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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时辰后,冠军侯府的侍女就将准备好的美食、酒水端了上来。
“小弟的病还没有好,就先以茶代酒敬三位兄长一杯。”霍嬗举起茶盏,说道。
金日磾、张安世、丙瑜三人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五杯桂酒下肚,只见张安世不羁地笑道:“子侯刚才的祝酒词可谓差矣。就是在你没病之前,好像也从来没有和我们几人喝过酒吧。”
“确是如此。”连老实人金日磾也跟着起哄道,面容稍稍解冻。
“小事一桩,等我病好了,就和诸位兄长痛饮三日。只是陛下如果问起来我是因何而醉的,我就只好直说是被你们几个灌的。”霍嬗开玩笑道。
“那还是再等等,等子侯长大些以后再说。”张安世干笑道。
心中想道,以陛下对子侯的关心,子侯刚刚说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十有八九,我们几个还是别去自找麻烦了。
“三位兄长,自小弟病后,就久离中枢。不知近日朝中可有大事发生?”
“朝中可以称得上大事一共有三件。其一是夏五月,太子太傅卜公病卒。”金日磾想了想后答道。
“卜公长者,诚可惜哉。我在路上就有所耳闻,”霍嬗叹道。
卜公就是卜式。封禅之前,在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任上因不习文物典章被天子贬为太子太傅,结果谁想到仅仅四个月就病死了。
霍嬗在卜式担任御史大夫的一年时间里与之接触的还算比较频繁,对于这个在朝中一直秉持着与人为善原则的三公印象还颇为不错。
而且从能力上来讲,卜式也比他的前任御史大夫、现任丞相牧丘侯石庆要强很多。为人忠耿,敢于直谏,最后的贬官说是因为不习文物典章,实质上更多是因为他对盐铁专营一事提出了不同意见,让天子觉得他不适宜再处在三公的高位。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霍嬗都对有能力的人颇为敬佩。
若是说到卜式的崛起,在群星璀璨的武帝朝也可以称得上是一段布衣传奇。
卜式据说乃是“孔门十哲”之一——卜商卜子夏的六世孙,说起来也算是名门之后。不过等传到他父亲那一代的时候,他家祖宗的学问早就失传了,家中主要就以耕种畜牧作为生计。
卜式之所以被天子所提拔,主要原因有三。
首先是德行为乡人所称道。和弟弟分家时将绝大部分田宅财物都分给了弟弟,自己只带走了一百多只羊。其后,又多次在弟弟落魄时予以帮助。
不管怎么说,卜式在兄友弟恭的前半部分上做得无可挑剔。元光元年起,天子下诏郡国每年察举孝者﹑廉者各一人,因此在以孝治国的汉室,孝悌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
其次是忠于王事。先是捐出家资的一半,希望能用于北方对匈奴的战事。此后又在战争影响到百姓生活时,捐出二十万钱用以安抚流民。因此入了天子的法眼,并拜为中郎,赐爵左庶长,并赐田十顷,树立成当时的典型。
再次是能力出众。
卜式此人不止是擅长畜牧养殖,可以给自己积累下千万家私。
出仕以来,先是任中郎,在上林苑给天子养羊。一年之内,羊群的数量扩大了一倍,并且都长得又肥又壮硕。
之后历任缑氏令、成皋令、齐王太傅、齐王相,每一任职务都能干得有声有色,让当地的百姓依从于他。元鼎六年,因为朴实忠厚、能力出色,被天子从齐王相任上提拔为御史大夫。
从卜式的这一路崛起和败亡的过程之中,就能看出做官的时候该如何应对当今天子。
有能力固然很好,品德高尚也是加分项,但都不是最重要的。我们的这位汉武大帝就是一个属毛驴的,做什么事情都最好顺着他的意图。
就算是进谏也要讲究方式方法,这一点做得最好的要数平津献侯公孙弘。故而这位公羊学的大佬方能在古稀之年先是担任御史大夫,再是宰执天下,成为汉室历史上岁数第二大的丞相。
霍嬗本人的情况倒是和公孙弘、卜式等人略有不同。天子对他们的宠信程度本来就很不一样,某些时候霍嬗也可以说一些稍稍逆耳的忠言。
但是重活一次的霍嬗自从醒来后就在时刻提醒自己,“人情如纸,越用越薄”。霍氏父子两代人和天子的情分也架不住他肆意挥霍,越是身居高处,越要谨小慎微。
丙瑜听到霍嬗的感叹后,嘴唇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霍嬗眼尖,就道:“伯鸾兄,有什么话想要讲与我听,但说无妨。”
“子侯,其实之前的时候我就想说的。你中毒一事应当与齐王无关。”丙瑜说道。
“伯鸾兄如何就能断定此事与齐王无关?”霍嬗问道。
“子侯中毒一事,看似是齐王少府属官命疱人魏亭为之,与齐王脱不了关系。实则是引魏亭参与博戏,并替他偿还赌债的这个幕后之人嫌疑最大。用五年时间布下如此机密的一条暗线,而且这条暗线可能只是他所布下的诸多暗线之一,这中间需要耗费的人力、财力、心力非一般人可以为之。元鼎初年,卜公便已是齐王太傅,后又任齐王相。以卜公的忠直和细致,齐王欲行此事,动静一大恐怕是瞒不过他的。”
“伯鸾兄言之有理,只是方才为何不与子侯明说?”张安世闻言道。
丙瑜再度欲言又止。
“伯鸾兄不过是担心我因为中毒一事对齐王满腹怨气,这般直接讲出来怕我听不进去罢了。见到我对卜公颇为敬佩,才肯讲出刚才的一番话。”霍嬗笑了笑,随即起身,避席而拜道,“子侯年少,行事颇多荒唐之处,还请三位兄长以后直接指正。”
丙瑜回礼道:“却是愚兄以己度人,小看了子侯的雅量。子侯虽然刚刚十岁,但是远比我十七八的时候要更有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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