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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人跪下,与他们一同吟唱——这是每一位有信仰的人都会背诵的文字,哪怕他们中间大部分人都不识字。
女王不为所动,抵达大教堂。
所罗门神父、汤姆兄弟已经在那里,克劳蒂亚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了所罗门神父的声音,“女王,你不要挣扎了。”
克劳蒂亚脚步一顿,她平静的道:“你也知道,我还是女王。”
她不管他们得嘲弄,越过他们。
教堂中同样挤满了人,贵族、夫人与小姐们。
所有人都看着女王缓步从殿门口走进去。
外面的平民,也能够看到。
他们看得到教堂里面的祭坛。
艾力克不知是不是被这太阳弄的,总之他现在十分的烦躁。
他看着金发金眸的女王,她看起来好像孤立无援!
可是又那么的坚强!
哪怕只是身穿麻衣,他也能够看出她是那么的坚强!
罗伯特大主教在祭坛上等她。
罗伯特大主教,是被教皇迪恩点化过的人。
也是最初一位被克劳蒂亚收服的教会领导人。
但是也可以说是最晚收服的。
比起罗里骑士长和赫尔曼国务大臣,泰勒.罗伯特是一个有信仰的人。
她在半年前登上皇位那一刻,才被他接纳。
太阳大得连透过穹顶玻璃窗洒落的光芒都十分刺目,有人受不了,用衣袖放在眼睛上方,试图抵挡那刺目的光芒。
教堂的结构令窃窃私语回荡不断,外面广场和街道上的平民甚至有晕厥过去的。
太阳大得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结局已然注定。
在那些回音里,克劳蒂亚听见了她的母亲,撒麦女王们、凯撒王后的名字。
母亲的名字与各种不堪的字眼联系在一起,令她心头冰冷。
她却根本不管,她登上了祭坛。
就如同登上皇位之后,她的孤立无援。
此时登上祭坛的她,好不了多少。
在做那个预言梦之前,她刚经历了一场背叛。
这场背叛,是她曾经名义上的老师,赫尔曼.加文给她的!
赫尔曼为了家族,想要把她架空。
被囚禁在王宫之中的三天,她利用了无数手段,才最终掌握了权利。
而如今她经历的一切,何尝不是另一场背叛。
只不过这场背叛,是因为她是女人。
是女人。
所以被称为异端。
犹如她的母后,撒麦女王,凯撒王后。
这场战斗,比之前的战斗还要惨烈。
因为输了,她的统治会出现危机。
当然,赢了之后,她会得到更多。
那个预知梦中,她并没有求雨。
而在今天,却会有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这场雨,是教会裁判所的领导人所罗门神父求来的。
上辈子,这场雨是凯撒王权陨落,神权崛起的关键,
罗伯特大主教的嘴唇动了几次,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沉默看着女王穿着一件亚麻布长袍,戴着王冠走上了祭坛。
她在一片低低的嘈杂的议论声中跪在神像前。
开始祈祷。
她面对神像,背对着世人。
所罗门神父、罗伯特大主教,以及所有的教众,都打开厚重的经书,将要向所有人为这一场极为特殊的“神判”念出仪式中该有的祷告。
女王率先开口。
“我信奉的神!我们的救主!你为了背负我们的罪孽,是你,为我们披戴荆棘冠冕,是你,被轻视,被讥笑,被辱骂,被鞭打!为我们,你受尽了莫那么!你是大能的神,能否听从你卑微的臣民的祷告,赐福于你的臣民,降下代表恩泽的雨露!你衷心的奴仆克劳蒂亚衷心的祷告!”
克劳蒂亚的声音清晰的在大教堂中回荡。
教堂之中一片哗然。
女王她打断了仪式必有的祷告!
“果然是不尊神的异类,她的灵魂已经献给了魔鬼!”
所罗门神父站在距离高台不远的地方,苍老的脸庞被垂直墩柱的阴影里笼罩。
他手里紧紧地抓着一本泛黄的圣书,干瘪的身躯被愤怒和仇视的力量支撑着,站得笔直。
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台上的女王,嘴唇蠕动着。
“你将为你今日的行为,获得教会的裁判,以及神的惩罚!”
克劳蒂亚没有看他,她看着那神,眼神冰冷。
曾经,她死亡之时,这个帝国已经濒临毁灭。
她得负责。
可是,神却也有责任。
它没有救它的臣民。
“神请降下雨露,来证明凯撒无错,我无错!”
可是已经有教会的教众开始忍不住的吼道:“她果然是异端!杀了她!”
“神会因为她的不敬愤怒,降下神罚的!”
“已经是神罚了!半年没下雨了!”
“杀了她!”
“杀了她……”
罗里骑士长拿起枪,对着喧哗的人群。
人群被震慑了。
“神请降下雨露,来证明我身为双王之女,凯撒女王的荣耀!”
克劳蒂亚摘下头顶的王冠,将它放到自己前方的祭坛岩石上,华丽的王冠被这冰冷的岩石映衬得格外的冰冷。
罗伯特听见了她最后一句话,声音低沉的,嘶哑的,仿佛压抑许久从喉咙里爆发出的咆哮对着命运,对着世界。
“来证明我与母后不是异端,证明我的王冠当之无愧!”
阳光透过尖拱穹顶中心的彩绘玫瑰窗落下,将高台上的女王与庄严的神像一并笼罩其中。
“轰隆”
雷电之声出现,下一刻,烈阳消失,雨落!
神像之下,女王站起身,转身面对臣民。
暴雨裹挟着怒气,降临人世。
所有人都面露恐惧的跪了下来。
“凯撒女王!”
“凯撒女王!!”
“女王!!!”
“……”
*
迪恩看向手中的水晶球,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历史的进程,是人类进化的进程。
女性占据了不可忽视的一部分。
压榨女性,永远没办法令社会获得真正的进步。
他拿起心爱的羽毛笔,在魔法书上写下文字。
【时间:1516——1571
人物:克劳蒂亚大帝
事件:女性崛起】
面前的世界,在他写下文字的那一刻,变成了一幅画卷,被他伸手一捞,落在了手中的。
画中,是女王求雨的一幕。
神圣的神像、尊贵的女王、匍匐的臣民、以及呆滞的未来的奥斯罗尼国王艾力克……
迪恩没有记忆。
他从出生那一刻,看到的就只有科尔神父。
而科尔神父,已经死去几百年。
没错,迪恩已经活了几百年。
而事实上,不仅几百年。
因为他可以截取时间长河中的某一段时间,比如他经历过很多次1516年。
只不过并不是在凯撒,也甚至不在这一片大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道理。
他只是行走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捞取其中的感兴趣事件,写进书里,绘成画卷。
这可能就是他的使命。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细碎荧光组成的河流,在其中,拥有着一幅幅画面,以及一张张脸。
迪恩看着,突然看向了其中的一幕,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决定了,就是你了!”
旁边的魔法球闪烁着光,他与时光长河一同消失。
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这个时代所有人对他的记忆。
1516年,在暴雨之中,神像之下,未来的克劳蒂亚大帝,如今的凯撒女王克劳蒂亚眼中有一瞬间的迷茫。
在那一刻,她仿佛忘记了的什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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