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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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之声几乎在萨里奇家主咆哮的同时就响了起来，就见一道黑影闪电般击碎玻璃射入走廊，在萨里奇家主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直扎进他的脖子，他甚至来不及惨叫，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他掀飞出去，那颗珠子也没拿稳，直接滚落在地，轱辘了几圈，没有碎开，混乱间，那颗珠子从家主手中脱离时似乎隐约带着一道很微弱的暗红色光芒，消失的很快，眨眼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萨里奇家主扭动着身体，尽力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手脚压根支撑不住，几次尝试都做不到，张着嘴巴，满脸惊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脖子，就在喉结的位置上，竟然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餐叉！

绝不会错，光滑的叉子都是经过处理的，并不算锋利，别说扎穿脖子，就算是穿透皮肤都很难做到，而现在，那只叉子就那么突兀地插在萨里奇的脖子上，扎的相当之深，鲜血止不住的往外窜，他使劲想要把那根叉子拔出来，连拽了几下竟然纹丝不动！

“你还真是听话啊，像只看门犬一样忠心耿耿。”不知何时，窗口处竟悄无声息地多了一道黑影，没有人发觉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宽大的巫师袍遮着脸，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他的面目。

“别来无恙，各位。”黑影缓缓开口，弯腰拾起地上的珠子，只见珠子里红光闪动，化作几缕暗红色的烟雾钻入他体内，随后整颗珠子砰然碎裂，化为灰色的粉尘飘散。

没等黑影再次开口，一片如墨一般漆黑的羽毛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像是一把钢刀一般在他身前不到几厘米的位置悬浮着，发出阵阵嗡鸣。

“余罪的气味……想不到三十年后，竟然还有人敢触碰这种禁忌的力量。我很好奇……你是何方神圣？”亚瑟的眸子间赫然出现一股杀意，手指微微抖动，那根羽毛在空气中快速的抖动，高速的抖动频率震动空气，才会发出类似于利刃出鞘般的嗡鸣。

黑影似乎完全没有惧怕的意思，无形的空气中好像突然多了一股威压，紧接着，那片羽毛就像是脱离了亚瑟的掌控，软绵绵的被黑影捏在手里。

亚瑟的瞳孔骤然一缩，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稍稍动了一点小手脚而已，怎么说呢……算是钻了空子吧。”

莫名其妙的话令亚瑟愣了一下，随后也不含糊，挥手间无数的黑色羽毛铺天盖地刺向原地不动的黑影，而那人只是耸了耸肩膀，所有的羽毛就失去了凌烈的攻势，软绵绵的落在地上。

“传说中的噬心魔，只有这点渺小的本事吗？还是说，只能发挥一成实力的你，难以战胜现在的我呢。”黑影再次开口，听不出感情，但是语气中多了一分嘲讽的意味。

“不过，就算是你与我之间必有一战，也不是现在。我来这里，只不过是取我的东西，还有，给你送一样东西。”黑影勾了勾手指，窗外一个人竟然悬浮着飘了上来，娇小的躯体还在不停的挣扎着，是艾丽斯。

亚瑟的瞳孔微微一变，体内的杀意达到顶点，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浪，“砰”的一声巨响之后，血红色的魔力像是在他身旁凝聚起来，像是化作了一位猩红的死神，提着镰刀立在亚瑟身旁。

“把她给我，我不希望再说第二遍。”

猩红色的魔力似乎带着极高的温度，烧灼感传遍每个人的全身，火热的气浪拍在脸上都有些令人窒息，而立在亚瑟身边的那个死神此刻已经架起了镰刀，似乎随时都会发起攻击。

“还真是不妙的气息呢，但，我想你还不清楚……你在和谁讲话！”

强大的威压在黑影体内爆发而出，极强的压迫感像是千斤重力砸在身上一般，竟然直接将那死神牢牢压制住。

“多少也要对我抱有一丝敬畏之心啊扎克，我们呢，都怀着一颗帝王之心，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但你……是过去的王，新世界没有你的王位了，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罢了，我，才是新世界的王。新王登基，旧王……即使再心有不甘，也终究该退下。”

“真想不到啊，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嗜血恶魔，竟然会为了这么个小不点动气。”黑影两根手指捏着艾丽斯的衣领，将其提在半空中，艾丽斯挣扎着，却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手，只能求助般望着杀气腾腾但又让她感觉有些陌生的“父亲”，虽然她看不见亚瑟身后那散发着邪气的死神，但莫名的寒意和从未见过的亚瑟冰冷的眸子又让她有些害怕，一时间只能向蓇葖投去求助的目光。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把她，给我放下。”扎克的语气冷淡到极点，强大的威压好像使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就连蓇葖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看不清黑影的面目，但好像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他盯着亚瑟的脸看了一会，手一松，眼看着艾丽斯就要摔在地上，亚瑟的瞳孔微微一缩，背后的死神身影瞬间变化，躯体拉长变宽，化作一只巨手稳稳的接住艾丽斯，随后慢慢的挪动着将艾丽斯移到亚瑟的身边。

“爸爸！”艾丽斯哭着一把抱住亚瑟的腿，哭的稀里哗啦，甚至还在亚瑟的裤子上抹了抹鼻涕。

亚瑟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说不出是放松还是生气，只能有些无奈的提起艾丽斯，轻轻的递给蓇葖。

“替我先看好这烦人的小东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蓇葖小心翼翼的接住，有些古怪的看了亚瑟一眼，又回头望了望小光球，挪动身子正好让出一个空当。

“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人质我也已经送到，那就没必要再停留了，诸位，我先走一步。”黑影说着身体开始逐渐透明，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中。

“走？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亚瑟身前突然凝聚出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裹挟着阵阵寒意一刀竟直接砍在那黑影的头上，下一刻，刀刃却凭空穿过他的脑袋，重重的嵌进地板中，震的整块地板轰然崩裂，碎石飞溅。

“别这么心急扎克，我们之间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好好玩，但眼下我可没时间和你浪费。”黑影的身影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失，只剩下空灵的声音仍在回荡。

“我很期待，与你下次的见面。”

……

“我已经替你救下了你的女儿，你的条件，我已经完成了。”

亚瑟的心灵空间里，恶魔瞪着猩红的眼睛望着被它绞住脖子的亚瑟。

“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把身体交给我。”

亚瑟痛苦的挣扎着，在牙缝里挤出声音说道：“我现在，还不能把肉体给你。”

恶魔突然张开巨大的嘴巴嘶吼起来：“我们已经说好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的女儿！”

“我说的是要让她活下去！这才是我们之间的条件！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替我把她照顾好，把她扶养成人，我可以把身体给你，并且一辈子不会再侵扰你……但是，只要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无论你有多强大，也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我都会跟你拼命，我们两个，要么和平共处，要么，就一起死！”

恶魔迟疑了片刻，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起来。

“扎克……这是你的名字是嘛？”

“你还不配直呼吾名，态度要再谦卑一点。”

亚瑟的目光逐渐涣散，语气也不再强硬。

“我……很失败是吧，我以为，只要尽力给艾丽斯最好的，她就不会离开我……但现在看来，从一开始，我的想法就太天真了。”

“我救不了任何一个我珍视的人……要不是你，我肯定现在还蒙在鼓里吧……艾丽斯的死，克拉拉的身份，没有你我都不可能知道。”

“我很感激你，你不是恶人，我知道的。”

扎克露出狞笑，笑容十分狰狞可怖，“那你还真是天真，我可是十恶不赦的恶魔，敢称呼恶魔不是恶人的，恐怕只有你一人吧……你就不怕，我出去剥了你女儿的皮，拧断你每个重要的人的脖子？”

“我说过了，你不是恶人。”亚瑟的表情轻松起来。

扎克脸上多了一分愠怒，语气也更加阴森：“别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别拿你那伪善的眼光看我，你对我根本一无所知。”

“但你不是住在我的心里面吗。”

听到亚瑟的话，扎克明显愣了一下，没等他开口，亚瑟继续说道：“你就是我，至少现在是这样，不管过去的你到底是什么样子，但现在，我相信你不是恶人，因为你就是我，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扎克的表情更加厌恶，黑色的粘稠液体剧烈颤动着，爆发出磅礴的威压。

“够了！别说些让我恶心的话！”

一条触手锁住亚瑟的脖子，随后逐渐缩紧，似乎是真的要把亚瑟置于死地。

“刁民！我现在就杀了你！”

扎克的目光中仿佛燃烧着怒火，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强。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别居高临下似的教育我啊！等掐死了你，我立马就把你女儿拽下去给你陪葬！”

他咆哮着，抬起头望见亚瑟的脸，随即猛地怔住。

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那目光，柔和的饱含善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柔和，没有造作与修饰。

“你不会……那么做的，我相信。如果你真的想杀了艾丽斯，你刚才完全可以不用管她的，不是吗？你是个很温柔的好人，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扎克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冷笑着从牙齿缝隙中挤出字来：“哼，我现在开始有点后悔了，我应该直接把那小姑娘扔下去的。”

亚瑟刚开口想说什么，却被扎克的暴喝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