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探秘(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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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觉出他心焦躁,温顺趴在他腿边的多多抬起头,舔了舔徐阳的手背。徐阳一顿,从自怨自艾的情绪脱离出来,拍了拍多多的头。
他不后悔被选进旅社……多多陪了他几年,但直到进了旅社,有了‘盲人感知’,徐阳这次才终于‘看’到了多多的样子。旅社对他来说是机遇,他还是第一次的新手旅客,未来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应该太着急。
虽然是这样说……徐阳有点孩子气的嘟着嘴,抱怨想到。
卫哥探索遗迹时不见人影也就罢了,他好不容易回来,有了相处的时间,却又被那头雪豹给霸占着。他想去找卫哥都不行,像这次上车,徐阳本来满心欢喜的想和卫洵一起,却被他委婉拒绝了,说是雪豹会吓到多多。
这哪是会吓到多多啊,分明是雪豹不允许多多接近!徐阳甚至感知到雪豹轻蔑斜了多多一眼,然后就黏谷糖似的蹭在卫洵身边,亦步亦趋,还要自己先上车到处嗅过一遍后才呼唤卫洵上车,同车的房宇航都得看雪豹脸色。
哪有这么霸道的雪豹啊!
徐阳气的咬牙,要不是这是头雪豹,他真以为是哪里来的狐狸精,就死缠着他卫哥!
“等午休息后咱们就要驶离国道了,要小心野生动物。”
卫洵车上,房宇航车技也不错,与前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这次不打算再去尼玛县,而是直接开往小林寺,有喇嘛指路,他们自然可以走近道。
国道虽然安全,但实在绕的太远,要是按原本的路线他们恐怕得开夜车,或是在荒原露宿,第二天才能到小林寺,这太危险。不如走土路更近,旅社专供越野车性能好马力大,在坑洼难走的土路也能开过去。
但土路更有土路的危险,这处本就偏僻,跑国道都能远望到野牦牛等野生动物,要是走土路的话更是深入到野生动物的领地,很容易有性情凶猛的兽群追车。
是当时商量路程时,喇嘛说他们此行有雪原圣兽守护,那些野兽们必不会袭击车队。大家对此将信将疑,但也是想尽快到达第二景点,最后商量下来。
房宇航说完这句话就又沉默了,不是他不想趁这会多和卫洵聊聊,不说结下什么深厚友谊,有个善缘也是好的。
但他之前每次找话题和卫洵聊天时,房宇航都能感到一股森冷阴寒的目光在盯着他,异常危险。
最初他还以为是丁一在暗观察,追上了车队,冒了一身冷汗。但很快房宇航发现,这危险注视还挺有规律,只要他不和卫洵聊天,这危险目光就不会落到他身上。
他心里惊奇,几次试探,最后通过后视镜发现了真凶。
破案了,吓得他惊魂不定的凶手雪豹。
就见卫洵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而那头雪豹几乎霸占了整个后座,头还枕在卫洵的腿上。即便如此它毛绒长尾也没地方放,只能翻卷着搭在身上,尾尖被卫洵握在手。
他这可不是自己要握的,房宇航第一次看到雪豹把自己尾巴往卫洵手里塞的时候都惊到了,虽然知道卫洵和这头雪豹关系极好,但没想到他们私下里相处竟是这样。
卫洵身边的雪豹看起来没有半点凶性,就像一头懒洋洋的漂亮大猫。但你如果真被它的外表蒙骗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起码房宇航不会被雪豹的外表蒙住。
它看他的凶恶目光和看一头岩羊没什么两样。
于是除了必要的话以外,房宇航越发低调了,立志于做一个完美开车工具人。眼下他就发愁,等一会午简单休息后,他和卫洵就该调换过来开车了,到时候他可不敢跟雪豹待一起。
算了,要不然还是他开全程吧。
左右第一景点时基本没消耗体力,这也多亏了卫洵。他开个全程,让卫洵好好休息休息,这也是应当的。只是想到卫洵这次去下一景点,不仅带了雪豹,还带上了小黑狗,房宇航就觉得卫洵更亲近,也更真实了些。
喜欢小动物的人总不会太坏吧。
卫洵超坏的揪了雪豹一根毛毛,他趁着上午空闲时间把雪豹从头到尾摸了个遍,愣是没发现它和其他雪豹相比,除了更大点外有什么区别。
不是外在,难道是内里有差异?
应该是,不然单单是一头普通的雪豹,它的阳气也不会充足到让狐崽都垂涎三尺了。
算上这根,卫洵已经揪了一小把雪豹的毛用来做实验,看是不是真对深渊系有克制。他怕冷似的腿上盖着毯子,又纵容雪豹枕在腿上,正是为了把手里动作掩饰的严严实实。卫洵佯作闭目养神那会,已经用雪豹毛和小金它们做过实验了。
小金小翠确实不愿和雪豹呆在一起,螳螂三兄弟更是不愿。卫洵指挥着最弱的那只螳螂吞下了一根雪豹的毛,却见它身上的颜色从五彩斑斓退回到了最初的珍珠白加黑,与此同时它身上的气势弱了些。
一根雪豹毛而已,竟把它的二次变化给洗没了!
如果再喂给它一根豹毛,会不会让它退回到寻常恶魔之虫的时候?
卫洵很想试试看,只可惜他现在魔虫太少,要真让它给倒退回去那实在是可惜了。
他将螳螂三号收回魔虫之球,反手又拿出来了两枚红黑茧子,正是从丁一手里得来的蜂蛹。蜂蛹含有不错的能量,茧子也是同样,之前那个传信后死去的蜂子和蜂茧卫洵让小翠吃了。
小翠这可不是白吃的,他给卫洵来了份食用反馈,大致是这蜂子实力在阶魔虫左右,但像是硬催出来的,吃起来虚虚的,没有对应那么多的能量,肉也干柴,应该是因为透支能量而死。
它尾部有弯钩毒针,饶是小翠也不敢吃这里。魔蜂之毒和恶鬼之虫黑毛上的毒完全是天上地下,就算它已经死了也不容小觑。
而那个黑红茧子也是奇特,小翠嚼起来觉得口感不对。不像是正常蜂子结的茧,倒像是人造的,难以下咽。
人造蜂茧,封闭魔蜂,透支力量进阶,传信,这种种手段都给了卫洵非常大的启发。这蜂道人看来在此处浸淫多年了,如果真有机会,卫洵倒是希望能和他交流交流魔虫用法。
当然,不是用旅客卫洵的身份。光看丁一所言‘用虫毒控制卫洵’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但现在,丁狗那两个蜂茧都在卫洵手里,这就给了卫洵很大的自由发挥空间。
卫洵轻笑,通过小翠他能感到恶鬼之虫群一直在地下穿梭,跟着车队。
对方如此客气,不远万里派蜂来和他交流,他卫洵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都下来松快一下吧!”
午时分,车队停在了片旷野上,周围没什么野生动物,在越野车上呆了一上午。大家都下来活动一下筋骨。倒是没有生活做饭,大家就着保温杯里的热水随便吃了点压缩饼干之类的食物,吃饭时也不忘警惕,有人轮流把风,警惕四方。
“鹰笛传人去哪了?”
卫洵正和两个喇嘛讨论藏经洞失窃的事,还有关于恰巴拉仁恶魔的各种传说。他拿出来大鹏金翅鸟的纹章给两个喇嘛来看,却发现他们并不知情。
这个在象雄遗迹能驱使野兽,用血引诱恶鬼之虫群的藏民们该是个和苯教,和古象雄王国密切相关的群体才对,没理由这两个苯教的喇嘛不清楚其的事。
是苯教喇嘛隐瞒,还是这其另有隐情?
那些藏民和鹰笛传人也脱不了关系,而且鹰笛传人今天表现也奇怪的很。他明明是对古象雄王朝,对雍仲苯教最重视在意的人,但今天他明明听喇嘛如此称呼卫洵,却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上车时也没有表现出很想与卫洵同一趟车的念头。
包括这下车休息后,他也没和大家呆在一起,而是不知何时就自己走远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他往那边去了。”
翡乐至指了个方向,正是公路那边。卫洵若有所思,他边和两名喇嘛说话,边不动声色把他们两人往公路那边带。果然,在公路边上,卫洵看见了鹰笛传人的背影。
他眼神蓦然锐利起来。
那一瞬间卫洵眼前似乎出现了重影,他好像看到鹰笛传人背后长满了密密麻麻蠕动的黑发。但一定神那些黑发又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幻觉一般。
旁边两个喇嘛也没有旁的反应,难道真的是幻觉吗?
“甘旦白居,我们正说之前当惹雍错湖边龙神祭祀的事情。”
卫洵旁若无事带着两名喇嘛走了过去:“我记得你知道好多龙神祭祀的事情。”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喇嘛对视一眼,心里不解,谁能比龙神使者卫洵更懂龙神呢。但既然他这么说,肯定也有道理。
他们两人也严肃望向甘旦白居,为首的那个道:“这月来色林错湖畔有大量牦牛绵羊失踪,错差喇嘛怀疑是恶魔复苏的征兆。”
如果当惹雍错湖畔也有兽骨堆,那很可能并不是原始苯教的杀生祭祀,而是某种祭祀恶魔的邪法。
“龙,龙神?啊,对,龙神。”
鹰笛传人反应有些迟钝,但他和两名喇嘛交流起来后就还算顺畅了。卫洵在一旁冷眼旁观。
不对劲,鹰笛传人身上确实有什么不对劲。
“嘿,该走啦!”
后边翡乐至在呼唤,他们今天行程很紧,短暂休息过后就要立刻继续上路了。卫洵做了决定,下午还有魔蜂孵化一事,不能再节外生枝。如果鹰笛传人身上也有问题,那可就是枚危险的不定时炸·弹了。
必须在启程前解决。
“咦,那是什么?”
听了翡乐至的呼唤,两个喇嘛和鹰笛传人本打算转身回去,但就在这时卫洵却指着公路,惊讶出声。
就见他们面前这段公路上不知何时爬了许多黑色毛虫似的虫子,路上,路两边都有,数量众多,看起来有些惊悚恐怖。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毛虫?”
的确,现在已经是九月份,昆虫的繁衍不该是在这个季节。
“也许这是恶魔复苏造成的异象。”
最高大的那名方脸喇嘛严肃给卫洵讲解,像恰巴拉仁这种大恶魔复苏,肯定会有各种异象发生,如牛羊大片死亡,圣湖变为血湖,兽群疯狂等等。
反季节虫群这种事经卷上也有记载,毕竟守护苯教的护法神达拉美巴黑护法就掌控虫群,或许这是祂在提醒虔诚的苯教徒。
看毛虫爬行缓慢,而且正在公路上。如果有往来车辆经过,恐怕会将它们碾成碎末。两名喇嘛没有多言,却是主动走到路边,以手捡拾起毛虫,将它们托到路边荒草地上。
虽然外貌如怒目金刚,却有慈悲心肠。不愿让这护法神派来警告他们的虫群平白受碾压之苦。
即使这黑毛虫类似传说带有剧毒的恶鬼之虫,两名喇嘛仍没有迟疑——毕竟达拉美巴黑护法的使者(卫洵)就在旁边,即使这毛虫真的是恶鬼之虫,也肯定不会伤害他们的!
果然,这些毛虫看似恐怖,实则温顺极了,被人捏在指间也没有伤人。只是这道路上黑虫太多,光靠两个喇嘛来捡的话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甘旦白居,我们也来帮忙吧。”
卫洵道,注意着鹰笛传人的表情。虽然他神情是一贯的刚毅木然,但眼底深处似有一分迟疑。
眼见此状,卫洵再道:“跟我一起,咱们一块效率更高。”
“好。”
听他说‘跟我一起’时,甘旦白居眼里闪过光亮,直接应了下来。他们走到两名喇嘛的旁边,开始捡拾毛虫。起初鹰笛传人动作仍是迟疑敷衍,即使两个喇嘛和卫洵都用手捡虫,没有旁的异样,他仍谨慎没有直接去碰毛虫,而是用袖摆将它们拂走。
而在捡虫时,鹰笛传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到卫洵身上,眼底似闪烁着异样的光。似与过去不同。
等到公路上毛虫越来越少,他们和两个喇嘛靠的也更近了。卫洵起身把手里一捧黑毛虫放到荒草地,正好让鹰笛传人的举动暴露在了两名喇嘛眼前。
“甘旦白居,你不该如此粗鲁对待神虫。”
高个喇嘛严肃道,既然这路上是黑护法神座下的恶鬼之虫,就应该更恭敬小心对待才对。像他们都是小心翼翼捏住毛虫,像用筷子夹花生般谨慎,然后轻柔将毛虫收在掌心,生怕伤到它们。
哪能像鹰笛传人这般用袖摆粗鲁拂动呢!
鹰笛传人本来还在看卫洵,却没想到忽然被这两个喇嘛注意。此刻两个喇嘛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们自小在小林寺修行,眼力自然不俗,引起他们的额外关注,却是好不容易控制了甘旦白居的那人不愿的。
“是我近日费神太多。”
鹰笛传人解释一番,轻描淡写缓和了喇嘛的疑惑。随后他顿了顿,压住心厌恶,用手去捡拾路上爬行的黑毛虫。他平生最讨厌虫子,见了就要将它们碾死才算痛快,哪会用手去捡?
要不是为了,为了……
“卫洵,咱们一起。”
鹰笛传人捡了小半捧黑毛虫,正看到卫洵也捡了一捧,要去放到荒地里。便顺势起身,要走到他的旁边。
“好啊。”
卫洵转身笑着看他,忽然这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怎么了?他发现什么了?
鹰笛传人心理素质极好,他不动声色,继续走近卫洵。
下一刻却听卫洵惊声道:
“鹰笛传人,你怎么七窍流血了?!”
七窍流血?我?
鹰笛传人心大骇,只觉得一阵剧痛汹涌而来直贯心脏,他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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