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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当衣》演的是裴度即将赴京赶考,路费不足,遣老仆裴旺到刘二当铺,典当衣物。刘二为富不仁,因姐夫裴度之前来当过一个金钗,利息还未结清,刘二便将衣物扣下,抵为利息。刘二装痴卖傻,插科打诨,六亲不认,扣下衣服,搪塞裴旺。
管家媳妇凤辣子点《刘二当衣》,简直是当面骂薛家了。薛家可是开有当铺的,老爷贾政便是薛姨妈的姐夫,跟裴度、刘二的关系一模一样。凤姐让刘二在台上丢丑,不知薛姨妈、薛宝钗心中是何滋味!
“好好好,这一出点的好!”贾母果真更又喜欢,然后便命黛玉点。
黛玉又让薛姨妈、王夫人等。贾母便道:“今日原是我特带着你们取乐,咱们只管咱们的,别理她们。我巴巴的唱戏、摆酒,为他她们不成?她们在这里白听白吃,已经便宜了,还让她们点呢!”
说着,大家都笑了。李惟俭再也忍不住,与贾琏一道儿笑将起来。啧啧,老太太这回是半点脸面也不给薛姨妈留啊,‘白吃白听’说的可不就是薛家?这话就差当面撵人了。
那屏风略有缝隙,虽瞧不见薛姨妈与宝钗,却能瞧见王夫人。
李惟俭偷眼打量,果然便见这会子王夫人面上虽笑着,手上的佛珠不再捻动,拇指指甲险些尅入捻珠里!
只怕这会子王夫人心下恼恨不已,只是老太太位分太高,只能赔笑装作不知。
其后黛玉方点了一出。然后宝玉、史湘云、迎、探、惜、李纨等俱各点了,接出扮演。
一折折戏唱罢,转眼过了申时,酒宴齐备。
贾母又命宝钗点。宝钗点了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
宝玉道:“只好点这些戏。”
宝钗道:“你白听了这几年的戏,哪里知道这出戏的好处,排场又好,词藻更妙。”
宝玉道:“我从来怕这些热闹。”
宝钗笑道:“要说这一出热闹,你还算不知戏呢。你过来,我告诉你,这一出戏是一套北《点绛唇》,铿锵顿挫,韵律不用说是好的了;只那词藻中有一支《寄生草》,填得极妙,你何曾知道。”
宝玉见说的得这般好,便凑近来央告:“好姐姐,念与我听听!”
宝钗便念道:漫搵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邻桌李惟俭心道,来了,宝姐姐果然反击了!
这段戏文,字面的意思是鲁智深打死“镇关西”郑屠后在五台山避难——说来与薛家相类——因不遵守佛门规矩,被赶出庙门时的一段唱词,说的是鲁智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洒脱情怀与自尊。
宝姐姐明着好似与宝玉念词,实则是说给贾母听呢。暗中机锋大抵是:我薛宝钗也不是那没皮没脸的人,大不了离开你贾府,“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不一定非得在你贾家这一棵树上吊死。
李惟俭不由得心下暗忖,宝姐姐虽反击了,可走不走得了,却要薛姨妈来做主啊。这席间薛姨妈只说寻常话,好似半点也没听出贾母暗中机锋,看样子是半点要离开的心思也没有啊。
他心下觉得这宅斗果然有趣,不由得又与贾琏多饮了几杯。
至晚散时,屏风撤下,贾母与李惟俭说过几句话,因深爱那作小旦的与一个做小丑的,便命人带进来,细看时益发可怜见儿的。
因问年纪,那小旦才十一岁,小丑才九岁,大家叹息一回。
贾母令人另拿些肉果给他两个,又另外赏钱两串。
凤姐笑道:“这个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
宝钗心里也知道,便只一笑,不肯说。
宝玉也猜着了,亦不敢说。
史湘云接着笑道:“倒像林妹妹的模样儿。”
宝玉听了,忙把湘云瞅了一眼,使个眼色。众人却都听了这话,留神细看,都笑起来了,说果然不错。
李惟俭在一旁仔细观量,那小旦便是龄官,瞧着果然有三分像黛玉。将黛玉与伶人做比,可是极不礼貌,凤姐儿向来周全,怎会说出这般言语?偷眼观量,黛玉果然不高兴了。
略略思忖,李惟俭再看向那小丑,忽而心下明悟。这哪里是说黛玉像戏子啊,分明是贾母借着凤姐儿之口,说出支持木石之盟之语!
龄官三分像黛玉,自是不提;宝玉离经叛道,众人眼中可不就是个小丑?
扫量众人神色,二姐姐迎春掩面而笑,好似一无所觉;惜春、湘云年岁太小,也不知其中内情。
再看宝钗,宝姐姐虽笑着,却笑得极其勉强。
凤姐儿这话是在替贾母张目:老太太就喜欢这一对儿,你薛宝钗该嫁人就嫁人吧!
黛玉心下气恼,不由得瞥向李惟俭。却见李惟俭噙着笑意,黛玉顿时心下委屈不已,又见李惟俭略略摇头,随即瞥向随行的香菱。
黛玉虽不曾领会凤姐儿之意,却也知俭四哥定然是瞧出了什么。当即按住心中气恼,只不出声。心下暗忖,料想不日俭四哥定会打发香菱来与自己言说。
曲终人散,临行之际李惟俭又偷偷与黛玉对视一眼,这才施施然领着香菱而去。
到得夜里,黛玉还不曾如何,湘云倒是先恼了。
湘云心下虽不曾对宝玉有什么心思,却也当做顽的好的哥哥来待。每每提及林妹妹,这爱哥哥总会回护。方才席间不过是说笑,偏生被宝玉狠狠瞪了一眼!
林妹妹没来之前,湘云可是一直住在贾母房里的,论亲疏远近不比黛玉差,怎地宝玉总偏着黛玉?
这回又是如此,湘云如何不恼?
因是回来便拾掇行囊,与丫鬟翠缕说明儿一早便走。
宝玉听闻,赶忙来劝,只说怕黛玉多心。
不听这话还好,听了湘云更恼,摔手道:“你那花言巧语别望着我说。我原不如你林妹妹,别人说她,拿她取笑都使得,只我说了就有不是。我原不配说她。她是小姐主子,我是奴才丫头,得罪了她,使不得!”
宝玉急的说道:“我倒是为你,反为出不是来了。我要有外心,立刻就化成灰,叫万人践踹!”
湘云道:“大正月里,少信嘴胡说。这些没要紧的恶誓、散话、歪话,说给那些小性儿、行动爱恼的人、会辖治你的人听去!别叫我啐你。”说着,一径至贾母里间,忿忿的躺着去了。
宝玉讨了个没趣,又要去寻黛玉。只是此时黛玉早已搬到后楼,宝玉念及那得罪不得的女官卫菅毓,只得驻足长叹。
转过天来,香菱果然又来学诗。
荣国府众人早就与其熟识,也不曾翻检,便让香菱自行去寻黛玉。
到得后楼里,香菱观量黛玉神色,眼见其面上有倦意,就道:“四爷就怕姑娘多心,一早儿便打发我来了。”
黛玉瘪着嘴不言语。
香菱便凑过来,自袖笼里抽出一封纸笺递过去,说道:“四爷说,姑娘看过便知。这纸笺不能留存,姑娘仔细看过记得烧了。”
黛玉闷声应下,探手接过纸笺。仔细看过纸笺,那蹙在一处的罥烟眉先是舒展,随即有蹙将起来。
又重看一遍,放下纸笺道:“二嫂子原是这般心思……”
原来凤姐儿是秉承外祖母的心思,方才说出这般话来,并非有意将自己比作戏子。至于出言点破的湘云,向来是有口无心的,黛玉从不与其计较。
这言辞虽无恶意,却让黛玉心下烦闷。林如海临死之际千叮咛、万嘱咐,断然不可将她与李惟俭的婚事透露,否则恐遭不测。因是除去贴身之人,连贾母带王熙凤都一并瞒过了。
黛玉这会子烦恼于贾母将她与宝玉凑在一处,如何不点破自己婚事,又婉转让老太太另寻孙媳妇人选呢?
黛玉虽聪慧,却一时间寻不到妥帖的法子。
黛玉虽还是一般烦恼,却与彼时不同,一时间想不通便暂且放下,转而与香菱说起诗词来。
过得好半晌,紫鹃忽而上楼来回:“宫里差人送了灯谜,命大家去猜,姑娘快去吧。”
黛玉紧忙放下书卷,交代香菱几句,这才起身去到荣庆堂里。
那灯谜是一首七言绝句,并无新奇之处,黛玉略略思忖便猜着了。当下与宝玉、宝钗、湘云、三春等写下谜底,交与太监。转头又叫来贾环、贾兰,一并猜了灯谜。
及至夜里,太监又来传谕:“前娘娘所制,俱已猜着,惟二小姐与三爷猜的不是。小姐们作的也都猜了,不知是否。”
说着,也将写的拿出来。也有猜着的,也有猜不着的,都胡乱说猜着了。太监又将颁赐之物送与猜着之人,每人一个宫制诗筒,一柄茶筅,独迎春、贾环二人未得。迎春自为玩笑小事,并不介意,贾环便觉得没趣。且又听太监说:“三爷说作这个不通,娘娘也没猜,叫我带回问三爷是个什么。”
贾环梗这脖子说了谜底,惹得众人又是好一通大笑。
那宝玉几次凑近,黛玉每回或寻探春,或寻迎春说话儿,都悄然避过。宝玉心下怅然,黛玉则暗忖,如此敬而远之也好,免得宝玉再生出心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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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藻宫。
政和帝还在御书房处置奏疏不曾回返,吴贵妃便领着一众嫔妃猜灯谜耍顽。
耍顽一番,李嫔忽而道:“贵妃娘娘,妾身想着那省亲别墅空着也是平白抛费,还要养着人日常洒扫、打理,怪可惜的。不若打发家中姊妹暂住,来日省亲再挪腾出来。”
吴贵妃笑道:“你家建的别墅,又来寻我讨主意。不过说的也是,与其空着闲置了,不如打发家中姊妹入住。”顿了顿,又道:“我家中姊妹七人,算算都住进去怕是还不够呢。”
有女官便道:“贤德妃家中姊妹好似也不少?”
吴贵妃闻言看向元春,元春便笑道:“倒也够住。大嫂子孀居,有三个妹妹,两个表妹,算算还能住的开。”
吴贵妃笑着颔首,道:“贾妃回头儿也让家中姊妹住进去就是了。”说完此言,忽而想起年前女官卫菅毓入宫回话,说那荣国府宝二爷横行无忌,最爱在家中与姊妹耍顽。错非有卫菅毓拦着,只怕便要对林姑娘有无礼之举。
圣人曾私下交代吴贵妃,说那林氏孤女待除服后方才会降下赐婚旨意,嫁的乃是竟陵伯李惟俭。因是叮咛吴贵妃定要将此事挂在心上,好生照料了那林氏孤女。若被贾家子弟唐突了,岂不有违圣意?来日竟陵伯闹将起来,说不得吴贵妃都得受圣人苛责。
因是吴贵妃沉吟道:“贾妃,你那衔玉而生的兄弟……也要住进园子?”
元春赶忙道:“回娘娘,舍弟年幼,近来又略有长进,妾身倒是想让舍弟入园耍顽一番,待年岁到了再行搬出别居。”
吴贵妃心下咯噔一声,暗忖果然如此。她面上不动,笑吟吟道:“贾妃此举……只怕不妥啊。”
元春纳罕,请教道:“有何不妥的,还请娘娘明示。”
吴贵妃便道:“我怎么听闻,你那兄弟素日里最爱吃丫鬟嘴上胭脂,且三二年之前便与丫鬟知晓了人事儿?”
“啊?”贾元春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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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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