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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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认真地道：“就因为阿耶不放心，才更该让儿子去，因为儿子也不放心绵绵。”

他顿了一下：“表兄性子沉稳，谨慎又内敛，所以，他必然不可能事无巨细去询问各处安排，之后也便谈不上各处协作；而表姐机警聪慧，见微知著，却不擅长与人交际，亦不擅长俗务。而且两人都十分疼爱绵绵，出门在外，事事新鲜，绵绵若想做什么，撒娇闹腾起来，他们未必哄得住。所以，应该有一个身份压得住，绵绵肯听他的话的人随行，儿子责无旁贷，还请阿耶允准。”

他郑重施了一礼。

李世民讶然看他。

他以为儿子会再次恳求或者撒娇，没想到，李承乾却有理有据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虽然寥寥几句，却显然是认真观察过，也是认真想过的。

这些日子，他回来时，时常看到兄妹嘻闹，承乾有时候也会跟弟弟妹妹追逐打闹，这都是以前的李承乾不会做的事情。

那时他还与观音婢说，有了绵绵，带得承乾也孩子气了不少……结果现在，就发现儿子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心智成熟了许多。

李世民是个性情中人，忽然就心生感慨，过去抱了抱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承乾……”隔了会儿，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承乾。”

小少年伸手回抱着他，也轻轻道：“阿耶。”

两父子什么也没多说，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然后就坐下来，开始商议出行的细节了，颇有几分父子同心，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长孙皇后坐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只觉心头涌动着一种特别深沉的满足。

绵绵口中的李世民、李承乾……这些日子一路听下来，那极多的心疼和隐忧，就在这一刻，化风飞去了。

她从未如此刻这般，深深，深深地感激绵绵的到来。

李世民，唐太宗，千古一帝！

世人眼中他光芒万丈，英明神武，可其实，他幼年丧母，中年丧妻，晚年丧子……数次遭遇人生大悲。

他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在她死后，承乾和青雀又反目成仇，甚至承乾最终死去，她都不敢想像他会有多难受。

他是很厉害的皇帝，可是她相信，他一定也很希望很希望，能做一个好父亲，有最优秀的儿子，来继承他的一切，思想、基业、人生、社稷，种种的。

而承乾……

可能是因为他有一个太过优秀的父亲，自小到大，他耳中灌满了对父亲的赞誉。

他天生就是个颇有责任感的性子，他觉得身为长子不能给优秀的父亲丢脸，他无比努力，什么都想做到最好，要做才子，做君子，做好儿子，好兄长……

可实话实话，普通人要追逐天才，是很难很难的……她不是没想法子开解，却开解不了，她只能看着儿子不断给自己压力，然后渐渐被规矩禁锢。

幸好有绵绵。

绵绵一见面就喜欢他，然后，不知不觉，承乾那些左了的小心思，就没了，消失了。

如今的李承乾，温和宽厚，又聪明通透，他崇敬君父，关爱弟妹……他早已经脱离了绵绵口中那个可悲可叹的李承乾，重获新生。

…………

最终的随行人员，是李承乾带了孔颖达、另外还有原定的禇遂良、尉迟敬德，李世勣三人随行。

因为绵绵那种说不清的紧迫感，所以日期定得很急，后天一早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