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探秘（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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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瓢虫的发声模式和小翠小金它们都不一样, 或许是卫洵还未完全将它收服的缘故吧，那些“噗噗”声并不像是小翠与卫洵交流时清晰明了的对话，更像是某种原始虫鸣声。

卫洵听血瓢虫‘噗’了好一会, 沉吟片刻：‘噗噗？’

……

血瓢虫没了声音, 卫洵眼尖看到一小粒红色从喇嘛身躯里掉落下来, 在黄金法·轮宝座上弹了一下后滚落在地，一动不动。

“错差喇嘛, 这身躯的变化实在是太离奇了。”

卫洵不动声色上前, 自然而然一脚踩住血瓢虫，让狐崽再把它吞了回去。能被狐崽吞掉, 说明血瓢虫又回归了奇异的沉睡态, 但它身上仍有不少变化, 这等回去后卫洵再仔细探究。

“这都是敦巴辛绕佛祖的预兆啊。”

实在是难为错差喇嘛了，奋战在抗魔前线一大把年纪只剩个魂了，还得在这帮搞事人卫洵自圆其说。错差喇嘛郑重严肃走到宝座前，屈指轻叩端坐在宝座上的身躯, 露出一丝讶异, 随后神情竟有几分惊喜。

他回过身来, 竟然突地就要向卫洵行大礼。

“喇嘛？”

卫洵反应很快, 他直接托住了喇嘛，没让他真拜下去，心里好奇：“您是看出什么佛祖预兆了？”

错差喇嘛几次想拜, 但他现在毕竟只是一缕轻飘飘的魂, 在力气方面抵不过卫洵，最后才总算作罢, 肃穆道：“吾之身躯囚禁恶魔虚影数十年, 虽是有黄金宝座护持, 又有我百年法力在内，却已与魔物无疑。”

雍仲苯教的喇嘛讲究自然，无论身体还是灵魂，皆是自然赐予，因此他们不像佛教那般修来世，而是修自身，既修心也修身。

唯有二者皆达到大圆满，亡去后才能最终回归佛诞之地魏摩隆仁，否则将堕入轮回，再经历红尘磨练。

错差喇嘛的灵魂心境虽然已圆满无缺，但他以身封魔，身躯充满了魔气，不可能再达到双圆满。但错差喇嘛看的淡然，没有半点怨念，颇有我不除魔谁来除魔的觉悟，因此是不惜将灵魂也舍下，只为除魔的。

所以卫洵之前估计的没错，如果他无法及时捕捉魔火，控制喇嘛魔躯，错差喇嘛将会牺牲自己，彻底毁掉小林寺处的魔氛，绝不令其外泄。

“刚才使者收服魔火，魔躯有种种异变，皆是经卷的邪恶魔态。魔焰被收，恶魔虚影消散，色林错的大恶魔原身必有反应。”

错差喇嘛感叹道：“大恶魔种种手段邪异至极，我原本以为它恐怕会将这具身躯彻底魔化为傀，却没想到它最终竟归于圆满，成了金刚琉璃体。”

卫洵：？

“使者可知何为金刚琉璃体？”

错差喇嘛高兴极了，原来不喜不怒的平静脸上笑出了快乐的褶子，竟然都会反问卫洵了。

“什么是金刚琉璃体？”

卫洵配合问道，他也好奇错差喇嘛这是要怎么说。

“传说金翅大鹏鸟生于魏摩隆仁九重水晶山的大铁树上，出生时便有日月般耀眼的金银双眼与金刚钻石的角，宛如宝剑般的翅膀在空舞动，铜色利刃的翎羽缝隙降下热沙雨*”

“金翅大鹏鸟将用银眼看到作恶的魔鬼与毒龙，用热沙雨烧灼它们的灵魂。它将用金眼看到轮回的佛子，看都象雄王国最纯粹的血脉，用金刚钻石的角给予他们祝福。最纯粹的象雄王血脉与历代古辛亡去后，他们的骨骼会便会是金刚钻石。”

还有这种说法？

“恭喜喇嘛您的身躯大圆满。”

卫洵反应很快，显然错差喇嘛是误以为他身躯异变为钻石，是他封印恶魔得来的功德。

小林寺虽然是苯教最重要古老的寺庙，但错差喇嘛的地位是不如古辛祭司的，自然不会有什么‘金翅大鹏鸟角的祝福’。但现在他的身躯却成了钻石，堪比圆满，这如何不让错差喇嘛高兴。

这实在是个过于巧合的误会……等等，真的是误会吗？

他冒险时只想的是‘非尸体’，按理说喇嘛身躯变金变玉甚至变土石都有可能，为何会恰巧变为如此契合苯教经卷传说的钻石？

卫洵沉思，他目前对非生命体冒险十次，* * *的爱意暂且不提，他对登山绳冒险时，结果都是被它反噬。登山绳的等级乃是未知，它的主人又分别是* * *和安雪锋，可想而知登山绳的品质绝对很高。

卫洵目前实力仍属较弱，对登山绳冒险得到反噬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卫洵对被魔火之气污染的水晶冒险，则让它变为了食物。卫洵本身就爱吞吃各种魔气，魔气对他来说就是口味各异能量充沛的食物。

再加上魔火之气的等级比他要低，所以卫洵吞吃水晶魔气，并从其获得魔焰信息，也是正常的。

由此可见‘冒险’带来的种种结果虽然不可预测，但都在某个点上符合逻辑。喇嘛身躯里魔气与佛法之气对峙数十年，又有黄金法·轮宝座护持，在截然相反的二力冲击下产生意识是有可能的。

冒险，更像是激活事物的‘可能性’

像喇嘛说的，干尸冻尸等姿态皆是经卷的邪恶魔态，卫洵对喇嘛身躯冒险，它变为各种尸态，也是说明它本身就有向这个方向异变的可能。

那他最后一次冒险，喇嘛身躯变为钻石——就不仅仅是巧合了。

错差喇嘛以身封印恶魔，以灵魂封印隐蔽小林寺，承受被恶魔之力污染同化数十年，仍旧保有理智。

他值得得到金刚钻石身躯，修成大圆满。

“恭喜。”

想通后的卫洵这句恭喜就显得更真情实感了。

“如果没有使者您，恐怕我已经被恶魔污染同化了。”

错差喇嘛真情实感道，挣脱卫洵的手，真诚向他行礼。然后喇嘛微偏过身来，冲卫洵身后的雪豹虚影行礼。刚才形势正危急时，错差喇嘛亲眼看到那魔火妄图侵入卫洵体内，却被雪豹护法一尾抽废。

看卫洵无知无觉，想必是雪豹护法自动护主。他能得雪豹护法近身守护，绝对是品性高洁，有累世功德在身之人，不愧是佛祖预兆的除魔使者！

错差喇嘛心如明镜，他身躯能达到金刚圆满，既是机缘在此，也绝对是因为除魔使者与雪豹护法皆在他的身旁。

想清这一点，错差喇嘛对卫洵态度更是真诚至极，直言道：“有我金刚身躯坐镇宝座，小林寺的封印还能撑住一时片刻，饶是恶魔原身要侵入影响恐怕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使者若是要收服魔火，我将为您护法。”

错差喇嘛说的坦然，是因为苯教与藏传佛教都有这种传统，那些被佛祖护法击败的魔鬼很多都会融入到佛本身的体系里，成为各种护法魔陀。

因此卫洵击溃了魔焰，想要收服魔焰在错差喇嘛眼前也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他还会主动为卫洵护法。

这和国内本土神话故事里，被天上那些神仙击败的作恶妖物，多会成为神仙的坐骑，甚至是座下童子，倒是少有在对方服输求饶后仍其击杀的，这倒是和国外对巫女恶魔赶尽杀绝的宗教有许多不同。

“那就麻烦错差喇嘛了。”

既然喇嘛这样说，卫洵也不推辞，他导游身份的招式已有许多，这一魔火暴露在外，作为旅客时的手段倒也合适，毕竟卫洵如今也没有一种稳定的攻击手段。

在错差喇嘛严肃护法时，卫洵取出水晶灯盏。只见被打磨到极薄的白水晶像是磨砂玻璃，能隐隐绰绰看到其跃动的三色魔焰。这三色魔焰被困在灯盏，却没有认卫洵为主。

用那种方法收服魔焰才显得正常？卫洵思索沉吟，他是不打算暴露自己能恰恶魔这点的。

但很快错差喇嘛解了卫洵的困，他教给了卫洵收纳水晶灯盏为自己本命法器的办法与口诀——不用直接去接触魔火，只要收服了水晶灯盏，自然能操控其的魔焰。

这是个好办法……表面上用来遮掩的好手段。

卫洵当然不会只收纳水晶灯盏，不直接收服魔焰了。但表面上他可以用错差喇嘛教给的手段。

和错差喇嘛这又取心尖血又要画图腾，还得念拗口咒语的收纳方法，卫洵收服魔焰的手法着实粗暴。

他隔空把三魔焰挨个吃过一遍，又把它们合在一起吃了一遍，就解决所有问题了。

等彻底收服魔焰后，卫洵心头一动，命它们隐蔽，只留虚幻的魔焰虚影在水晶灯盏里。而真正的魔焰核心则被卫洵收到身边。

魔焰是种奇异的火焰，三色火焰作用各不相同，赤红外焰能污染侵蚀，紫色魔焰能保存魔气并将其化为恶魔虚影，幽黑魔焰则是精神方面的幻象与攻击，并且能完美隐藏魔气。

就连错差喇嘛也看不穿幽黑魔焰的隐藏，卫洵用* * *呢喃呓语逼幽黑魔焰出来确实机智，否则要找到它绝对得费好一番功夫。

卫洵打算将魔火核心收在体内。

虽然魔虫之球里有小金在，就能给卫洵带来‘隐匿着’的特性，但将来难免有要用到小金的时候。有幽黑魔火能完全隐藏卫洵的魔气，他这身马甲也能披的更稳。

和现实里的火焰类似，魔火的燃烧与保存都需要载体，它能在水晶灯盏灯芯上燃烧，只要卫洵定期补充纯粹魔气。自然也能在卫洵体内燃烧。

这样一来卫洵便能随时用魔焰隐藏自身魔气，并且魔焰燃烧也有助于锻炼他的精神与意志，将来对敌时能出其不意

卫洵控制这收服水晶灯盏的时间，将魔焰往自己体内引。但这时候问题来了。

魔焰它进不去！

啪！

诵经护法的错差喇嘛警惕看来，就见一条银白色的毛绒豹尾拍在卫洵手臂，顺势缠绕上去。这条豹尾正来自卫洵身后的雪豹虚影。

发生了什么？

错差喇嘛戒备看了一周，没觉察到任何异样。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那豹尾又啪地一下，拍在卫洵胸口，就像赶苍蝇一样。

错差喇嘛：？

卫洵正闭目紧握水晶灯盏，似是到了收服的最关键时刻，错差喇嘛不能打扰他，只能雪豹护法的豹尾在卫洵全身各处扫过，额头，脸颊，耳后，脖颈，甚至是腰际，大腿与脚踝。

这是什么特殊的护法方式吗？

老喇嘛看不太懂。

但雪豹护法与卫洵如此亲近，总归是件好事。

错差喇嘛放心微笑，继续帮卫洵护法。

“呼，总算是收服成功了。”

卫洵睁开眼，唇畔是喜悦微笑——

实则卫洵满脑子问号！

他身体是什么铜墙铁壁吗？怎么这魔焰就哪哪都钻不进来？

卫洵匪夷所思，魔焰倒是没有受损，只是像碰壁的弹球般在他身体表面弹了个遍。难道是他手腕上* * *留下的荆棘痕迹作祟？

再耽误下去错差喇嘛可能会生疑，卫洵只能暂且让魔焰坐在灯芯上，将灯盏与魔焰收回了狐崽腹内。

“多谢喇嘛护法……嗯？”

“怎么了？”

看卫洵面露迟疑沉思之色，错差喇嘛关切问道。

“喇嘛，小林寺的封印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到鸡鸣之时。”

鸡鸣之时就是凌晨四点，现在是凌晨一点，还有三个小时。

卫洵道：“我想再去藏经洞第三层看看。”

错差喇嘛没有多问，和卫洵一起再下到藏经洞三层。只是这次在入口处时，卫洵拿出了顶宝光璀璨的王冠。

正是他在九重卍字水晶塔得到的，金翅大鹏鸟角的王冠！

这顶王冠代表古象雄精湛工艺的巅峰，以黄金钻石为底，镶嵌了无数昂贵宝石，即使在绝对黑暗的藏经洞三层，它仍自然散发着淡淡的宝光。

在见卫洵拿出这王冠时，错差喇嘛当即对它微微行礼，以示尊敬。卫洵捧着王冠，目标极为明确的向藏经洞西北角走去。

刚才卫洵将魔焰与水晶灯盏收回狐崽腹内时，魔焰却对金翅大鹏鸟角的王冠有反应！

卫洵现在是它们的主人，魔焰自然将一切全都汇报给他，原来有异动的是幽黑魔焰。

之前赤红魔焰在藏经洞肆意燃烧，紫黑魔焰化作恶魔虚影被封在藏经洞二层，唯有隐蔽性最强的幽黑魔焰瞒过喇嘛感知，来到过这藏经洞三层——错差喇嘛会被魔气污染的如此严重，也有它的一分功劳。但幽黑魔焰却也无法做的更过，不能直接扰乱错差喇嘛的心神。

因为藏经洞三层，藏着样拥有奇异能量的物品，让幽黑魔焰尤为忌惮。

而金翅大鹏鸟角王冠上的气息，与那样物品极为相似。

“喇嘛，这后面是什么？”

卫洵最后站定在藏经洞西北角，原本覆盖全部洞壁的魔气蛛网已经消散，露出真正的洞壁。藏经洞建在黑石山深处，洞壁自然也是黑色的，温度很低，冰凉侵人，像是在摸一片不会融化的冰。

魔焰的反馈让卫洵立刻想到了旅程主线物品，实际上就算没有魔焰提醒，他也会彻底搜查一遍小林寺。

毕竟卫洵在象雄遗迹得到了大鹏金翅鸟徽章与大鹏金翅鸟角王冠两样旅程主线物品，按理说第二景点里也该有一件或两件物品在才对。

想要完成旅程主线的卫洵当然不会错过。

“这石壁……”

错差喇嘛惊讶走近，按在石壁凹陷处，那里有个隐藏的石环。

“这是保存有历代象雄王信物的密室。”

小林寺虽然地位比不上赛康神殿，但它在上下三象雄里都具有特殊的地位。据说那位统一象雄，战胜其他十七位黄金鸟角王的象雄王者就是在小林寺内留宿时梦到了金翅大鹏鸟，因此他才是被金翅鸟选择的真正王者。

因此在之后，拥有象雄王血脉的王子王女们皆会在十四岁时到达小林寺，于藏经洞三层密室留下他们的贴身信物。据说如果是真正被选的下一任王者，金翅大鹏鸟就将出现在他们的梦。

先不说会不会有人说谎，大家回去都说自己梦见大鹏鸟这种事。单是各种宗教传说里，贴身之物上通常都会沾染一丝主人的气息乃至神魂，将其留在藏经洞三层密室，也是一种祈福与保佑了。

卫洵有礼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自然可以。”

错差喇嘛没有拒绝，只是有些困惑，好意提醒道：“那些物品大多都在魔火焚烧毁灭了，而且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小林寺废墟。就算真有物品残存，也该是在外界，不是这里。”

卫洵笑了笑，没有改变想法。错差喇嘛便拽起那枚石环，只听轰隆声响，一面只能供一人进入的石门被推开，露出里面阴暗的密室。

“咦？！”

这次却是错差喇嘛惊疑出声了，因为他分明看到有一样物品在密室闪光！

卫洵托着王冠进入，密室内空间不大，如藏经洞般，石壁上向内凿出了许多用于放置物品的凹坑。此刻漆黑石壁被王冠上的宝光映亮，这光就如浮动在黑暗的点点光斑，飘向与卫洵等高的一处石壁凹坑——错差喇嘛见到的光亮正是从其传来的！

卫洵走到石壁面前，用一柄水晶窄刀将凹坑里的物品勾了出来，起先露出的细碎金链，映在白水晶上分外好看。

但下一刻水晶竟然变为黑色，铿然而碎！卫洵眯起眼，他看到浓黑的魔气与不详的血腥怨念缠绕在金链上，如烧开的水咕嘟嘟向外流淌，疯狂涌向他这唯一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