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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洲原来是焦山寺僧收租地,故名和尚洲,位于今天的建邺区与浦口区之间,是长江下游的冲积沙洲,因状若青梅,故又称梅子洲,全洲南北长12公里,东西平均宽度1.2公里,全洲陆地面积14.3平方公里。夹江将它与陆地分开,彼此之间间隔两百来米,水性好一点的人一口气就能游过去。
在数十年后,这里将以种植葡萄而出名,并且多次举办盛大的葡萄节,吸引了众多来自海内外的游客。但是现在,这只是一个颇为荒凉的沙洲,洲上有几个小小的村庄,村民在上面开垦出一些田地并且种上粮食,多少也有点收成。不过现在黑衣军陈兵长江北岸,随时可能打过来,江心洲也就变成了南京的桥头堡,张人骏早早下令强行将沙洲上的居民迁到南京城中,征用他们的房屋作为工事,在沙洲上驻扎了六百余名士兵。
这六百来名士兵在近十万黑衣军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张人骏也没指望他们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他们更多的是起到一个缓冲、预警的作用,黑衣军想从这个方向渡江攻打南京,就必须先拿下江心洲,而黑衣军没有浮桥,想要拿下江心洲就得先横渡近两千多米宽的江面,清军则只需要渡过不到两百米宽的夹江就可以登上沙洲,两相比较,清军占了大便宜,这就意味着黑衣军想要拿下这个沙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黑衣军似乎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把主力部署在八卦洲那边,准备以八卦洲为起点,直接把浮桥架到燕子矶。现在由于英国人阻挠,这道浮桥修不成了,黑衣军肯定得调整他们的部署,也就是说,江心洲这边还是很安全的,至少暂时很安全。
所以,驻守江心洲的清军士兵睡得很香,就连哨兵也哈欠连连,提不起半点精神。
来自镇江的勇营士兵李勇很倒霉的被安排站夜岗。他最讨厌夜间放哨了,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江上风又大,到了深夜,冷得刺骨,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被风一吹,冷得全身发抖,哪里吃得消?但他没法抗议,那些老兵比他更清楚夜间放哨有多难受,这种苦活自然应该留给他这种新兵蛋子干————新兵蛋子不干,谁来干?难道还能指望老兵夜间顶着寒风站岗,让他们这些新兵蛋子躲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不成?
又一阵风吹了过来……
李勇抱紧自己的胳膊,牙关直打架。好冷,真的好冷,他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冻僵了,无比地怀念自己那个散发着一股由于布料受潮、发霉而产生的霉味的被窝……要是能躲进被窝里睡上半个小时,那该多美啊!
可惜,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那帮老鸟把被窝给占据了,要是他敢偷偷跑回营房去睡觉,一顿毒打是绝对少不了的。想到那些在营房里睡得比死猪还死的老兵,他恨得牙痒痒的,要不是身体太过瘦弱,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他真想现在就跑回营房,把他们拖起来暴打一顿!
打从登上江心洲那一天起,他便开始倒霉了,天天都被安排站夜岗,又冷又饿还累得要死。看那帮老兵的嘴脸,似乎以后这桩苦活都是他干了,除非……除非黑衣军撤退,不用再守江心洲了吧!只是,黑衣军显然不会轻易罢手的,双方还得继续对峙下去!
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李勇叹了一口气,越想就越沮丧。
啪!
一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打人的是跟他一起站岗的老兵陈志。老兵偷懒归偷懒,正事还是要干一点的,不可能真的只让几个新兵蛋子守夜。敌军可是很可能会在夜间发动偷袭的,没个老兵盯着,一帮新兵蛋子,只怕敌军摸进营房里来了他们都还不知道呢!哪怕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老命着想,他们也得站一下岗,当然,他们不会一站就是一整晚的,最多就是半夜把某个家伙蹬醒,让他出去站一会儿。陈志就是刚刚起来站岗的,这家伙脾气恶劣,很喜欢找新兵麻烦,这不,李勇只是叹一口气,就挨了他一耳光。
“少在老子面前长嘘短叹的,老子看着就觉得丧!”他恶狠狠的说。
李勇的脸夹火辣辣的作痛,耳朵更是嗡嗡作响,那一耳光打得可不轻呢。但他敢怒不敢言,只能闷声说:“是是是,你教训的是……”忽然觉得肚子咕咕作响,他小心翼翼的说:“我内急,想上茅房,你能不能先顶替我站一阵子?”
陈志骂了一句:“懒人屎尿多!赶紧去,三分钟之内不回来的话,别怪老子到茅房去把你拖出来打!”
李勇连声说:“不会不会,三分钟之内我一定会回来!”说完背着枪,一溜烟的跑进茅房,解开裤子拉了起来。
陈志喃喃骂:“新兵蛋子就是爱偷懒,一站岗不是屎就是尿,真的是日他————”
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探来,捂住了他的嘴巴。他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张大嘴巴要喊,却哪里喊得出声?他正要奋力换气,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剧痛,一把匕首洞穿腹腔,刺中了他的肾脏,再一拧刀柄,他白眼一翻,一声不吭,浑身气力随着喷溅的鲜血倾泄而出,生生痛得昏迷了过去。
袭击者一击得手,确定他昏迷过去之后轻轻将他放倒。
他的动作引起了不远处一名哨兵的注意,那家伙可能觉得有情况,但是又看不清楚,把脖子伸得老长,一个劲的往这边张望。这个动作要了他的命,一条黑影鬼魅般从他身后闪出,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不等他本能地挣扎,一把剃刀般锋利的匕首便从左耳根部一直划到右耳根部,把他半条脖子都给割断了,连带割断的是他颈部两侧的大动脉和静脉,还有气管、食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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