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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景般,魏策当即便打了个喷嚏。
姜梒不以为意,拾起最后一本公文看了起来。
“有何杂事可需为夫分忧的?”
他坐在床上,面带微笑地问。
“除了书信一封给东方既白外,你帮不了我什么忙。”
“是嘛!那甚好,夫人才高八斗,确为能者多劳之人。”
说完他竟脱了鞋舒坦地躺下了,不仅如此,还发出了舒坦的轻哼声。
双眸半阖,他问:“听说殿下在高昌城中办学,令城中适龄女童入学?”
姜梒嗯了一声,等他的下文。
半晌没听见他说什么。
反问道:“连你也觉得不妥?”
“不是不妥,是欠考虑。”
“殿下以为罢免束修,那些人就会将家中女童送入学堂读书了?”
姜梒合上最后一本公文,幽幽叹息。“我以为经此一难,那些人会开明不少。族人亲友街坊邻居,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能活下来的孩童不过往日的一成。也该疼爱些。”
听他谈起正事,姜梒不再像刚才那般生人勿近,态度缓和不少。
“除去天赋不谈,读书可算得上是个苦差事,一些富庶人家不指望男童寒窗数载挣取功名。而贫苦人家,有做不完的活等着,养不起一个数年读书的人。”
“这尚且只是指男童,若是女童入学,怕是和一朝飞升成仙的难度无异。”
“你是想劝我放弃?”
魏策摇头,“殿下在北邕州的办女学的事迹广为流传,我也曾耳闻。”
“或许在另一层面上来说,你的举动够得上名垂青史!”
“只是……国之本乃民,民之婚嫁、子嗣更是重中之重!不然也不会以户口增减为官员黜陟标准。”
“你的意思是,女童入学堂实际上是动摇了国之根本?”
姜梒隐约已经猜出他的意思,面上带着薄怒。
他未置可否,继续说:“书卷满屋,知事明理,算不上是何坏事,”话锋一转,“然,知晓甚多便多了抉择,犹犹豫豫既不肯将就,又无力改变。她们不同于你,打出生时就注定这辈子都不同。”
姜梒垂头将凌乱的公文收拢起来,一阵夜风来袭,吹灭了桌上离窗最近的那盏灯。
魏策说的那些话,她未尝不明白,可她也不图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让那些困于后院,潦草此生的女子也能断文识字,即便是学过后做梦,怕也是自由自在的。
“夜深了,安寝吧!”
魏策再一次催促道。
这回姜梒没有说什么,早在他回来前姜梒就已经洗漱过,不过是在等着他才顺便处理了堆积的公文。
感觉到她凑近,魏策忽而改口:“我身上的口子疼得厉害,不如殿下帮忙上些药?”
姜梒心不在焉地轻嗯一声。
魏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瓶递给她,帐子前独留的那盏灯下,朦胧的光影之中,他褪去衣裳,露出骇人的伤口。
手腕轻抖,指尖断断续续敲击着瓶身,里面的药粉轻飘飘落下,躺在那鲜红的伤口处。
只听他埋头忍痛,轻轻哼了一声。
姜梒想事出神,压根未注意到他那肌肉线条明显,诱人之处。
几处伤口处理完毕,又贴心地裹上纱布,一切处理妥当时,枕边传来魏策轻轻的酣睡声。
姜梒但笑不语,捏着手中的瓷瓶稍有得意。
“放心,我这药只是助你安睡一夜……毕竟身体受损,就该清心寡欲的养一养!”
说着,她仔细检查一番,在魏策脱下的衣袍隐蔽处,发现了一枚小巧的印章,上面的图案既不属于魏策部曲,更不是他的暗臣。
姜梒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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