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冰岛惊魂（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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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三头犬听到战神这么说喉咙中也发出低吼，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兴奋，它直勾勾望向主人那边，随时准备好奔赴战场。但丙一并没有看他，而是奚落嘲笑太阳神，竟然连孤身跟他比试都不敢。

太阳神被激地呼吸急促，几次忍不住想说话，却都被战神以眼神制止。洛基越是激将战神越觉得他刚才说的话里有蹊跷，为什么平白无故洛基会提大奶牛主动跟他走？难道他把冥国的入口打开了？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战神还是担心，也许高高在天上的太阳无法让奶牛惧怕，那干脆在比试时带上日车，无论洛基有怎样的计划，太阳这么近距离接触奶牛肯定受不了只会往地下深处逃跑，冥国入口如果有的话也会被烈日照射的封闭，丙一不可能带奶牛离开。

于是无论洛基怎么嘲讽提尔都坚决不松口，哪怕最后洛基阴阳怪气说苏尔驾驭日车，那他也要有坐骑才算公平，要地狱三头犬在一边为他掠战，战神提尔也痛快答应了。

三头犬三个头颅都被太阳神注视，洛基无法神降到它身上，也就只能靠体型挡一挡苏尔的目光了。但只要洛基想要割断她的头发就必须探身出来，肯定会暴露在苏尔的视野中。刀剑再快，怎么可能快的过目光？

成了。

大奶牛身下丙一长出一口气，眼中满是兴奋的光，燥热的手都有些微抖。太阳神苏尔，承载着太阳的日车，大奶牛，掠阵的旺财——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最高明的是这些条件几乎都是在他引导下北欧诸神自己提出的，自己同意的，人只会对自己说出的话，自己答应的事感到放心。没人看出他的图谋。

冥国的大门或许会受太阳影响而关闭，但失乐园的大门可不会，贴近下来的太阳只会如鞭子般驱赶着大奶牛逃往他的失乐园，但现在丙一想要的，早就不只是奶牛了。

多好的太阳神。

多美丽的太阳。

在芬里尔狼威慑下他主动提出要跟太阳神比试，自然不是为了她那一头红发。丙一一开始也没料到太阳神会这么早就出现，就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

即便丙一也不由得庆幸自己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旺财回一趟最高峰可不只是带来了冰霜巨人始祖。神降在别人身上，终究不如自己人放心。而且也许黑猫能看出人的灵魂，但却不可能透过三头犬看穿泥人，也不可能透过三头犬再看穿没有灵魂的人。

不愿再拖延时间，比试正式开始。太阳女神苏尔驾驶着日车从高空中飞下，黄金龙和水晶龙都没有阻拦她，只是冷眼旁观，看那日车贴近到了乳白色污染上，恐怖的热量炙烤地乳白色触手都萎靡收缩起来，像是拼命再往地下躲藏。而太阳女神怀抱着芙蕾雅的黑猫，眸光锐利紧盯翻起波浪的乳白色，不错过半点蛛丝马迹，耐心的，犹如狩猎般在乳白色污染上巡视。

污染之下，丙一冷静望着他。他已经算计好了一切，现在等的就是一个时机。

两次比试，唯有太阳女神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才会放松警惕。唯有在太阳女神关注完七个人，神力消耗最多时，他的图谋才更有可能成功。

‘你知道要怎么做’

牵丝下丙一抚摸怀中几乎被染成白色的魔女黑猫，看它战战兢兢点头。它拥有完全不亚于人的智慧，或者说——它才是真正的A5。

丙一从来不会错漏任何细节，承受不住污染的A5本该呆在第六层，但他们一路带着奶牛向上攀爬时却根本没见到乙五的影子。太阳女神苏尔抢先标记了乙五等一切他可能神降的人，却仍没有A5的身影。导游不可能死亡，那A5在哪里？

丙一有个大胆的猜测，他看向一只呆在他身边，甚至几乎被完全污染的黑猫。黑猫仰起头，冲他狡黠眨了眨眼经。从之前短暂的相处来看，A5大胆，又赌性，乐意冒险，而且疑似想要加入他的团队，如果她一直是人类的外表，处于初时的印象，丙一恐怕根本难以对她放心。

但当她变个外形，却能再建立起新的第一印象，能赢得丙一更公正的评判。

聪明的做法，现在又到了她表现得时候了。

‘去吧，拼尽全力去割太阳神的头发，然后——’

输给她。

被严重污染的黑猫郑重点头，在丙一操控的寄生菌庇护下奋力游向乳白色污染上方。当太阳神驾驶的日车经过时它猛然跃起，白影如一道离弦之箭从太阳神身后激射而出，飞窜向她的发丝。它速度太快，快到太阳神来不及反应，快到太阳灼热的火星都无法燃烧到它的毛发。

然而就在它即将抓向太阳神的发丝时，一面盾牌却突然拔高，正正挡在了它的面前！

“是巨盾，巨盾司瓦凌！！”

神经紧绷的诸神们见到这一幕纷纷大松一口气，兴奋欢呼道。太阳太过灼热，为了不让太阳烧坏日车，太阳神在马匹与太阳之间安置了巨盾司瓦凌（Svalin，冷者）隔绝热度，这巨盾能随意变换大小，洛基的信徒只顾着从身后偷袭，却正好被盾拦住！

就是这一瞬的停顿已足够太阳女神转过头来，不给白猫再次攻击的时间，她目光一扫而过在白猫额头上留下了太阳的印记，露出兴奋的笑容。

这一局是她胜了！

与此同时太阳女神脸色也越发苍白，身形也晃了一下，关注六个人对她来说压力不小，幸好有日车在，否则她说不定会跌入牛奶之中。失败的白猫生气尖叫，无处着陆从空中坠落。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几乎扑到了太阳女神面前，一时间众神惊怒，雷神差点扔出他的大锤，太阳女神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头皮发麻。

“呼！”

还好这黑影对她没有半点攻击的想法，只是叼住了坠落的白猫而后又飞窜回到落到了水晶龙的身旁，原来是地狱三头犬。惊魂未定的太阳女神这才松了口气，刚才事发突然，她本该能感到这是她注视标记的生物。

【没想到太阳女神竟然怕狗啊，真是大新闻】

就在这时洛基戏谑嘲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因为刚才的失败有些丢面子似的，语气有点气急败坏，反让太阳女神苏尔恢复了自信，是啊，她刚在和洛基的比试中取得了胜利，三头犬吓人不过只是失败者的挑衅，想以她的失态取乐，洛基也只能这样了。

三头犬已经被她注视，她不该这样一惊一乍，反倒遭洛基嘲笑。

【放马过来吧，洛基】

太阳神苏尔英气勃发，驾驶着日车在牛乳之上巡视了一圈，满意看到越发往地下躲藏的母牛，朗声道【你只有一次机会了！】

最后一次比试，她绝不会让洛基得手。苏尔屏息凝神全身灌注，紧盯着牛乳时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刚才洛基的信徒选择从背后偷袭却失败，这次他应该不会再从身后来——

【小心！！】

但就在这时神经紧绷的苏尔却听到了雷神急切的大声提醒【小心你身后！！】

傲慢的洛基喜欢听北欧诸神无能狂怒的声音，没有要求围观群众必须保持安静，现在却弄巧成拙，反倒破坏了一场将要成功的偷袭。

身后？！苏尔立刻回头看去，但除了巨盾和太阳之外，她没有看到任何别的东西！

【在你背上，在你后背上！】

围观的众神快要急疯了，就在太阳神苏尔的背后悄然停着一只橙红色的蝴蝶！它不声不响，悄无声息从牛乳污染中飞出，越过太阳和巨盾悄然落到了苏尔的后背上。像是第一场比试输了风头，它慢条斯理的停在苏尔背后梳理翅膀，任由诸神惊怒提醒，笑看苏尔转身却没有任何收获，仿佛要把风头再足足赚回来才行。

直到苏尔冒险撤掉巨盾用太阳灼烧后背它才终于慢悠悠飞起，落向苏尔头顶的发丝，好似要来个‘登顶’的最风光谢幕，随着蝴蝶的飞落一个人影悄无声息与蝴蝶交换了位置，正是乙二！

他手持长刀一把抓住苏尔的头发要将这火红美丽的发丝割断，赢得比试的最终胜利。但同一时间苏尔忍着发丝被扯断的剧痛和刀尖刺入眼睛的风险怒吼着硬生生抬头，要看向乙二将他标记！是目光更快还是刀更快？乙二的刀比苏尔的目光更快更狠，毫不犹豫继续向下，要剜下苏尔的头皮割断她的长发，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喵嗷！”

苏尔怀中的芙蕾雅黑猫突然蹿了出来跃上乙二的肩膀，这只没多少人关注的黑猫一爪扑下把橙红色蝴蝶扑了个正着！猫扑蝴蝶本来就是种族优势，这蝴蝶似乎与乙二关联极为紧密，被扑咬到的瞬间他动作一顿刀就偏了，在太阳神额头上划出一道血口却没能割断头发，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乙二失去的机会被苏尔把握住了，在鲜血糊住双眼前她的目光落到了乙二身上，这是太阳神的注视！

“唔！”

太阳印记出现在了乙二身上，他提刀要再割断苏尔头发的动作猛然顿住。成功了，她赢了，她赢了两场比试，她胜了洛基！

【哈哈哈哈——】

大喜之下太阳神苏尔高声大笑，只觉得浑身紧绷的弦瞬间松开，只觉得冷汗津津，浑身像抽掉骨头一样松软。在注视乙二的瞬间苏尔就有种预感，是他，就是他，洛基就是神降到了这个人身上，不会错！而现在洛基已经被她的注视驱逐走了，他输了，不会再回来了。

【哈哈哈——】

苏尔不禁躺倒在日车上欢呼大笑，鲜血流淌了满脸遮住了眼睛都懒得去擦，周围是北欧诸神们的叫好欢呼声，犹如节日庆典般欢乐，他们在大叫在大笑，临近诸神黄昏一点小小的胜利都能让他们纵情狂欢，纵情发泄。

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苏尔望着乙二额头上的太阳印记看了又看，止不住笑容。他的刀仍旧距离她极近，刀尖几乎能刺穿她的眼球，但苏尔却只是浑不在意的笑着，喘息着。

“你就不怕我杀死你？”

乙二开口问她，声音有些怪异，鲜血朦胧了苏尔的视线，她看不清乙二是什么表情，只是轻松笑道：【你当然杀不死我，能杀死我的只有烈焰之剑】

神话中太阳神苏尔死在火焰巨人苏尔特尔的烈焰之剑下，乙二的刀不可能杀死她，一切都结束了。芙蕾雅的黑猫放开蝴蝶，舔了舔爪子冲他道歉般喵叫。乙二没有动，像是承受不住失败的打击，低声又说了什么。

【好了小男孩，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问你那智慧的洛基】

苏尔没听清，她也懒得听，眼角余光看到黑色的庞大身影扑来，是三头犬来接失败的洛基信徒，就跟它刚才接猫一样，哪怕这次它扑的再近苏尔也不害怕了，她不耐烦地推了把乙二，把他推向三头犬的方向，戏谑又粗鲁吧：【滚蛋吧，这里不欢迎你，别打扰我们的狂欢】

“我想问……”

乙二的话没说完就被三头犬右边的狗头叼在了嘴里，像是气急败坏的失败者妄图让胜利者出丑，这次三头犬扑击的距离苏尔更近，几乎要踩到她的身体，那三个狗头冲着她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对苏尔狂吠。苏尔厌烦偏过头，嘟囔着洛基应该管好死神的狗，被血模糊的视线正好又与乙二对上。

她隐约看到乙二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染血恶劣又热切的笑容，如魔鬼的笑，让苏尔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那热切兴奋地目光不像是在看她，倒像是越过她再看其他什么人。但她身边没有其他人啊？等等……不对。

她刚才好像在三头犬的血盆大口中，看到了一双眼睛？

凛然寒意划过苏尔的脊背，一瞬间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只是本能的转过头去要看三头犬正中的大嘴，要看它喉咙里究竟有没有藏着一双眼睛。但她头才刚转到一半视线就不受控制向上飘去。

“他想问，苏尔特尔的烈焰之剑能杀死你——”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三头犬喉咙中响起，在北欧诸神们仍在欢呼庆祝胜利时，一只手从三头犬的大嘴中伸出，手持烈焰圣剑，又稳又狠一下就割断了苏尔的喉咙，割掉了她的头颅！

“那天使的烈焰圣剑，能不能杀死你？”

一个浑身赤·裸的人从三头犬血盆大口中跃出，鲜血就像他的衣服，白发飞扬间猩红染上了他的脸颊，却无法让那双蓝色的眼眸多出半点动容，手持烈焰圣剑的正是卫洵！全程紧盯这边的水晶龙眼睛一亮，张开翅膀特意掩饰住这犯罪现场，一剑断喉，安雪锋又利落一剑刺穿了苏尔的心脏，他杀人时不喜欢多说话，但张扬的丙一喜欢，不说会憋气，他就替他说了。

他从旧日梦中匆匆醒来变成雪貂，藏身于旺财的血盆大口中一路到这里，就是要为他屠神！烈焰圣剑挑出苏尔的心脏，烈火将心脏焚烧成灰烬，即便如此苏尔还没有彻底死亡，仅剩一层皮连着的头颅歪向安雪锋这边，嘴张合着想说什么——安雪锋不听死人说话，他手起剑落，冷酷斩断了苏尔的神骨。头、心、神骨俱断，苏尔彻底死亡！神黄昏未至，太阳神苏尔已经倒在了外神系的烈焰圣剑之下，无神的染血双眼仍望向卫洵的方向。

北欧太阳神苏尔，神陨！

【苏尔？！该死，你对苏尔做了什么？！】

欢呼庆祝中的诸神终于发现不对，雷鸣声响彻云霄雷神托尔怒吼，闪电劈落雷神之锤轰落，却并没有尽全力，像是没反应过来，仍在恍惚，根本没人能想到会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太阳神，为什么要杀死太阳神？！是不是有病？！

“我杀了她。”

安雪锋扯过阴阳蝶的斗篷遮盖住身体，提着沾染了神血的火焰圣剑，一双眼睛环视四周。

“想杀就杀了，有什么理由。”

“就喜欢杀太阳神。”

“如果非要说理由，我仰慕丙一，她竟敢赢了丙一，我当然要杀她。”

安雪锋脸色冷凝说着最气人的胡言乱语，将所有神的注意力与怒火全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从而让他们忽略了另一个存在——藏在旺财嘴里到这边来的不止他一人，还有丙一的身体！在苏尔注视乙二前丙一早已灵魂归位，如果可以丙一当然想自己杀神，让安雪锋代劳，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在安雪锋身后，三头犬旺财遮挡的后方，一只半身火红半身焦黑的小鸟扑到了日车拉着的太阳上，正在疯狂吞噬太阳，身上已经隐隐出现了一圈炽热的光晕，那是独属于太阳的火光。

安雪锋杀死了旧日的太阳神，而他将会吞噬旧日的暮阳，成为新生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