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卖女逃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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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禹国，大历二十三年春，惠州大旱，寸草不生。

自从去年秋季，地里的麦子种下去，只下了一场小雨，农民眼看着麦苗整整齐齐的长出来了，期盼着来年是个丰收年。

可谁料到，自打这场雨之后竟是日日大晴天，连个雨滴都没有见过。地里的麦苗眼睁睁的蔫了，变黄，枯萎。

这年月老百姓没有别的出路，一年到头就靠侍弄这几亩地，从年头忙到年尾，也就勉强混个温饱。

眼下麦苗干枯，来年的口中粮身上衣都没有着落了。

春日里，本就是青黄不接最难熬的时候，很多人家的米缸都已经见底，连树上新长出的嫩芽也被掐了个干净。

很多村里开始发动大家一起出去逃荒，毕竟树挪死人挪活吗！眼下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活路，走出去搏一搏，或许还能搏一条生路呢！

逃荒并非易事，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不说弃家舍业，又去往何处，只说这一路上的吃喝都是个大问题。

很多人家开始卖儿卖女，尤其是女孩，带着上路也是个累赘，不如提早卖掉还能换点口粮，家里人多个保障。

惠州永宁县下西宁镇西河村程家，程家七岁的小儿子程雨跪在他娘面前哭着哀求“娘，你不要把姐姐卖掉，娘，我要姐姐，我可以把饭给姐姐一半，不多吃家里的饭。”

程母抹着眼泪，看着小儿子捂着嘴压抑的哭着，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也舍不得女儿，可当家的也说的对，程家还要靠两个儿子顶门立户。

大儿子已经十五岁，早先定亲的陈家说了，只要给他们十两银子，他们就把姑娘送来，可家里这些年也只攒下了十两银子，若是都给了陈家，家里这一路逃荒可怎么办。若是不给，好好的媳妇可就没了。

当家的说了，把闺女卖了，他都问好了，现在还能卖十两银子，家里人口不变，等到了新地方还能安下家来过日子。

程家大儿子程风把弟弟程雨从他娘的身上提起来，扔回房间里，用手指着他说，“再哭，就把你一块卖了。”

“卖就卖，我就要跟姐姐在一起。”程雨哭着说。

姐姐比他大四岁，从小家里忙，他都是跟在姐姐身边，一起吃一起睡，姐姐每次把好吃的都留给他，姐姐是最疼他的人。

程雨哭的厉害，程风找了根绳子把程雨捆到床边上，又拿枕巾塞他嘴里，程雨哭不出来了，只能用鼻子发出“嗯嗯”的声音，程母听到动静跑到门口震惊的看着大儿子。

程风对他娘说:“没事，娘，省的他一会儿闹腾。”

程母是个没有主见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这会儿不在家自然就听大儿子的。

至于他们要卖掉的女儿程丫，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呢。

一早起来知道家人要卖掉自己，程丫大哭大闹了一场，程风嫌乱，推了她一把，摔在了门框上昏死过去，看还有气就把她抬到床上没再管。

程丫没有摔出外伤，只是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刚摔了的时候她还有一点意识，模模糊糊的看到大哥的冷漠，娘的漠视，被扔到床上一会儿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