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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逞了,但是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陆斌。我觉得我得等到真正把江小晨拿下之后,再向他们显摆一番。万一我要是跟江小晨没成的话,那岂不是在他们面前丢人现眼吗?
那时候,我对江小晨还没有爱的感觉,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个小姑娘,想要追求她而已。
江小晨给我回复短信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她说:好的,我知道了。
为了不打扰她的休息,我整整忍了多半天没有回复她,直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给她回了消息:今天晚上还上夜班吗?
江小晨应该是睡醒了,她很快给我回了消息:让我连着上夜班,想要累死我呀!
我看着江小晨可爱的文字,傻呵呵地笑了。我给她回复:晚上请你吃个饭吧。
江小晨回:不了,我晚上还要去看看我姐姐,她昨天让狗给咬了。
我说:我知道,昨天在急诊听见你们说了。
江小晨:没看出来呀,你还是个爱听贼话的人。
我说:我也不想听,可是你们的对话源源不断地流进我的耳朵,我不听也不行啊。
江小晨:对对对,你总有理。
我说:那你明天几点下班呀?
江小晨:明天是早班,下午三点就差不多能下班了。
我说:那明天下班之后一起吃个饭吧。
江小晨:明天三点下班,午饭太晚,晚饭太早。
我说:那咱们就出去玩玩。
江小晨说:可是我只想回家睡觉。
我说:那你能不能在医院休息好了,等到傍晚的时候,我去接你,然后再请你吃饭。
江小晨:我考虑考虑吧。
我说:我又不会把你拐跑了,还考虑什么?
江小晨:哈哈,我长得这么丑,怎么可能会有人打算把我拐跑,就是把我卖到大山里,都没有人要。
我说:你太谦虚了,你要是丑八怪,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长得好看的人了。
江小晨没再回复我的消息,我也就没再一直给她发消息,我知道,钓鱼的时候不能一直用力提杆,应该张弛有度,循序渐进,她能有回应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和江小晨聊天的时候,即使说的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也会让我感到很开心。我觉得她是一个十分活泼的姑娘,我喜欢这样性格开朗的人。
晚上,我问江小晨:你的姐姐怎么样了?江小晨说,姐姐没什么事儿,就是被他家新弄来的小狗咬了一口,倒是不怎么严重。我说,我看她都出血了。江小晨说,你观察得还挺仔细。我说,我在急诊的时候差点和她撞到,而且她的白衬衫上有血,特别明显。江小晨问,你去急诊就是为了找我?我说,是啊,我都去了半个来月了,一直没找见你,昨天晚上可算是让我遇见你了。江小晨说,你还挺执着的。我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江小晨问,我有什么好的?我说,不知道,就觉得跟你特有缘。江小晨说,真俗。我说,确实是俗了点,可是我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去碰运气。江小晨说,看来你的运气还不错。我说,全仰仗老天眷顾。过了一会儿,江小晨说,明天下午五点来医院找我吧,我赏你脸了。我说,真的吗?江小晨说,不信?我说,信,明天下午五点见。
我成功地约了江小晨出来吃饭,觉得应该送给她一件礼物。我不知道她的爱好,拿不准主意,不知道应该送她一些什么东西才好。太便宜的不行,显得没诚意。太贵重的也不行,她一定不会收的。送花也不太好,毕竟我们还没那么熟悉,会显得我太轻浮了。
“笨蛋,你送她一个毛绒玩具呀!挑一个长得跟你差不多的,最好看起来蠢一点的毛绒玩具,让她一看见玩具就能想起你来……你别挑那种特别大个的,她不好拿,你就挑一个中不溜的就行……反正我就挺喜欢毛绒玩具的。”
在这种事情上,我能询问的女生只有夏云朵。我告诉她,我最近看上一个姑娘,想要试试追她,今天已经顺利地把她约出来吃饭了,觉得应该送件礼物比较好,但是又不知道送什么。于是,夏云朵对我说出了上面的话。
夏云朵在电话里兴奋地问我:“你从哪儿认识的姑娘?不会又是残疾人吧?上次你问我送女生什么礼物的时候,还是霍晓莹呢?”
“人家是正常人,”我无奈却又感到可笑,“你也见过她。”
“我也见过?”夏云朵有些疑惑。
我说:“对,见过还不止一次呢?”
“我认识吗?”她问,“白娘子又回来了?”
“不是她,”我说,“咱们在医院见过的。”
“哦,”夏云朵恍然大悟,说,“那个小护士呀……你怎么了?什么时候又去医院看病了?腰子上的结石又疼了?”
“没再疼过,”我听到夏云朵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的身体,莫名有些感动,说,“谢谢小姨,也只有你关心我的身体健康……”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可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啊……”她笑着说,“你怎么认识的她?”
“我特意去医院堵她来着,终于还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把她的联系方式要来了。”
“你就听我的,给她买个毛绒玩具,她保准喜欢,还没法拒绝。”
“那我就试试?”
“你还不相信你小姨呀,告诉你,百试百灵,”夏云朵说,“她叫什么呀?我后来听你小姨夫说,他的叔叔也是那家医院的大夫,我让你小姨夫帮忙打听打听她的人品怎么样。”
“别别别,你别满世界给我嚷嚷去了,再说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嚷嚷的她们科室都知道了,多让她难为情啊。”
“呦呦呦,这还没怎么着呢,就为人家担心上了。”
挂了夏云朵的电话之后,我出了门,先是开车找了一家洗车店,把我的车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然后又找了一家礼品店,按照夏云朵的指示,挑了一个看起来呆呆的毛绒玩具,并且举着它问售货员:“长得像我吗?”售货员姑娘只是笑,什么也没有说。我照了照镜子,觉得有些像,于是决定把它买下来送给江小晨。
我知道江小晨下午三点左右就能下班,所以并没有按照约定的五点,早早地开车到了医院。
下午的医院里,虽然算不上人头攒动,但是远比夜晚的人要多。我开着车,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随时从车前经过的人,慢悠悠地开进了停车场。停好车后,我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这时才三点半,江小晨应该已经下班了,给她打电话的话,应该不会打扰到她的工作。于是,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里的回音从“嘟——嘟——”声变成了“嘟嘟嘟”声,江小晨也没有接电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岗位上,便不敢再拨了。
我站在车边,倚着前门,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吸了起来。吸完烟,我又觉得自己嘴里有烟味似乎很不礼貌,赶紧钻进车里寻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结果一无所获。我锁好车,询问一位过路的医生,让他把医院小卖部的位置指给了我。我道了谢,很快就找到了小卖部,买了一包薄荷味的口香糖,一口气剥了三片,放进嘴里,又觉得不够,把剩下的两片也放进了口中。嘴里瞬间冰凉起来,柔软的胶质物充斥着我整个口腔。我从来没有嚼过这么多口香糖,充实感油然而生。嚼了两分钟,腮帮子便有些酸了,我活动着下颚,争取让薄荷分子布满口腔中的每一个细胞。
我一边费力地嚼着口香糖,一边往停车场走。手机的马林巴琴声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是江小晨打过来的,我赶紧放到耳边接听。
“喂,你刚才打我电话来着?”江小晨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嗯,我以为你下班了呢。”我嘴里嚼着口香糖,含糊不清地说。
“你干什么呢?”她问,“是在吃饭呢吗?”
“不是,”我把口香糖吐在了墙边,说,“嚼口香糖呢……你下班了吗?”
“已经下班了,刚才去洗澡了。”
“哦,我已经到了,在你们医院的停车场呢。”
“啊?咱们不是约的五点吗?这才……不到四点啊。”
“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提前过来了,我怕晚了堵车。”
“那行吧,等我头发干一点就下去,你先在停车场等我一会儿吧。”
“行,那你出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吧。”
挂了电话,我把手放到嘴边,哈了两口气,觉得全都是薄荷的味道,烟味已经似有似无了。我回到车里坐下,眼睛一直盯着住院楼的大门,认真看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我一向是不太愿意谈一个人的样貌和穿搭的,只有在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下,我才会简单说说。可是当我看到江小晨之后,就特别想要好好描述一下她。
江小晨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她的美丽是那种欣赏她的人会觉得让人眼前一亮,不懂欣赏的人则会嗤之以鼻。在我正式见到她穿便装之前,没有留意到她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因为在她穿着护士服的时候,头发都是挽好后用发网罩起来,再戴上护士帽的。所以,当她甩着并未完全干燥的长发从住院楼出来的时候,我竟然没有认出她。
江小晨走到停车场边,侧着身子,四下里张望着。我也看向了她,只觉得那是一个十分青春靓丽的姑娘,并没有意识到那就是江小晨。她掏出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我的手机响了,接听起来,才知道这个长发女孩儿就是她。我赶紧打开车门,冲着她招了招手,她看到我后,紧蹙的眉头舒展开,径直向我走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口罩下面的面容。那时的江小晨不到二十三岁,脸上光滑的就像是一枚剥了壳的鸡蛋,又白又嫩,还泛着青春的光彩。她的脸型也如同一枚鸡蛋,十分匀称。额头略宽,不过被前庭两侧的头发遮住了,并没有显现出来,如果不是恰巧吹过一阵风,我也不会发现的。她的眼睛是杏核状的,瞳距略窄,微微有点斗鸡眼,不过显得十分可爱,呆萌呆萌的。鼻子很小,鼻梁也不高,鼻头尖尖的、翘翘的,就像是能工巧匠用白色的橡皮泥捏出来的一样,稳稳地贴在整张脸的正中央,显得特别娇巧。嘴唇红艳得就如同一棵成熟的朝天椒,那一定是她在洗完澡之后涂抹的口红。她的嘴型并不性感,不如孙甜甜的嘴唇诱人,可是她的嘴却洋溢着其他人没有的青春感。美中不足的是,我发现她笑的时候露出的牙齿却有些不齐,虽然它们很白,但是参差感明显,不过只要她闭着嘴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来。
倏地,我的脑子里似乎闪过某个形象,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那个时候,我差一点就想起来于周说过的他的表妹了——如果不是因为江小晨与我打招呼而打乱我的思绪的话。
我在很早以前就提过,江小晨是于周的表妹,他们的母亲是双胞胎姊妹。而且江小晨的堂姐江小鹿是李讴歌的发小儿,至于江小鹿这个名字,我还是从霍晓莹那里听来的。那天晚上,我在急诊见到的那个被狗咬伤的姑娘,就是江小鹿,只不过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曾经是霍晓莹的“情敌”。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江小晨和于周的关系。
江小晨很瘦,真的很瘦,也正是因为她的瘦,所以显得她个子不是那么矮。与她穿着宽松的护士服时不一样,她现在穿着一条蓝黑色紧身的牛仔裤,两条修长的腿像是一副筷子一样,前后交替地走到了我面前。她的上身穿着一件贴身的薄薄的黑色针织开衫,里面是一件绒面的淡黄色衬衣。她纤细的腰肢就像是初春的柳条一样,似乎只要被风轻轻一吹,就会飘舞起来。两条胳膊更细了,就像是柳条上伸出的枝丫一样,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断掉似的。还有,她几乎是个平胸,如若不是她的小腹过于平坦,我甚至都不会发现她还有两只微微隆起的乳房——那几乎不能叫乳房,最多只能算是厚一点的腺体和脂肪。不过,她的屁股还是很圆很翘的,也许是紧身牛仔裤勒的。
她走到我的车前,看了看,说:“咱们不是约的五点吗?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不用上班吗?”
“我不用上班,”我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说,“我没工作……请。”
江小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当然,斗鸡眼的狐疑,似乎也没那么狐,也没那么疑——她坐进了副驾驶,扬着头问:“你是无业游民呀?”
我关上了副驾驶的门,从车头绕过,坐进驾驶的位置,发动汽车,说:“嗯,就算是无业游民吧。”
“那你还买得起汽车?”
“二手的。”
“看着不像。”
“那可不,”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胡乱穿行的病患和家属,把车子开得很慢,“我今天特意洗了洗车。”
江小晨捂着嘴笑了笑,我觉得她捂嘴笑是为了挡住嘴里不齐的牙齿。她问:“你不上班,买汽车干什么呀?”
“谁规定的不上班就不能买汽车呀?”
“谁也没规定。”
我指了指后视镜下面挂着的小灯,说:“我以前没事儿的时候趴过黑活儿,不过也不是为了挣钱,纯属无聊。”
江小晨好奇地问:“你没有收入来源,那你怎么生活呀?啃老吗?”
“我爸爸妈妈都死了……”
“哦,对不起,”她饱含歉意地说,“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早就想开了,”为了不让她尴尬,我冲她笑了笑,说,“不过嘛,我应该也算是啃老吧,另一种意义上的啃老。”
“什么意思?”
“我爸妈给我留下来几套房,现在靠房租活着也没什么问题。”我们驶出了医院,开上了大马路。
她笑笑,说:“难怪呢,我说你怎么不工作还能这么悠闲呢,原来是个有钱的小少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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