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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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我打定了主意，一边向山下滑行，一边仔细留意周围的情形，约摸半柱香工夫之后，竟然让我找到了野鹿的尸体，心中大喜，便即停了下来，用长剑割下来几大块鹿肉背在肩上，这才带着巨猿一家走入当日我曾经歇息过的那片树森，在空地上生起了一堆大火，将鹿肉烤熟之后，与巨猿一家饱餐了一顿，随后在火堆旁边躺倒，只觉得全身疲乏无力，腰酸腿疼，闭目养神之时，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睡着了。

“次日一早醒来，我又烤熟了几块鹿肉，与巨猿和四头猴崽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这才继续向山下走去。巨猿力大无比，抱着冰棺在雪地上滑行，几乎不费丝毫力气，只有到了悬崖旁边，或是遇到大片树林，他才将冰棺扛在肩上大步向山下走去。我原本以为傍晚时分才能走到山脚，没想到过了午时三刻之后不久，离着山脚已然不远。此时又有几头野鹿跑了出来，我心中大喜，挥剑斩杀了一头野鹿，砍下四条鹿腿和几块鹿肉背在身上，这才继续向山下走去。

“山脚左近雪地渐少，眼前看到的都是大片青黑色的岩石。我小心翼翼地在岩石间穿行，巨猿却也毫不在乎，将冰棺扛在肩上大步向前走去，越过岩石如履平地。四头猴崽子东游西逛，有时抢先走出老远，有时又向左右两侧的岩石上或树林中乱跑乱跳。我看到离着山脚只有数百丈，心中狂喜，暗想此次攀登大雪山虽然有许多波折，不过能够将师父他老人家的遗体平平安安送回寒山渔村，乃是老天爷垂怜。想来师父一生做了许多好事，才会有如此福报。

“到了山脚之后，我和巨猿一家歇息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向寒山渔村进发。待到进入寒山渔村之时，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我知道村子西南一隅出现的那座水塘塘水寒冷彻骨，若是将冰棺暂时放在水塘之中，想来不会融化。是以我带着巨猿来到此处，用木头做了一个木排，将冰棺置于木排之上放入水中，借着塘水的阴寒之气，使得冰棺不会融化。

“将冰棺放上木排之后，我又找来了一些木头升起火来，打算烤熟鹿肉分食，没想到体内的至阳和至阴真气突然发作，将我折磨得滚倒在地上不住惨叫。巨猿和四头猴崽子见我半边身子热气腾腾，半边身子抖如筛糠，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面露惊恐之色，纷纷向后退去。我挣扎着爬到水塘边缘，盘膝坐在地上，依照阴阳诀大法的法门运转真气，与体内两股真气相抗。其时借助水塘弥散开来的阴寒之气，能够助我压制体内的至阳真气，而背靠火堆，借着火焰之热可以对抗体内的至阴真气。尽管如此，我一直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将两股真气收归丹田，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口中呼呼喘着粗气。巨猿一家躲在十余丈外，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压根不敢靠近。

“我知道自己体内的两股真气发作得越来越厉害，若是不能将这两股真气尽早驱除，终有一日会要了我的性命。而且不将这两股真气消除掉，也无法护着师父的遗体回转中土。是以我左思右想，为万千计，眼下不能立时动身离开扶桑国，须得找一处稳妥之地将体内的至阳和至阴真气化解。好在寒山渔村乃是一处偏僻的渔村，村中的百姓也不知道逃去了哪里，这里又有一座塘水寒冷彻骨的水塘，可以助我驱除体内的至阳真气。

“我心中打定了主意，总算松了一口气，看到巨猿一家躲得远远的，想到巨猿将冰棺从大雪山山顶扛了下来，帮了我的大忙，可是进入寒山渔村之后，却受到如此惊吓，心中略略有一些歉意。是以我急忙将鹿肉烤熟，分给巨猿一家享用。巨猿见我不再像方才那般发疯发狂，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接过鹿肉之后便即开口大嚼，吃得甚是香甜。

“当晚我和巨猿一家就在水塘不远处歇息。次日一早醒来，我在村子中到处仔细搜寻，竟然发现了许多刀剑、盾牌等兵器，此外还找到一些粮食和衣衫。看到这些东西，我心中疑云大起，暗想寒山渔村不过是一座偏僻的渔村，怎么会藏有兵器？看村子中的情形，村民离开之时必定极为仓促，否则不会将这么多东西遗留在村子中。

“我在靠近水塘不远处的空地上找到一栋还算完整的石屋，将石屋当作自己的居所。原本我打算让巨猿一家离开寒山渔村，回到大雪山上过活，没想到巨猿死活不走，不晓得他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和手势，还是以为寒山渔村不似大雪山顶那般苦寒，竟然打定了主意要在寒山渔村安家。我思来想去，巨猿力大无比，若是留在寒山渔村，确是一个得力的帮手。只是他体型庞大，吃的东西也多，我从大雪山带回来的鹿肉已经所剩无几。虽然在村子中找到了一些粮食，但是要养活巨猿一家四口，只怕过不上四五日，这些鹿肉和粮食便会被他们吃得干干净净。巨猿在大雪山顶居住之时，想来能够在山上捕捉到猎物充饥，可是离开大雪山之后，又让他到哪里去觅食才好？”

灰衣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我越想越是烦恼，想要劝说巨猿带着四头猴崽子离开，可是看到他们一家五口的模样，又不知道如何说话和比划，他们才能明白我的用意。思来想去，总是不得要领，最后只得摇了摇头，暗想与其在这里生闷气，不如再到村子里转一转，或许能找到更多的粮食，先应付几日再说。

“我在村子里又转了大半天，除了找到一些衣衫之外，又找到了几条长长的铁链，不晓得村民打造这些铁链用来做什么。我没有找到粮食，心中颇为失望，正想带着衣衫返回水塘附近的住所，心中突然一动，暗想冰棺放在木排之上太过显眼，若是有人偷偷潜入村子，一眼便可以看到冰棺，若是碰巧我不在水塘左近，冰棺被人毁掉，我可是百死莫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