,一刻都停不下来。
既然死物是绝对静止的,那么生物呢?
这么想着,他挑准机会,从医学院的草场晾衣架上找到了一只蟾蜍。
蟾蜍的背上一片赤红,显然是有毒的,说不准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学生从实验室里放出来的。
伍德先是用手碰了碰蟾蜍,发现没事,又想用舌头舔一舔。
——修斯拉着好奇宝宝,想把伍德拉走。
伍德喊:“等一下!等一下我摸一下,我就舔一口!”
他舔到了蟾蜍的毒腺,但一点事都没有,手上也没起疹子,舌头完好无损。与蟾蜍接触时,手指和舌尖传来的触感就像是冰冷光滑又干燥的石头。
看来,这种魔术只对施术者有用。
修斯带着伍德继续赶路。
他们走过医学院,走到人工山麓的岩洞里,走进一间占卜屋。
修斯先生指着占卜屋的盲眼婆婆,和伍德说。
“和恩雅婆婆打个招呼,普拉克。”
伍德:“恩雅婆婆!你好!”
修斯点头:“很好!我们能进去了!”
说罢,他们揭开占卜屋的门帘,继续往里走,走过宠物笼和占星盘,绕了七八个弯,走到一处墙壁前,墙上有一条水管。
伍德:“没路了?”
修斯松开了伍德的手。
时间再次开始流动。
紧接着,修斯对着水管狠狠踹了一脚。
老旧的锈管从接缝处迸出水流来,声响惊动了占卜屋的老婆婆。
“修斯!是你对吗?!你他妈又干了什么缺德事?”
修斯大喊:“对不起!恩雅婆婆,我和我的朋友已经同你打过招呼了!”
说完他赶忙握住伍德的手。
两人再次进入静止时空中。
他们踩着一道道水流往上爬,爬到天花板的暗格,往上爬去。
他们得手牵手,攀爬的过程缓慢又费劲。
伍德还挺好奇的。
“修斯先生,我有个问题。”
修斯说:“尽管问。”
“刚开始你的话是挺多的。”伍德想了想,“为什么……在我去舔那只蟾蜍以后,你就不讲话了?”
修斯:“因为我想起一件事。”
伍德:“愿闻其详。”
修斯解释道:“在大学念书的时候,我和文莱女士进入以太空间时,她也这么做过,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伍德:“你叫它以太空间?是你的魔术?”
修斯:“是的,普拉克。文莱女士对时间静止的世界非常好奇。”
“她也舔了毒蟾蜍?”伍德问:“所以你担心她的安危?你应该对这个空间非常了解,为什么还会担惊受怕?”
“不,普拉克。”修斯说:“我受到惊吓的原因不是她舔了毒蟾蜍。”
伍德:“那是为什么?”
修斯形容道:“因为她问我,文莱问我……”
突然,修斯先生的表情和语气变得非常丰富。
“她问我呀——你是不是也舔过我?”
伍德脑袋上浮起问号。
“等一下?”
修斯说:“是的,你应该知道,你的老师,索尼娅·文莱,她是个会读心的魔术师。”
“等一下?等一下?”伍德说:“等一下?难道?”
修斯:“没错,我确实这么做过。在我八岁的时候,我试着舔了一口她肉嘟嘟的脸蛋,感觉和石头没什么两样,当时我也八岁,但谁知道呢?”
伍德问:“然后呢?”
修斯先生卷起袖子,露出左臂变形的肘节,这是一辈子的伤。
“后来她就嫁给我了。”
伍德想了想。
他想不通。
这就是他的知识盲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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