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风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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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低矮的天空被乌云笼罩。

临近午时，大明天子朱由检站在乾清宫暖阁的窗边，皱紧眉头，凝视着窗外随风舞动的落叶，久久无言。

见状，陪伴已久的司礼监首席太监王承恩连忙接过侍从手中的热茶，小心翼翼地放在案几上。散落在地的奏折也被他轻轻拾起，但他没有将它们放回天子的案头，而是移到一边，以免影响天子的情绪。

新年将近，帝都的节日气氛愈发热烈，街头巷尾不时传来爆竹的轰鸣，有时声浪还会传入皇宫之内。

然而最近，皇上的心情并不如意。自从“九千岁”魏忠贤正式担任南方守备太监，指责天子“宠幸宦官”的奏折如同飘雪般涌入乾清宫暖阁。

朝廷官员以外，就连那些退休多年的元老也通过各种途径表达了不满。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天子不仅承受着朝臣的“压力”，远在东北的战局也传来噩耗。继“大金驸马”佟养性在锦州城外战败身亡后，傲骨嶙峋的女真大汗皇太极并未蛰伏，而是秣马厉兵，命长子豪格率军，挺进鸭绿江畔……

在迷离的星辰照耀下，仿佛要将锦州城外失落的“荣耀幻象”在神秘的朝鲜人身上找回。朝鲜，这个自大明创世以来最“虔诚”的盟友，彼此间的联系如同魔力般无法割裂。

即便在天启七年的动荡中，迫于蛮族铁骑的威胁，朝鲜表面上割断了与王廷的“神圣进贡”，暗地却持续派出使节潜入大明，并默许东江军统帅毛文龙在皮岛构筑魔法要塞，还自愿提供神秘的物资援助。

这样的举措，部分源自现任国王李倧篡位的隐秘，他渴望得到大明的庇护，稳固他在朝鲜的魔法定位。然而无论如何，朝鲜都是大明在辽东战场上不可或缺的“神奇力量”。

如今，汗的长子豪格率军征讨朝鲜，却让辽东巡抚毕自肃等人艰难营造的辽东稳定局面再次笼罩上未知的迷雾。一旦朝鲜承受不住压力，彻底投向建州女真的黑暗魔法，对于大明而言，将是无法承受的“黑暗侵袭”。

这股“恶意的风潮”之下，皇宫内已有监察官员将罪责推给了辽东巡抚毕自肃，控诉他耗尽财宝却寸土未得，更过分地排斥异己，将曾建立赫赫战绩的辽东副总兵祖大寿等人排挤出局...

更有甚者，竟直接将矛头对准皮岛的毛文龙，认为他对女真军队的崛起无动于衷，疑似在蓄积魔力，应当立即召回京师，交由三法司审问其动机。

不过一周，京城过半的监察言官纷纷介入，甚至一些四品以上的重要官员联名上书。唯一能让少年天子感到少许安慰的是，朝中的内阁与六部九卿都保持沉默，并未“顺从民意”。

想到这里，平日温文尔雅的王承恩也皱起了眉，眼中掠过一丝愠怒。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他暗中掌控东厂与锦衣卫，自然察觉到一些流言蜚语。

市井间的“议论”对天子的评价不堪入耳，与不久前的“复兴英雄”形象截然相反。王承恩明白，这一切必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就像当年的东林贤士一般。

而显而易见，放眼大明疆域，唯有山东曲阜的“圣学公”家族，才有能力驱使众多监察言官与退休高官一同施压。

“呵……”

轻声叹了口气，司礼监秉笔无力地摇头。圣学公家族是天下文人墨客心中的“智慧导师”，比过去的“东林党”更为棘手。

当前的局面如此扑朔迷离，别说那位执政仅一年、根基尚浅的少年天子，就算拥有四十载皇权的神宗皇帝亲临，或许也会选择深居皇宫，暗中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