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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泽豪接过水杯喝了几口,然后把头低了下去,半晌才把头抬起来,问道:“你这次回来了还走吗?”
“当然了。”贾蕾笑了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收拾点东西,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她站起身:“好了小少爷,天色已经晚了,我要先走了,你慢慢吃,以后有缘再见。”
胡泽豪连忙站起身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他没有任何理由把人留下,只能看着她一点一点的离他远去。
这时候店内的话匣子缓缓地流泻出了一段京戏,是一个哀伤凄美的爱情故事,小的时候,胡业军带他去听过一次。
“老板娘,你喜欢听戏吗?”他问到。
老板娘笑嘻嘻的对他说:“是啊,我和我老公都很喜欢听戏,下个星期在兰芳大剧院还有一场战后初场,我和我老公都打算一起去看呢。”
“那沈贰呢?沈贰你们知道吗?”胡泽豪迫切的说道。
老板娘想了想:“啊!应该是姚元白老师的弟子吧,姚元白老师是整个姑苏最好的京戏家之一,他所带领的庆阳班戏班更是姑苏一绝,没有打仗之前,他们的班的戏从早排到晚,从月初排到月尾,但还是一票难求,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的。”
“那那个沈贰先生会出现在这里的汇演里吗?”
“当然啦。”老板娘说“毕竟是受人瞩目的新星啊。”
“那到时候去姑苏听戏能带上我吗?我也想去!”胡泽豪请求道“求求你们了,我真的很想在现场看戏。”
老板娘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最后还是老板帮忙解围了:“这样,小少爷你回去和老爷说一声,只要他同意,我们就带你去。”
“好!”看到希望曙光的胡泽豪兴奋的跑回旅馆跟父亲说。
他父亲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也就随着他去了,只是叮嘱他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
得到恩准的胡泽豪就这样跟着老板夫妇带着我一起踏上了去姑苏的路程,来到了这传说中的兰芳大剧院。
这时候的沈贰还不出名,但就在他出场的一瞬间,胡泽豪看他的第一眼,他就完全被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给震撼到了,他活了十多年,第一次知道这世间还有这么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令人如此的着迷。
一大股浓浓的挫败感直击了他的心灵,他也不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走出这个剧院的。
只记得等到后来他稍微长大了些,他就能自己坐车到姑苏去了,家里堆了一大堆关于京戏的杂志名录和报纸。
受沈贰的影响,他也渐渐开始喜欢上京戏了,放了学,没事的话就在家里对着话匣子练习,知道那里有戏可以听就直接说走就走。
最终在他成年的那天,他对他的父亲说道:“爸爸,我要去学唱戏。”
“想好了吗?”他的父亲问。
“是的。”他点头。
他的父亲也不恼,缓缓地说道:“如果你选择唱戏的话,就代表你把我们这个家族都要全部抛弃掉,胡家什么身份,是不允许你做这种下九流的行业的。”
“但如果你非要去做,我也拦不了你,只是你就不要再回来了,你要怎么选择?”他问。
胡泽豪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到:“我选择京戏,父亲。”
就在这一天,胡泽豪离家而去了,独自前往姑苏,他打算和沈贰拜师学艺,虽然坊间有传闻说沈贰并不收徒弟,但是他想自己一定能够说服他,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只不过,作为一个刚成年的青年人来说,他还是嫩了点。
胡泽豪打听到这天沈贰和他的老师将会在兰芳大剧院有一场师徒会,这时他拜师的最好机会。
没想到沈贰直接二话不说的就把他给拒绝了,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给他,干净利索,果然和贾蕾说的一样,不管他在台上表现的多么的有情有义,但是在这个人心里,戏和生活是分开的。
他始终是一个生性薄凉的人。
胡泽豪看着面前的一片白,有些迷茫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路,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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