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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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喝止杂毛马，举目凝望村口的动静。

只见那里一派混乱景象。

一名十七八岁青年，对站立的五六人跪地拜伏，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什么。

其对面那五六人，为首者鲜衣怒马，身后尾随着扛着担架事物的下人。

“那担架上的……是尸首？”

张旭好歹混迹江湖许久，很快分辨清楚，担架上安置的乃一具尸首，早已无有生息。

再听片刻，他怒上心头。

寥寥数语，这蹊跷之事的来龙去脉，便已通透。

鲜衣怒马者姓李，通称李老爷，乃十年前搬至张家村的外来者。

自其来村后，便将这山村中民众极尽所能压榨，每年皆有家破人亡者。

那跪地青年一家，正是欠了李老爷钱款，不曾想青年父亲被逼无奈投河，非但没摆脱追债，尸首更是遭李老爷从河中提起，以此相逼其子还债，不肯好好安葬。

简直岂有此理！

“兀那李大户，为敛财竟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不怕遭了报应不成！”

众人只见，村口有一气宇轩昂男子，骑乘着一匹虽不名贵，外表却神骏高头大马，自村头路口气势迫人逼近。

重点在于，其身背一柄厚长青锋大剑，剑鞘以布帛裹缠，这显然是此世界游侠豪客，才会如此处理的裹法。

“你是何人？！”

五六人皆因来者气度而震慑，神情不再那般桀骜不驯，而是明显惊疑不定起来。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点是你等速速放下尸骨，做这等挟尸索财之事，若无人敢管，说不得，今日某的剑便要饮血了！”

骑马出面的人，自然是张旭了。

张旭好歹混迹武林十余载，这江湖术语气派，已成为本心般自然。

说话动作间，自有一股豪侠气派，不说器宇轩昂，也决然不是普通人可比。

被他气势一惊，那五六恶人为首的‘李老爷’，脸色一变。

他也是外来者，曾经更是走过一段时日江湖，虽属于底层中的底层，但眼力劲还在。

这骑马来客，虽一身穿着朴实无华，但从气派语态一眼可以看出，对方绝非凡人，特别那把剑，出鞘可是会伤人的。

若说他只是在江湖边蹭了蹭，混不下去狼狈离开，张旭这自称藉藉无名者，却又比他高了起码两个档次。

类似鱼肉乡里宵小之辈，毙于张旭手中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所以真要斗起来，对方这五六横行山村恶霸，恐怕还打不过张旭一人。

只是张旭武功也不甚高，双方会有一场恶战，他负点小伤在所难免。

可问题是，对方没那胆量。

“你！好……好个江湖豪侠，张生，今日算你走运，下回记得将银子准备好，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放下人，我们走！”

盖着破布的未寒尸骨，被放下地，那李老爷目光不善凝视纵在马上的张旭一眼。

见张旭无有丝毫惧意，古井不波与自己对视，他脸上横肉一抖，慌乱转移目光。

“走！”

五六人狼狈离去。

“爹！爹！你走的好惨！”

“啊啊啊啊啊，孩儿没用，孩儿不孝，孩儿无能，爹！”

张旭目送恶霸离去，听到青年哭天抢地，鼻涕口水横流，扑于裹尸担架上，双拳抓出了血水，一滴滴血珠滴淌于地，他本人却恍若未觉。

“孩子，人死为大，这里是二两银子，速速送你爹安葬去吧。”

只见两块白花花银子，递到青年身侧。

他抬头一望，发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不知何时下得马来，神态友善，与先前那江湖豪侠气度完全相左。

这男子恐怕得有三十岁了，仍有一种中年豪侠帅哥的成熟面相。

拿着银子的手指粗砺，几处长年累月握剑关节，生满老茧。

“谢谢！谢谢先生！”

青年犹豫一番，方才感激涕零的双手接过银子。

越是到这等绝境，越是对帮自己一把的恩人感恩戴德。

方才李老爷抢尸一幕，村中不少人都见到了，甚至有两家至亲也出门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