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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莱微微睁眼,曲艺轻手轻脚走到了汤姆身旁坐下,倚着石壁望着外面。
其余人都睡了,呼吸声绵软细长。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做。”
“曲艺,你跟我多久了?”
“大概,半年吧。时间太长,好像上辈子的事情。”
“是啊,时间太长,我都快记不清,围绕在我身边的那一张张面孔,到底什么模样。”
“你有心事?”
“曲艺,咱们这几个人中,你最信任谁?”
曲艺摇头,“你呢?”
“信任的感觉,我已经忘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
“第一次见面,你就问过我这个问题。”
“现在准备回答了吗?”
汤姆倚着另一侧岩壁,轻声说道:“参与这个游戏之前,我已经浑浑噩噩过了半辈子。你一定想不到,我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吧?”
曲艺摇头,汤姆继续道:“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居然有一天会善心大发,救了一个即将被异兽咬死的人。”
说着,汤姆笑了起来,笑容苦涩,“她浑身是血,肚子和大腿被咬得血肉模糊。我杀了那只异兽,跪在地上,从她的脖子上取下身份牌。她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眼神安详,带着解脱。她跟我说,谢谢。”
“这辈子,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谢谢,但是她说了,即便我的目的不单纯,即便她知道,我在旁边守候良久,只是为了获取食物……”
“她在我面前缓缓闭上眼睛,身体逐渐便得僵硬。我在她旁边跪了很久,那一刻,忽然感觉自己很卑劣。”
“是不是很可笑?”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就在姜莱以为他们不会再说什么时,曲艺开口了,“汤姆,你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汤姆看过来,曲艺又加了一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
说完,曲艺闭上了眼睛,很快就陷入沉眠。
汤姆透过树枝望向双芒星,喃喃自语,“是吗?”
密林的动静渐渐减小,不少异兽走出林子,躲避、捕猎、追逐、呜咽,声音不断,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消停。
估摸着时间到了,姜莱睁眼,来到岩洞口。
汤姆回头,“醒了?睡得好吗?”
姜莱点头,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朝外望去。
夜色逐渐黯淡,双环星已降下去一多半。
“明天开始,这样平静的夜晚,不会再有。”
“我明白,你该休息了。”
汤姆点头,“我去叫醒曲艺。”
眼角余光看着汤姆拍醒曲艺,躺到一侧。
天亮之后,狩猎游戏,才算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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