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双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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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月喜气洋洋地扛着三个妖精的尸体，里迎面走过来，竟然也拎着一只。

“你在干什么？”里的表情有点吓人，扔下手里的妖精，瞪着眼睛看着司月，“我不是说我来杀人，你扛走尸体吗？我不是说就杀两个吗？”

司月愣住了，“他们根本就没发现……”

“不是发没发现的问题！你和他们有仇吗？为什么要随便杀人？”

三个妖精的尸体慢慢缩小，变成了三株植物，一听到里说出“杀人”这个词，司月吓得手一抖，三株植物掉在了地上。司月失神地看着这三株植物，这才意识到自己抬手之间就夺去了两个妖精的生命。

“我……”这不就是杀人吗？不论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异世界里，人类站在食物链顶端，吃的粗茶淡饭还是山珍海味，都是因为习惯了这些生物没有智慧没有感情，才被所谓食物链顶端的人类杀死作为了食物。可是在这个世界，已经进化出了智慧和感情的妖精和兽人，已经不能算是单纯的食物了，他们一样有自己的种族和文化，甚至对于兽人来说，他们还有家人。

司月突然反应过来，从作为一个吞噬者开始，吃的第一块兽人的肉，都原本是一个活生生的智慧生命体，和德曼一样，和人类一样，就是在吃一个不同种族的人类的肉。

司月突然感觉胃里一阵恶心，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像你的这种反应，就算是我们这种从小就是吞噬者的人，也会偶尔有这种感觉，”里递上水壶，淡淡地说，“我们偶尔看见妖精和兽人平时生活的样子，看见他们说说笑笑和德曼一样的时候，就会突然想起我们多年以来吃的东西，就是这些活生生的人。”

“从你作为吞噬者开始，我就和你说过，吞噬别人也在吞噬自己，不是享受什么美食，不是狩猎，而是单纯地为了生存吞噬其他种族的生命，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再有这种反应，那你也就不再是一个德曼了，你已经吞噬了自己。”

“常怀敬畏之心，常怀愧疚和感恩，不要因为自己有了强大的力量就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不要把你作为德曼的良知都吞噬掉，这才是我们作为吞噬者的信条。”

平时大大咧咧的里认真起来，说出这些话，司月却完全不觉得违和，而是句句都直击在她内心深处的地方。

作为吞噬者的这几天，司月真的把妖精和兽人看作了食物，既然是食物，有机会多狩猎一个就多一个，司月完全没有想这么多。

把有智慧的种族的生命视为食物，司月对于有这样想法的自己觉得害怕。

“我明白了……”

里点了点头，接着说，“而且一次死了这么多妖精，会引起注意，平时我都尽量在附近找一些刚进化还没有什么智慧的妖精，实在没办法了才去打劫路过的妖精和兽人，即使这样，附近一些比较厉害的兽人也隐隐约约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吞噬者一定要隐藏起来，一旦被围剿，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这几天干完这一票，我们就离开这里。”

里朝着天空吹了一个奇怪的哨音，一只灰色的鸟飞落下来，站在他的肩膀上，里掏出笔和纸条，在上面快速写了些字，绑在灰鸟的腿上，把它放飞。

晚上司月吃饭之前，闭起眼睛在心里祷告了一下，虽然也没有什么仪式和祷告词，好歹在心里缅怀一下这些被她杀死的生命。

里在一旁看的一愣，笑笑说，“活着再有智慧的妖精，死了也就是一株蔬菜，吃之前祷告，还不如尽量少杀几个。”

“我知道啦！”司月听着里的嘲讽，也不反驳。

里和哥哥有的时候真的很像，都一样贱贱的，又很强大。

第二天清晨，司月还靠在树根上睡着，就被里弄醒了。

“起源王国来人了，快醒醒！”

司月睁开眼睛，看见里蹲在头顶的树枝上看着远方，司月揉揉眼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菲斯城北边的平原上，举着大旗的起源王国军队列阵在前，康斯纳城城门口也有妖精的小队列，伊莎贝拉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裙站在最前面。

起源王国和旗子和联合王国的血色斧子旗不同，而是一个绿色的树苗图案，远远看过去，也有上千个妖精的阵容。

起源王国虽然不会强制所有妖精的城市都加入，但是对于背叛妖精种族，加入兽人阵营的妖精还是不会姑息放纵的。

“雨林地外围的兽人城市零零散散，除了上次战争被灭掉的贾斯城，就剩下元气大伤的芙尔城了，从雨林地过来的联合王国援军应该不会这么快赶过来，没有靠山，菲斯城这次基本上要废了。”

司月点了点头，远处的起源王国阵营，一个穿着纹着绿色纹路长袍的男性妖精站出阵列，他手持权杖，英气十足，像是一个祭祀模样。

“菲斯城城主卡拉，基兰藤妖精，背离种族，勾结联合王国入侵同族妖精康斯纳城，这种行为我等起源王国绝不姑息！我是守护使徒图灵，今日奉命缉拿卡拉，到生命之树遗迹听候发落，命菲斯城全体妖精列队出城，不得反抗！”

图灵声音十分洪亮，离这么远的司月都可以听见。起源王国阵列中树苗旗帜摇晃起来，散发着强大的震慑力。

许久，菲斯城的大门缓缓打开，但是从城门中出来的并不是菲斯城的城主和手下的妖精，而是菲斯城的德曼。

成千上万的德曼从城门口涌出，但是他们好像并不情愿，城里妖精们在驱赶着他们，不论男女老少，一律被驱赶出城，面对着北边起源王国的军队。

城里妖精们的呵斥声音，德曼孩子的哭声，闹哄哄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图灵的脸色很难看，身上闪烁着绿色的光芒，他抬起右手，身后的妖精军队大喝一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菲斯城城主卡拉，为何还不出城？如果想耍花样，我们起源王国就会采取强制措施攻城，你们城里的这些百姓是拦不住我们的！”

卡拉还是没有回应，城里的妖精还在驱赶着德曼，把所有德曼都赶出城之后，竟然把城门关上了。

图灵一看不对，右手一挥，上千个妖精朝着菲斯城进攻而去，遮天蔽日的藤蔓飙射而出，钉在菲斯城的城墙上，妖精们借力腾飞起来，越过城前攻入菲斯城中。

贴近城墙的一些德曼当场毙命，城墙下血流成河，可是起源王国的妖精们并不在意，菲斯城和兽人勾结，背叛种族，本来就已经是有罪，这城中的牲畜一样的德曼死了也就死了。

菲斯城内，起源王国的妖精和城中的妖精已经战作一团，图灵在其中四处寻找，却并没有看见卡拉的身影。

此时的卡拉已经从另一侧的城门逃出去了，他快速奔向康斯纳城的方向，只要穿过康斯纳城，在往南就是索德曼峡谷了，联合王国的援军也会在雨林地接应，只要进了雨林地他就安全了。

而且妖精种族并不以速度见长，像他这样的藤蔓妖精，在妖精种中跑的就算够快了。

“只要越过康斯纳城，就能活命！起源王国的人来的再多，也抓不住我！”卡拉心里打好了算盘，露出了放肆的笑容。

伊莎贝拉当然知道卡拉的小心思，自从起源王国的军队到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断后的准备，此时看着卡拉朝着自己飞奔而来，不怒反笑，之前的一战菲斯城的叛变可是让康斯纳城好难受啊，这下也让你尝尝被前后夹击的感觉！

“卡拉城主直奔我康斯纳城，是太不把我伊莎贝拉放在眼里了！”

卡拉嘿嘿一笑，“伊莎贝拉城主好歹是我多年的邻居，不如放我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