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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附近的人所说的景阳岗了?翻过它就能到了阳谷见到哥哥了。”
武松精神抖擞策马上山,可一走才知道这山岗看着不高大险恶,很寻常,却很不好走,不但植被茂密藤蔓纠缠造成难行,而且时不时有陡坎高岩山沟断了上山路,下马牵着走也只能在山里盲目寻路,转来转去路那个长,好不容易才爬到半山坡,往下一看真不高可上来就是那么难那么费时间。马走得坎坷艰难,不断打着响鼻。武松走得急,心也急,这临四月天了,山中气温还很阴冷,他却走出了一身汗,被头顶上临中午的灿烂大太阳一照顿时口干舌燥......
强耐烦燥又向上走了片刻,突然一处茅草木屋山居在山丘树林中露出一角。武松还意外看到了枭枭炊烟。
“这里居然还有人家?“
去年一场人口大流失和大洗劫,往日有各种财势依仗而狷狂作恶的山村恶霸地主被积怨已久又不乏凶野的村民猎户愤起杀抢光了,侥幸活命的和山民也都跑光了,不是投了海盗国就是离开了山村去了山外好地方抢占各种无主财产,在往日的繁华地当地主、老板了。
另一种居住山野的主力,僧道。
僧,朝廷灭佛运动,都集中到了沧北西北边关或是在田虎王庆那成了劳力或军人,原来几乎遍布全国各地灵山秀岭的众多辉煌庙宇如今多成了野兽避寒避风雨的天堂,野兽也能居庙宇能佛前”听讲“,倒是真体现了一把众生平等。
而没了佛门这种外来的强势老竞争对手,唯一剩下的大教也是朝廷的国教,皇帝赵佶极度迷信推崇的,道教,道门却也没因此就好过了,灾后还能有体面好过点的只是京畿或道教圣地那片得朝廷看重的极少数几处,道门整体上实际也垮了,这其中有无量道长暗中操作了数年的重要原因,符合海盗帝国接收的道士几乎是最早移民的一类,尤其是年少还可以上学接受新教育成才的小道士,这几年逐步都不知不觉流失走了,如今宋国剩下的道士不过是些或名为道士实则是杀人放火歹徒,或是装神弄鬼到处愚民骗财,或道观广收香火.......同样是只想做高高在上的另一种统治官,过不劳而获罪恶却体面逍遥日子的,或者是闷头深山别居打猎及自耕自食,不收香火,也不对外”营业“,专门静心修行一心梦想成仙长生的。
武松前面遇到的那四个打劫的道士就属于修仙这一类的,结果是静居高山不干世事也难有清静安稳日子过.......去年的灾难中,宋王朝被逼疯了,为了完成海盗的敲诈,皇宫大内都奉献得干净,何况是地方。地方那些贪官污吏往往被海盗有目的的点名规定要交纳多少财富,有心不听,也极不甘心把费尽心思聚敛的财富一把奉献归了海盗,可又不敢,很明白不老实就立即没好下场,不知海盗还准备的什么手段就等着自己滑脾气呢,死掉怕都是轻的,全家被抓去或勒索去当开矿什么的苦力生不如死,那才叫可怕呐.......无可奈何只能照办,还得是积极的,可海盗规定的数额超出了他们的承受力,献尽家财,外加搜刮尽了辖区官场民间也仍然有差额.....海盗可不和你讲理,不会和你讨价还价,完不成?那就本人来顶......于是山上的官——事实上也是吸民血的统治者并且往往也极有钱的道观就必然成了搜刮对象.......如此果然能完成任务......海盗勒索之精准有数,再次震惊了各地的官府,这得对大宋了解得多深摸得多清才能达到这程度?这太可怕了......
可是这还没完。
朝廷仍然差着海盗勒索的金额,以后得弥补上。
朝廷也想尽快弥补上,如此海盗就对宋国没兴趣了,按约定,海盗就不会再对大宋动武,剩下的只是对海盗上贡茶叶和公平贸易,宋政权也就安全了,甚至能利用这一点得到海盗的庇护,所以加紧和催促各地尽快恢复金银矿开采和进一步仔细搜刮辖区金银财宝......
另一方面是,灾后宋国穷疯了,各地官府贪官污吏军匪......摸着干瘪的钱袋,自然而然会睁大眼睛到处寻摸辖区内哪还有能弄到钱财的对象,对人心极不稳的百姓一时不敢肆意催逼祸害,免得暴发杀官叛逃便宜壮大了田虎王庆的伪政权,只能另寻目标........新组建的地方恶棍厢军肯奋勇剿匪扫荡强盗山寨就是这么来的,当然也是官府吓坏了,生怕辖区的强盗山贼其实也是暗藏的海盗外围势力,对这种随时能引发大灾,极可能危及他们小命的恶势力也就有了积极强硬的打击态度。
官府对山野抢红了眼......在这种风潮下,庙宇道观也进一步遭受扫荡......自耕一心修仙的道观自然也难逃搜刮........
如此,居住荒山野岭,有人少了退了就活跃起来的野兽会威胁,有民间歹徒或官府的祸害,偏居是极危险的事。
如今这年月,谁还敢单独居住在这荒山野岭里?
所以,武松惊诧不已,起了警惕,却不禁牵马穿了过去一看,还真是处人家。
大腿粗的木桩立的一圈结实栅栏,面积不大,房舍护在中间,也没几间,看来也没几个人住在这,这里构造很结实,防野兽什么的也很安全,还养着一条看家狗,但看着这山居有年月了,有人长住,时时修缮才能维持至今。
武松也看到通往这处人家,或者说是经过这处人家的,居然有条山道,尽管也崎岖不平不好走并且长起迷漫了野草,猛一看也不象是路,但起码是人长久踩出来的路,比起他上山选的路好走太多了.......若当时走这就不必遭这罪了.......
武松的突然出现也让这处人家同样很吃惊。
一中年两年轻些的汉子转眼全出来了。
年轻人一个拿着菜刀,另一个拿着还冒烟的烧火棍,显然正在做饭,中年人空手出来的,可一看到武松这形象就脸色一变,紧张地就手从栅栏院子里的柴堆上拿起了把柴刀,随即又有个面目普通却和善的中年妇女紧张从屋子里探出了头..........
”你,你是什么人?“
拿菜刀的年轻人紧张地喝问。
武松看清了这处人家的情况反倒轻松下来,笑道:”不要怕。我不是恶人,只为返乡探望哥哥去阳谷县走近路想快点回家才翻山的,无意间发现你们这。走错了山道,口干舌燥,想讨碗水喝。“
这家人看了看武松满脸的汗水,再瞅瞅那匹马,又望了望家边的正经山道没人踩马踏痕迹,他们的脸色才好了点.......
中年人仔细打量武松,可能感觉武松虽然高大强勇吓人却面正目清,是武威英雄气不是凶恶,可能真不是坏人,只是个过路客就作主和善地招呼武松进来坐坐......不招呼,若武松真是坏蛋,怕是也挡不住,照样难逃一劫。
武松被让进了屋子,一瞅摆设不禁笑问:”这里原来是个酒家吗?可有酒吃?“
中年人陪坐,一听这个也不禁笑道:”看来客官确实是过路的。你不是本地人?“
武松笑道:”俺本是清河县人。离家在外多年。家中兄长迁居了阳谷县城也开了个饭馆。“
中年人显然是老做生意的,不乏精明,顺势笑问:”哦?不知令兄开的饭馆叫什么名?小人本也是开酒家的,只因去年动乱,人走了太多,年头不好,这景阳岗也没什么人过了,没生意也就关了,但对县城同行还是有了解的。“
武松知他心思,笑道:”大郎家美味馆,听说过么?俺叫武松,人称武二郎。“
中年人一听顿时露出不少放心的笑容,笑道:”是阳谷新店吧?却似乎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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