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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已经在积累怒气值。
“好的,少爷,老奴记下了!”
阿福不敢耽搁,小跑着离去。
“哦,对了,”陈长生朝阿福背影叮嘱,“记得提醒医馆,患者为女性,51岁!”
“知道了,少爷!”阿福头也不回应答。
女患者,51岁?
朱元璋眼珠暴起,瞬间通红,好你个贼厮,大放厥词能治咱妹子,到了却去大街上随便招呼个郎中来糊弄咱,真当咱泥捏的不成?
朱元璋发誓,他登基15年来从未如此急不可耐弄死个人,到了什么程度呢?
身为皇帝,他居然吩咐下面人动手的命令都来不及下,
一个饿虎扑食,撩爪成拳,朝着陆长生面门,当头砸下,口呼,
“死来!”
陆长生亡魂大冒,我了个擦,好在十年如一日的苦练,一个闪线,堪堪避过一击。
哥可是立志做剑仙的人,再不济也得是个仗剑走天下的剑客,而合格的剑仙什么标准?
君不见仙侠小说里写的明明白白。
剑修,首重一个纵剑术,何为纵剑术?
纵横由心,一切身法化为我用,若将一场剑修与法修之间的决斗,喻为100,那么剑修纵横腾挪躲避法修漫天术法为99,寻出破绽一剑击杀,为1。
可见想要成为剑修,身法的重要性!
陆长生这些年算是把凡人能企及的弹跳腾挪练到骨子里了,尤其是这两年更是坚持负重练习,权当是玄幻小说里的重力场。
一击险而又险被躲过,朱元璋更为恼火,顺势以左腿为轴,侧身再度一拳直击陆长生心房,再呼,
“庶子好胆,安敢如此戏耍咱,死!”
陆长生对于这一击懒得跳跃,仅以腰身力量略后仰同时扭曲上半身,又将凶猛一拳,贴着胸襟化解。
朱元璋王八拳连续多次都被堪堪躲过,止不住又骂,“好,好贼子,死来…”发动扫堂腿,倒是把青石板地面擦干净了些灰尘。
陆长生继续左右横跳,还手是不能还手的,双手插兜,多闪一寸算我输!
暗里的那些个护卫此时个个袖箭满弦,死死锁定那该死的青袍,只等一声令下,非要他成刺猬不可!
若大明有今日头条,明日就得天下皆知,
《震惊!皇帝老儿全武行,赤膊上阵,当街殴打少年郎!》
朱标满脸焦急,如长生先生这般智慧的人岂会这般寻死,此举必有深意,爹啊,这皇家体统何在啊,您怎么就…唉,
“爹,您快停下,长生先生必有深意,待问清了不迟…”
毛骧却是扯了扯躁动的太子,压低声音道,
“殿下莫急,周遭已清场,此间之事断不会流传出去,皇爷已过了盛怒之期,此时只是略有不忿,此子每每看似凶险,却总能避以毫厘。”
“陛下军武出身,寻常演武谁敢与陛下动真格,无非平白挨打罢了,皇爷又岂会下的去手,倒是此子躲避的极为巧妙,陛下每一击只差毫厘,挑起无尽斗志,陛下难得全力以赴,自然是要尽兴而为的!”
朱标恍然,自己能明白的事,老爹肯定明白的更早,如此还在不依不饶,果如毛骧所言。
半刻钟过去,朱元璋呼吸愈发深重,动作也慢了三成,饶是如此,也让陆长生敬佩,毕竟此时朱元璋55岁,而这个年纪在这平均寿命不足四十岁的年代,已算高寿老人。
陆长生躲闪攻击的同时,一心二用朝毛骧吩咐,
“毛大人,还请劳驾安排两个兄弟,换其他市坊,再寻两家医馆,货比三家,也瞅瞅各家药方是否大差不离。”
毛骧倒是没觉着自己被吩咐丢份,朝某处一挥手,“都听到了?去两个!”
至于暗中的谁去了,陆长生不知,反正隐蔽的都挺好。
陆长生的语调丝毫没有大喘气,让朱元璋大感泄气,特喵的居然被这小贼给装到了!
收起变形的拳脚,朱元璋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大喘气,
“他娘的,不打了!”
陆长生得给老朱递梯子,拱拱手心悦诚服道,
“陛下不愧是史上得位最正的马上皇帝,五十过半的年纪,又要日夜操持国事,仍能如此龙精虎猛,长生佩服!”
果然,这马屁与一众朝臣截然不同,老朱如同狂饮了一杯冰镇啤酒,透心凉心飞扬!
“哈哈哈哈,你这小贼倒是会说!”
老朱多睿智,他现在大概明白皇后的病有蹊跷,但是此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并非作伪,只要发妻无碍,一切好说!
连日来的焦虑扫清大半,又挥霍一空力气,此时朱元璋心情大好。
“郎中们怕是一时三刻还到不了,若陛下与太子爷不嫌弃小店寒酸,还请入内饮上一杯凉茶!”
“恰是口渴!”朱元璋毫不客气,第一个朝铺子里走。
一行人从狭窄的铺面过道鱼贯而入,进入内里露天小院。
陆长生会的营生极多,但大隐于市,也只拿出了豆腐脑这等不起眼的小食,选择的也只是相对贫困的西市坊。
又喜欢短发,为避免引起他人聚焦,鲜少出门。
书房简陋不说,甚至容不下数位大汉齐聚,所以陆长生取出之前制好的茶水,众人就在小院石桌前入座。
与这个时代的饮茶方式不同,茶叶是陆长生自己炒的,以沸水泡好,加入一些白糖,自然冷却就是了。
陆长生从朱元璋开始,依次给众人倒茶。
再打开包裹严实的陶罐,以竹制的夹子,夹出冰块,每个茶碗里搁几块。6月天,要问冰块哪来的,硝石制冰罢了。
朱标笑言,
“倒是叫长生先生破费了,六月天便是宫里的冰窖此时也舍不得开启!”
“太子爷误会了,我这小铺子哪来的冰窖,不过是取巧之法,随制随用罢了!”
朱标讶然,
“哦?长生先生果非常人,竟能随时制冰?”
“无甚稀奇,若是太子殿下喜爱杂书,也能在老祖宗留下的典籍中觅得相关!”
“竟是如此么?倒是孤学艺不精,待回去定要寻一寻这秘法!”
陆长生关注着毛骧持银针挨个试毒,心中感慨,回答的意兴阑珊,
“术业有专攻,太子殿下莫要妄自菲薄,不过是些匠造类的奇淫技巧罢了!”
朱标语塞,傻子都听出陆长生的揶揄之意,当然非是针对自己,而是…不可言…
朱标能听出来,老朱自然不差,目露精光,这小子对儒家好像没什么好感啊?
嘿,巧了不是,咱朱重八对那些个酸腐也颇为反感!
毛骧微微点头,转而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陆长生提碗,“请!”
朱元璋早已口干舌燥,面对一碗飘着丝丝茶香,却冒着屡屡寒气的凉茶,那是一点都不客气,咕噜,一大口,
“哈,爽!”
说罢,又是咕噜,咕噜,然后就是嘎吱嘎吱嚼冰块的声音。
朱标小饮一口,大为惊讶,再一大口下肚,
“此凉茶甚为甘甜,且茶香常存口腹,辅以冰块,在炎炎夏日实在是一绝!”
毛骧点头附和,
“若这铺子以此茶作为营生,怕是要火遍京城,日进斗金啊!”
陆长生微笑摇头,
“不过小道尔!”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长生此番肆意妄为,无非想结识太子爷,念叨一番自以为是的理念!”
说话间,陆长生目光对上了朱元璋的凝望,并不退缩,
“因为太子爷仁善贤德,不会强加意志于陆某,不管这份理念是否和太子爷心意,长生当能做到事了拂衣去。”
“不曾想倒是惊动了陛下!”
朱元璋目光灼灼,朱标,毛骧齐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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