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悲伤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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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念宇和阿飞重新回到川城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细密的露珠躺满植被，静静得等待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即使平凡卑微也有光彩夺目的时候。马蹄从道路上踏过，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如果不是川城内河流出的血水，我真以为这就是个平凡的早晨。如果能回到以前该有多好。每天这时候正拎着桑那尔的耳朵催他起床练武。可怜的桑那尔，从没杀过人，昨天见到川城的惨状脸都吓白了，不知道现在好点没？”阿飞眯着眼，想起了在圣殿的生活。

桑那尔确实太年轻了，昨天见了他强作镇定的样子，念宇刻意让他留在川城不参与暗杀行动。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死人时也是那种惨白的脸色。

……

走过敞开的东城门，念宇和阿飞都吓了一跳，密密麻麻的人把川城主道都占满了，为首的正是桑那尔和城主之女川丝丝。

不是尸体，都是活人！惊讶过后念宇疑惑得看向桑那尔。

桑那尔立刻汇报：“骑士长，昨天从城南地窖中找到几十人后没有继续向南搜。我夜里没事又在城中转转想找幸存者，结果在最南面的玫瑰商行分部找到了一千多人，兰斯军竟然没有动玫瑰商行。我发动大家一起还找出好几十个受伤没死的人，感受到骑士长回来后就带大家在这里等了。”

说这话时，一位别着玫瑰商行印章的中年人走上来拱手：“玫瑰商行川城分部楚雪松久仰了，还望东方念宇少侠在崔先生面前多美言几句。”

一席话说的念宇云里雾里：“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崔先生是谁？”

“当然是玫瑰商行族长崔鑫元先生了，兰斯军攻下几座城池都没有动玫瑰商行分部，听闻川城城主谈判失败后我就把商行大门敞开，能逃进来的都收下。为了容纳更多人心一软就把仓库搬空只留了食物，我估摸着这么大的损失肯定职位不保了，能装下三大车的金币啊，您要能美言几句或许还有希望保住分部长的职位。”楚雪松说得心疼，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并不后悔。

念宇笑道：“放心吧，兰斯军的运输队基本被我们杀光，只留了三个人去报信。我们回来就是想找一些人把那五十辆马车拉回来。”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人群中一位大嗓门的高个男人更是哈哈大笑：“怎么样？还不信老子，圣殿骑士都是天神下凡，杀那些狗屁兰斯军太容易，现在信了吧？信了没？”

这人一说话念宇才认出是在水里泡了七天的阿海，洗干净换上新衣服的他一手一个拉着弟弟和妹妹。一天过去，三人在水中七天泡浮肿的脸也消下去，两个孩子听到圣殿骑士团打赢的消息都笑得灿烂。

楚雪松先是高兴，又是一惊：“留了三人去报信？给兰斯军报信？你们不怕兰斯军回来吗？”

念宇拔出马匹上的长剑高举：“兰斯军西去又是屠另一座城，我希望他们回来。我不怕！圣殿怕吗？”

阿飞和桑那尔也一把拔出长剑大喝：“不怕！”

朝阳适时得从敞开的东城门窜出，把百姓这么多天积攒的恐惧与阴翳一扫而光。川城的幸存者们永远忘不了三个圣殿骑士刚毅的身姿，比他们背后的阳光还耀眼……

阿飞与楚雪松带着一批人去拉马车，川城内剩下的人在桑那尔的带领下全城搜索食物衣被等物资。众人散去，城主之女川丝丝却没有走，众人焦灼等待时她沉默，众人欢呼雀跃时她依旧沉默，就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念宇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别的东西。

城墙上能看见远处正回归的车队，川丝丝不说话念宇就先开口了：“川小姐，你有话想问我吧。”

川丝丝抿嘴犹豫着：“我不知道该问什么。”

念宇严肃得说：“那我来问，如果您父亲还活着，现在会怎么做？”

川小姐的眼中满是悲伤：“原本是可以逃掉的，但父亲身为城主不愿把百姓留下，他派人把我送出城，但我没出去偷偷藏在了一户人家。他心系百姓，如果还在的话一定会把剩下的人安顿好。”

念宇对这回答很满意：“时间可能难以抹平你遭受的痛苦，这座城池也一样。这里幸存的百姓急需一个人带他们走出阴影。你是城主之女，我看得出百姓对你的尊敬，正如尊敬你的父亲一样。你想沿着父亲的路走下去吗？”

“我……我想……可我是个女人，我不知道……”川丝丝有些慌乱。

“女人怎么了，天兰国的女帝不也撑起了一个国度！那五十车的财物足够你们这一千多人在任何地方立足。我考虑了，从现在的局势看东域最安全的地方是玫瑰商行总部先锋城。我在那里呆过，城内有一大片荒废的贫民区足够安置你们这些人，让楚雪松带你们过去重建家园吧。”

川丝丝目瞪口呆，诧异得说：“要离开川城？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不光是我，很多百姓都不会愿意离开的，我们不能在这里重建家园吗？”

“不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天后兰斯军会为了这批物资折返，你们在这里没有活路。以后也不能再回来，因为……”念宇深吸了一口气，重点来了：“我要烧城！最迟后天把川城内数十万尸体都烧光防止疫病产生。既然你是城主，我需要你的同意，考虑一下吧。”这是一个惊人的决定念宇说完就离开了，把震惊中的川丝丝留在城墙上独自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