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 走到三分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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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第五圈时，他终于忍不住，脚踝传来一阵尖锐刺痛，几乎让他跪倒。他停下，靠着一根路灯柱子缓缓蹲下，右手扶住脚踝，掌心能感受到热度和肿胀。

“艹……”他低低咒了一句，额头抵着膝盖，喘息如破风箱。

整条路空荡荡的，连风都静了下来，像是在默默看着他的挣扎。

“你到底图什么啊？”他听见内心那个声音在低吼。

“就为了赢？值得吗？你现在这一瘸一拐的样子像什么样子？”

他咬牙不语，拳头死死握住，直到指节发白。

沉默中，他的耳边响起过去的声音。

那是最初教练的嗓音，是某个冬日凌晨五点半操场上喊出来的：“你不练，别人就练。你练得少，别人就抢你饭碗。你今天偷懒，比赛就让你下场。”

还有他爸的那句重话：“你这性子不改，这辈子别想成事。”

还有队友的抱怨：“你这么拼，不是我们没努力，是你不拿命当命。”

他全都记得。

也全都压在心底，压成如今的倔强和偏执。

他慢慢站起来，抬头看向夜空，那些星星被城市的灯光掩去大半，只有几颗还顽强闪烁着，像是挣扎在命运里的火种。

“再跑一圈。”他轻声说。

没有人听见，也没人回应。

但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重新迈开脚步，哪怕右脚疼得几乎麻木，哪怕速度已经远不如前。他靠意志在跑，靠那一腔未曾熄灭的斗志，在这寂静的夜里，用身体写下自己的宣言。

这条河堤，这段黑夜，这每一次呼吸与疼痛交织的过程，都是他战斗的一部分。

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只有汗水、痛苦，还有自己无法说出口的孤独。

他要的，不只是赢球。

他要让人记住，那个叫苏盘的男人，不管断了几次骨头、流了多少汗，都不会退。

只要还能迈出一步，他就绝不止步。

夜风又起，像是回应他沉默的坚持。

天色已近破晓，河堤的雾气还没散尽，整个城市像被一层半透明的灰色纱幕笼罩着，模糊不清。他喘着气，一步一步踩回熟悉的篮球场地。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每一圈都比上一圈更难。现在，他要回到球场。他要看看，自己在这一身伤痕下，还能不能把球投进网心。他不能再等，也不想等。他的脚踝肿着，鞋带勒得更紧了，他靠着膝盖站着，头发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眼里却是一股说不清的决绝。

球，是之前藏在场边角落里的一个旧球，皮面粗糙，早就失去了最初那种弹指即出的顺滑。他捡起来，拍了几下，熟悉的回弹手感立刻回来了，像是老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来了？”

他没说话，只是走到三分线外，左脚落地稳定，右脚只是稍微搭上去支撑。他起跳，拔起出手。

“咚。”

篮球狠狠砸在篮筐前沿，弹起老高，失了控般地飞向一边，砸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边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