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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起见到了熟人喜极而泣,在水缸中游来游去,时时跳出水面又重重砸下,溅得两人一口一嘴海水。
箫飒用身体蹭蹭司徒莫测,司徒一看他想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时,他使了使眼神立刻开怀大笑。
悟到了箫飒会说话的眼睛蕴含的心灵反射的司徒脸涨得通红,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能把元起吻回来,他明明没对元起动过歪念头,如何产生了情愫,更别提两心相悦、惺惺相惜。
“你怎么还有拖延症,你试一试不行吗?”箫飒好说歹说。
“先问问元起的意向吧!”司徒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温柔地摸摸元起湿漉漉的头发,“我们不是专门来冒犯你的。”
等了许久,双扒拉在鱼缸边尾鳍控制平衡的元起仍是不吐一个字,美人鱼会唱歌绝不可能说不了话,可她神色着急,张开嘴巴嘶嘶地说不出一个字,喉咙里好像塞满了锯末。
“元起,你怎么不说话?”箫飒担心得问,他绕着鱼缸走了以前,并没有发现什么能危害到她生命或强迫她不准说话的陷阱。
美人鱼抑郁的心情孟婆能懂,司徒皱着眉头问她话时,她又什么都不说。
顾不得的不去顾,司徒抱着元起变回人就能说话的心态大胆地先下嘴为强,他托起元起的嘴唇吻了元起长年累月浸泡在海水里的红唇,即使元起是个人时她每天也吃大量的海盐维持身体体征的演化,所以她的嘴巴咸得齁,而用情至深的司徒没什么味觉。
说到底,元起没变回来,无论司徒吻她多久,她都变不回来。
司徒放弃了,这种哥哥和妹妹嘴对嘴的滋味太不对口。箫飒捂着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你对元起这么好,你们俩竟没有擦出什么火花,你是哥哥,她只是你眼中需要人去疼爱的妹妹?”
“不然呢,我说过,但你不信。”司徒从盆栽上拿起鸡毛掸子。“你可真单纯。”箫飒只有看着办了。
“该换你了。”箫飒快速吻了元起的额头,“她也不喜欢我,你看,她没变回来。”司徒的色铁青,他想箫飒做事不会更敷衍了,“你有了个应与非,当然不会管别人。”
箫飒低下头掰弄手指,元起用那种殷切而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他很难受,头走远一点坐在一张高脚椅上翘着纠结的二郎腿。
司徒靠在附近的鱼缸上,看见箫飒的矛盾,还有存有矛盾无言对骂中的船长和孟婆。
元起又发作起来,她跳出水面又扎进去,鱼缸养些小鱼还可以,但养着美人鱼它就不算大,所以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几番下来,司徒全身湿透了,她的手重新扒回鱼缸边等人来理解她。
司徒又放下鸡毛掸子,双手握住元起的双手给她鼓励。元起哭了,两颗硕大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司徒伸出右手想擦掉他的眼泪,却惊觉眼泪成了固体,成了一粒透彻的宝石般的坚硬物质。元起是人时她哭过,可眼泪就是眼泪。
外面下雪,不算亮的光照在她的红泪滴上发出星辰般的光,司徒摊直手掌仔细地查看。另一泪滴沉入缸底。
箫飒走了过来抢过这粒水滴状的宝石,“看来这眼泪价值连城,多流几滴就成富豪了。”出言无状,司徒操起鸡毛掸子狂揍没大没小不出息不成长的箫飒。
“她聋了,她也哑了,其实差一点点就瞎了。”沉默不言的孟婆破天荒地说。
“什么?”司徒和箫飒几乎同时问道。
“这美人鱼动情了,可她在一年内历劫呢,所以所有功能在慢慢丧失或已丧失,要是我不把她及时囚马,恐怕现在她都死了。”这是孟婆倾其所有了解的。
“她喜欢上了谁?”慕容风澈插上一句,他有点看好戏的冷血。
司徒默默地看上箫飒,他把头一歪看向外面的鹅毛大雪,雪没用,越看越压抑。
“木人石心的臭屁王。”慕容走了。他暂时对孟婆下不了手,还赖这干吗。
“你们不可能把她吻回来的,她起初的生命就是美人鱼,我的囚马术不过把她变回来了,你们又怎么可能把她变回人。”糟天杀的走了,孟婆一身轻松。
“那她现在还会慢慢退化然后死去吗?”箫飒问。
“不会,所谓历劫成功就是一年之后她会变回美人鱼,而我在一年内逆天道而为把她变回了美人鱼。”孟婆接着说:“造血干细胞遭到损伤,她身上的血液量有限,没有再生功能,不要让她哭太多,血流干了她不死也得死。”
司徒很想问:“你什么时候把元起弄过来来的。你想干什么?”
来者不拒,孟婆娓娓道来:“你们把梅苏抱回去那天,我不知道你们在哪,所以推开了你们宿舍对面心连心的门,看见了她在打座,动了要把她带回船上然后卖给富豪么玩弄的坏心眼,当天晚上就找牛头马面代劳了。后来我发现她哪哪都不对劲,立即腾出一个房间放鱼缸入海水,把她放进去把她变回美人鱼。”
“这么说,小半年了,”司徒懊悔地低下头,“我们居然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毛小子们,”孟婆清了清嗓子,“她活得很痛苦你们知道吗?她活受罪你们知道吗?你们扪心自问你们给过她多少关心?尤其是你……”箫飒承受不起她如雷的三连发,脑袋昏昏沉沉的。
出于解救美人鱼,孟婆狠了狠心将他们推到门口,“怎么,你们知道她在我这,还不走吗?”
“我们得带回她!”箫飒坚定地说。
“什么?不要和我开玩笑,你们船上的条件简陋,有我这有气派齐全吗?”
“虽然没有,但元起愿意和我们回去的。”司徒明辨是非。
“笑话,我只想问你们,船上有鱼缸吗?”孟婆不想和他们扯了。
“可以送给我们。”孟婆送给他们两个字——没门。“不是说找到她的伙伴了吗?到时候我会放了她的。残疾的美人鱼就是残次品,没人愿意买赔钱货的,你们懂吗?”
“那好,你好好待她。”出于现实的种种阻碍,司徒忍了。
“我去和元起道个别。”箫飒拉下孟婆拉住他的右手,跑向元起,他用食指指元起蛋白状的无血色脸蛋,指指两人的眼睛,又摆了摆手,意思是说别再哭了。
“告什么别,你想来看就看。”孟婆终于把这两只倔脾气的鸭子赶出门。
孟婆感受到美人鱼的不出声的干吼,之后是水翻飞的声音,她即刻关上了门反锁。元起跳出了水面,在木板地上遍地打滚,跳上跳下,出了水后,她的运动受阻。
在关门前,司徒和箫飒双双听见房内动静大了起来,他们跑回锁死的门前使劲拍打,孟婆不肯开门。
孟婆看着美人鱼的疯狂,她一次次倾尽全力的跳跃和落地后无助的闷响都在屋子里回荡。
门外没了动静,孟婆可叹地开了门,他们走了。她把牛头马面叫进来,两个人齐力将元起抱起,元起的尾鳍猩红点点。他们把元起放进鱼缸漱掉她身上脏兮兮的东西,尔后投入另一个水源清澈的鱼缸。
元起累得睡着了,她闭上眼沉沉地沉入鱼缸底,就像海底的鱼缸底。
“怎么了?”箫昊问空手归来兴致索然的两人。
“你们三个去看看吧!我把她害惨了。”箫飒安安静静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从那以后,为了杜绝孟婆会把元起迫害死或卖掉的念头,大家日日不定期轮班值守脆弱的元起。虽然是无用功,但这是给元起的心意和给自我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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