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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年二月初,我拿到了去往东莞上班的火车票,这次的火车,妻子和女儿去车站送我,之前多数都是我一人独来独往,倒没觉得什么。这一走估计又要大半年才可见面,想到这里不免又有些伤感。
火车一声汽笛长鸣、启动,孩子刚开始和我挥动小手辞别,不一会儿,就隔窗看见远远抛在后的她们,一大一小真象个离别“离”字的拼音Li,那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述,鼻子酸酸的。几日后,爱人电话告诉我,当火车一启动,孩子就哇的一声哭了,直喊着“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惹得站台上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是呀!为了日后更好的发展和生活,我和多少人都在经历着这样的感情“磨难”。聚会是快乐的,但随后的离别,又是更多的惆怅和无奈,这样的过程一次次撞击着我们这些在外奔波的人,心被时时扯着家乡,离别让人无奈,但一想去那里的奋斗,最低限度能够迎来日后的生活改善,这份责任和浮躁的心,就又会平稳了许多,周身也会充满着激情,活像个充满了气的皮球。火车开了一阵,心也就坦然和平静了许多。
火车,经过一天一夜的运行,在第三日早上,到达了广州火车站。我马不停蹄的在广场对面的流花车站,又坐上了去往东莞的长途车。还是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高速行程、中间的一次东莞转车,终于在下午上班前,到达了一升电子公司的宿舍。
此时,公司已经上班了,我则把行李简单的放置在自己的宿舍后,就匆匆返回公司。魏慧和王老板已经在公司等待我的归来。
“辛苦了,干的如何?” 在我还没跨到他办公桌前,他就迫不及待的问。
“辛苦是应该的,零件估计一周内就托运过来工厂了,其它的相关资料都完成了。”我一边说,一边将装着厚厚文件,和图纸的大袋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这时候,魏慧给王老板和我各自倒了杯水。她冲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但看得出她好像有些异样,当时并没有问什么。随后,我向王老板汇报了他离开西安后加工和试制的过程、托运货物的时间。对于随后试制的安排,我没有当时立刻追问王老板,因为我不能太喧宾夺主,只有等待老板的吩咐。王老板也没展开说什么,又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我。
“这是你这两个月的工资,请你查收,我们就等加工零件回来,再进一步确定后面的事情,我是这么想的,不知你如何?”,听老板的安排,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小魏,等会把在西安这次试制的所有费用,给我汇总出来,你们算完后,我来办理报销手续的签字”,老板冲魏说。
老板真是想的周到和及时,说实在的带回去的那些钱早都花光了,后来的花销,都是我垫支的,我也急着赶紧汇总和报账。
随后,老板开车出去办别的事情去了,我就和魏慧去她的办公房间。
在我走的这段时间,公司好像有了些变化,财务和管理人员增加了几张生疏的面孔。后来我发现我是在魏慧的带领下,去财务一个新女同事那里办理的报销手续,如果是之前这些她就自己给办了。这时候的魏慧,更多的是在旁边等待,也没有作声。去年,她左右逢源,和在公司里的那种霸气,此刻好像黯然消失了。我隐约的感到了一丝的不寻常感觉。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很多诧异和疑问都没好意思当面问她,但可以肯定的是,凭直觉,她好像在公司突然失宠了很多。
下班后,公司的食堂饭桌上,我们挨着吃饭,她也没有很多话,其他同事也不象之前那样,对她表现出敬畏,和故意凑近乎的谄媚,感觉她吃的是冷冷清清、沉沉闷闷,中间除了我礼节性的和她说些话外,别人也很少与她有太多的言语,她也吃的很安静。饭我们吃的很匆忙,吃完饭我们一起下楼,走过门卫时,往日门卫对她的敬礼待遇也没有了,几个门卫各自在那里自顾忙自己的事情,嫣然没有了她的存在。
出了公司,这时候,她显得轻松了许多,话也多了一些,询问我回去还好之类的,她告诉我,她现在晚上很少去公司加班。她告诉我,一会儿男朋友“盖子头”也会从大阪地公司赶过来,他们那里最近晚上也加班不多。其实,我在大阪地的时候,“盖子头”本来加班就不多,只是那时候由于魏慧的加班多,他独自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就经常“泡“加班。现在看来,他们目前的状态似乎都清闲了许多,只是白天在上班,晚上更多的是在休息。
“小魏,叫上男朋友,今天我们聚会一下,毕竟几个月没一起了?”我提议道。
“好呀!我也正好这么想。”她说话的同时,一下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气色和情态。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我、盖子头和魏慧坐在了公司附近一家二楼餐厅的单间里。和“盖子头”见面都乐坏了,边各自点起香烟,边给我说着我走后,原来我工作的那部门的一些奇闻趣事,且对很多公司的故友也都说到了。
这时候,魏慧点的菜也端了上来,我们就举杯共祝来年快乐。看的出,此刻的“盖子头”和魏慧才真的彻底的开心了。
得知他们春节没回西安,除了到周围旅游外,也没有过多的老乡,言谈中也感到了他们对没春节回家的遗憾。因为他们出来这里打工的目的,起码从“盖子头”来说,是为了躲避家里反对他与魏慧的来往,他们对钱的感觉,没有那么过于强烈,这从他们平日的大胆花费就略见一斑。那刻,我尽量回避着过多涉及老家的话题,怕他们的不快乐。但从他们的神情中,还是流露出了类似有家不能回的那种难受。后来,大家多少进了一些酒水,话都多了起来,也没了之前的矜持。每当扯到家乡的时候,“盖子头”的眼中不免有些泪花在闪烁,看的出他对他父亲极力反对与魏慧的来往,还是很不理解和原谅。我就劝告他,家里人有家里人和他们那代人的想法,他们走过的路多,所以想法也多了些,这点,千万别计较他们太多,平时要多多心平气和与相互多沟通和化解。
最后的言谈,触及到目前公司的变化上,话题是我引出的。当初魏慧说的不多,但我明显感到她很生气这件事,而且符合我所见她在公司的这天失落。
原来,在我回家的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公司后面招进了一批职员,因为公司是两个老板合资的,后来这批老板招进的一波,多数为广东本地的员工,逐渐在公司挤占了诸如后勤、保安、财务等职务,有几个很有心机的,甚至暗地里鼓动大家和魏慧作对,并经常利用工作中的事情,在二老板跟前不时挑拨是非。有次还发展到了二老板出面平息,但又碍于魏慧是老员工和与大老板的脸面,只能是在做事情上找茬,逐渐公司内部分成了两派,而且也许之前因魏要求太严格,得罪了一些人看,也嫉妒她经常和老板进进出出。拿“盖子头”的话说,甚至都有了风言风语的绯闻,但“盖子头”和魏慧为人,我是清楚的,而且当时说实在的,魏慧一米七的个子,人也是长相优秀,咱看都有点象当时女明星“温碧霞”的模样和姿态!所以,也就惹火了许多的嫉妒者。大老板出于稳定大局,对于内耗,迅速拆除了另一派的几个激进分子,为了平息和平衡二老板的面子,就拿掉了魏慧兼职财务和总务的角色,交由后来的几个新主管分别担当,她专心干她的秘书工作。其实,我后来自己也在想,老板心里也清楚,权力过多的集中在一个人手里,没有互相制约的因素,也很危险。但反过来说,魏慧不论做什么,人家做事干练,无论哪里都是一把好手,既然平时事务牵扯少了,她就索性安心做起的秘书工作了,但还是别别扭扭的,拿“盖子头”的话说,他都替她女朋友觉得难受,好在没有矛盾到激化的地步,否则,他极有可能奋袖出臂,当然,做业余拳击和篮球健将的他,这方面是强项,拿他的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最终,眼里还是很瞧不起那些人的小气和小心眼。
那天,喝到最后,魏慧才终于告诉我,再过些日子,大老板要把他调到广州办事处去工作,她将负责那里的工作,但这样,她的郁闷是和“盖子头”暂时要分开,从“盖子头”随女朋友的习惯看,等女朋友在广州稳定住了,他也就在大阪地公司该辞职了,毕竟,是从西安追随女朋友才来广东的,自然也会追到广州去。还有一点,我是早听“盖子头”说过,老板很反对他经常来黏糊魏慧,因为之前“盖子头”经常在老板不在单位的时候,会出现在魏慧的公司,其中有些,也就成了后来那帮人攻击魏的借口。总之,从他们的言谈中,魏很快就要去广州工作了,听了这话,我心里也失落了不少,同时,我从魏慧的话中得知,大老板对粉碎机项目,最初是很重视,但二老板好像不感兴趣,所以试验投入的资金,魏慧好像大概知道公司的流动资金和财务状况底细,如果要为此,总共提出几百万的投入,估计短期很难成形。听了这些深入的话题,在失去了公司魏慧这个强力支持的日后,我将可能会很难处事,毕竟,我来的时候我们说好要合力大干的,结果她突然“失宠”,要躲避到广州去了,说白了和这里的生产工厂,将没有了太多直接关系,她将更多的是和大老板交涉。听了这么一席话语,我也觉得不是滋味,因为之前很多与王老板的交涉,我都是依靠魏的中间交涉来完成,说白了,我来这家公司,也是人家“盖子头”和魏慧牵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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