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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台上铜镜隐隐,一把绿檀木梳,被人抚的光润滑腻。
他拿起台面上一支梨花形状嵌了珍珠的发钗,轻轻摩挲,温柔的仿佛那已然陈旧褪色的首饰还插在那人发间。
“阿玿…”
他喃喃,“朕其实知道,他们现在都觉得朕…不通人情…可朕没有办法…”
“若一念之差,一时心软,朕不知道又会酿成什么后果。”
“朕为天下负责,为黎民负责…他们不懂,你懂不懂…”
他眸色幽幽,随即一笑,“你那么狠心,都能撇下我一个人走了,你怕是也不愿懂…”
说罢,他又缓缓起身,斟茶读书,不假于人手,直至天色渐晚,宫人伺候洗漱更衣,在榻上睡去。
留了榻上身旁一侧,一人位置,双人锦被,梦中相怜相拥。
陈修与木剑声二人,到了陈宅,早就有黄瑄行陈烈并黄莺等人候在大厅。
陈修将解毒诸事及皇帝敕封讲罢,众人皆替他高兴,尤其黄瑄行,直捋须堆笑。
木剑声反应尔尔。
晚饭席间,陈烈见他二十出头,得此建树却面无喜色,更无骄狂,心中很是欣赏,道,“木少侠,今日有这等机缘,也是你自身之故,非有真才实干者不能得,你尚如此年轻,来日加封行赏,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木剑声只微微笑笑,谢过,“多谢陈伯伯。只是我胸无大志,随遇而安吧。”
陈烈点头,更对他称道有加。
陈齐见外人在父亲面前平白压自己一头,撇嘴道,“机缘巧合也只得一次便宜,鸿鹄有志尚能高飞,胸无大志自然不能有什么功业了。”
陈烈假意嗔道,“那你又有什么大志了?剑声不过比你大了三岁,你三年后又能有什么功业?”
陈齐哑然,气呼呼的用筷子拨弄碗碟。
木剑声没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
黄燕和陈齐同时瞪他。
木剑声干咳两声,执了空杯装作饮茶。
陈烈竟瞧见了,问,“哎?剑声的杯子里怎的没有酒?来来来,斟上斟上。”
陈齐被使唤着给木剑声斟酒,敢怒不敢言,双手执壶,模样不像斟酒,倒像要斗殴。
木剑声忙摆手,说的话确是实言,“不了,陈伯伯,我除了赶路几乎不饮酒的。”
陈齐闻言,立马扔了酒壶,“他说他不喝。”
陈烈一把捞过陈齐修理之,一边和颜悦色对木剑声道,“今日高兴,只少饮数杯,这酒乃京城名品,不醉人,不醉人。”
玉不琢不成器,陈齐再次执起酒壶,像模像样了很多,肿着一边腮帮子说,“木少侠,要酒么?”
木少侠咬紧牙关把酒杯推过去一点。只怕气冲舌喉,喷而笑之。
陈齐倒酒,酒满溢出,流到了木剑声衣服上。陈齐挡住陈烈视线,笑眼弯弯看着他。
木剑声无语轻叹。
吐息方出,呼吸间又裹着一缕烈香进了鼻喉。
衣袖沾酒酒欲香,他小心翼翼才敢再嗅。
一息入怀,盈绕肺腑。
唉…这酒,竟是春风楼的醉梨雀。
其后,他拗不过众人,又多喝了几杯,就感觉已经双颊发烫,头晕目眩,于是硬撑着告辞,回到房中关紧房门勉强擦擦洗洗,挨着床榻,身子软绵绵一滑,噙着醉笑晕乎乎睡着了。
当夜恍惚入梦,梦中泛滥云雨,浸满春潮。
梦里是谢玿,不是木剑声。
她揽了一人脖颈,痴痴耳语,“赵元冲,元冲哥哥…想你,好想你…”
那人回她笑颜,细吻。不再是白日里见到时冷冰冰阴沉沉的样子。
她乖乖张嘴,承接雨露,手脚缠绕密密贴合,不分你我。
木剑声安恬入睡的面容上,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他微微起唇,溢出一声嘤咛,淫情缠绵,婉转撩人。
忽然,他一睁眼,身子猛的弹起。还带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明,呆坐了半晌。
随后,半夜起身,打水清洗。
而很快,他就从浴桶中起身,踏出来,细细擦干身体。
若有人此刻推开房门,应该会感到惊讶。
一则惊于,那分明是一副女人的曼妙胴体。
二则讶然,他…她粗陋平凡的一张脸,却有一副这样的身子。
除了平日穿衣见到的长腿细腰,可看的还有很多。她的肩平而直,腰很细,臀部和腿部没有一点多余的肥肉。
这已经很难得,可偏偏她的皮肤还很滑润,身体雪白,莹莹泛着光泽,几条浅浅的旧疤痕也并不影响这美丽。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手很黑,脖颈似乎很粗糙,脸就更不必说。
木剑声似乎意识不到自己这样有何不妥,她看也不看镜子,裹好胸布,穿好衣物,又躺下睡去。
这次却怎样也睡不着。
两年来,天高海阔,从漠北到南疆,她当真是心如止水,翻不起一点波澜。
可见了那人后…竟就这么…不过饮了点薄酒,居然就连清心寡欲也做不到了。
她懊恼又羞赧的按住额头,翻过身去。又想到从今往后,怕是常常会见到,心中烦躁不堪,更是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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