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皇城婚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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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对付一匹落单的小雌驹可实在是太轻松了,但躲过她那五个过于热心的朋友的嘘寒问暖可不容易,这可着实费了她一番功夫。
她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到床上,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婚礼会在今天中午照常进行,到时候她麾下最精锐的一支力量会对坎特洛特发起突袭,而自己则应该想办法打掉小马利亚的高端力量,把那几个天角公主给干掉,现在她已经抓住了其中一个,那就还剩下两个。
只要一想起小马利亚的天角公主,邪茧就恨得牙根痒痒,特洛驹战败和毁容的耻辱时时刻刻萦绕在她心头,刻骨铭心的仇恨仿佛一团永不熄灭的烈火一样,由内而外点亮了她的双眼。
“我要复仇,我要当众羞辱她,我要在她的子民面前亲自打败她。”她想道。
但同时,她也懊恼地意识到,尽管她吸收了银甲闪闪和音韵公主的爱意,而且修复后的甲壳不在家向外泄露魔力,换句话说,她“兜得住底气了”,但这并不足以填平她和天角兽之间力量差距的鸿沟。
邪茧曾偷偷评估过,她探测过那两匹天角兽的魔力水平——也许是被梦魇盗走了一部分力量,露娜公主的魔力水平对于一匹天角兽来说并不算很高,邪茧有自信应该能够对付她,但塞拉斯蒂娅,天杀的塞拉斯蒂娅,该死的塞拉斯蒂娅,她的魔力水平太高了,除非邪茧把音韵公主彻底吸干了,否则她做梦也别想达到塞拉斯蒂娅公主的水平,但她的虫巢元帅又卑微地请求她留那些公主一条命,因为以后统治小马利亚的时候还用得上。
唉,她的虫巢元帅总是这么扫兴。
邪茧挠着头,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办,她需要想出一个好办法,让她能快速战胜塞拉斯蒂娅。
就在这时,她的房门被敲响了,“音韵,我能进来吗?”是塞拉斯蒂娅公主的声音。
瞧瞧,多寸,多巧。
邪茧赶紧用蹄子在杯子里占了一点水抹在眼角,然后用纸巾胡乱地擦一擦眼线,做出刚刚大哭一场的假象——不过话又说过来,她真搞不懂为什么小马的公主一定要画这种全包式眼线,这东西不应该是她们大坏蛋的专利吗?
鬃毛乱糟糟、妆容一团乱、眼底泛着泪光的音韵公主打开了门,塞拉斯蒂娅公主走进屋来,“音韵,真对不起,你受惊了。”她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养侄女,“我也不知道暮暮为什么会那样,她平时很乖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能理解”,邪茧说话还带着一点小小的装出来的哽咽,“她离开坎特洛特这么久,而且一回来,哥哥就要结婚了,她肯定是害怕失去自己的哥哥,所以才这样胡闹的。”
“忍住,忍住”,邪茧女王在心底提醒自己,她不喜欢这种在她看来“假惺惺”的慈悲,但音韵公主就是这样的,她必须要装成这样。
“亲爱的,你总是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宽容了”,塞拉斯蒂娅公主说,“不过你放心,婚礼会照常举行,暮暮那边我来解释就好。”
塞拉斯蒂娅公主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她来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捏捏自己的眉头。
“亲爱的,我只有在寥寥几处才能吐露真心,你这里就是其中一个,还有……但我们的顾问先生现在正在处理这堆烂摊子,我怎么又把问题抛给别马了……天呐,小马利亚自从建立以来,从没现过这么大眼”,塞拉斯蒂娅公主仿佛吃坏了肚子一般前倾后仰,用蹄子捂着脸,“幸好诺沃、黑爪和老鹿头没亲自来,要不然我就成了笑柄了,不过我现在好像已经成为笑柄了。”
塞拉斯蒂娅公主自顾自地说着,在信任的小马面前难得地吐露出自己的烦恼。
“现在这么一来,很多事情就麻烦了……啊!那些野心家!就让花花短裤和我们的顾问先生去对付他们好了,他们擅长这个……话说我们的顾问先生叫什么名字来着?天呐,塞拉斯蒂娅,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还帮你做活,结果转过头来你把人家的名字给忘了,你简直……”
“音韵公主”站在塞拉斯蒂娅公主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塞拉斯蒂娅公主的自言自语,贼溜溜地盯着塞拉斯蒂娅公主毫不设防的后脑勺,她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甚至直接放出光来。
啧,这后脑勺这么白,这么好,而且没有任何防备,如果不做点儿什么,那实在是太对不起塞拉斯蒂娅公主的信任了……
所以,当塞拉斯蒂娅公主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四周都是黑的。
塞拉斯蒂娅公主满心疑惑,她试着活动自己的蹄子,但很快就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和表情之外,没有一处是能动的。她试着使用魔法,但她又一次失败了,她甚至连魔法也用不出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捏住了嘴的气球,满肚子都是魔法,但就是放不出去。
随着一阵遥远而微弱的敲门声,塞拉斯蒂娅公主在慌乱中冷静下来,她试着去听外面的动静,但不管绑架她的马是谁,这个家伙都实在是太狡猾了——它把塞拉斯蒂娅公主的耳朵扣起来然后粘上了。
塞拉斯蒂娅公主只能朦朦胧胧地听见蹄子踩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模糊的交谈声,她听见门被关上,然后两匹小马往屋里走,接着又是好长一段交谈,然后“砰!”“咣当!”两声,塞拉斯蒂娅公主听见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然后,塞拉斯蒂娅公主听见一阵诡异的嘶嘶声,以及一些黏糊糊的声音,她还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滚动,然后她眼前一亮,一扇布帘被掀开,被绿色虫胶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娜公主也被塞进了床底,她嘴里还塞着一块苹果酥。
“哈哈,这下完了。”塞拉斯蒂娅公主想道。
……
在内阁办公室里,小马利亚的高官们满面愁容,花花短裤议长一张接着一张地抽着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自己的学习和工作经历,他凄厉地哭喊着,他搞不明白,自己四十多年努力所换来的能力,为什么总是抵不过几匹未成年小马的临场发挥。他从自己上任以来开始讲述——地质灾害、散播传染病、毁坏水利工程,那几匹小马可谓无恶不作,但花花短裤议长想着这是在国内,大家相互理解,相互帮一帮也就过去了,但没想到她们还能闹出国际风波来。
唉,可怜的花花短裤议长,他为这次外交盛会所做的一切,都因为暮光闪闪的一番胡话而被遮蔽于阴云之下。不过也多亏了这次历练,等将来骏鹰菲亚向小马利亚发来跨国控诉,指控彼时已经成为公主的暮光闪闪偷窃骏鹰菲亚国宝时,花花短裤议长才不至于直接心脏病发作横死当场。
“天琴!有谁看见天琴吗?”顾问先生的呼喊从走廊掠过,葛朗福先生捂住了眼睛,“有谁知道马格说的那匹该死的小马是谁?他找了多久了?”
“天琴小姐是今早被临时换掉的伴娘”,罗维尔回答,“你们见过,就是你用狮鹫尼亚的故事骗了她两金比特的那匹小马。”
“哦哦,害”,葛朗福先生连连摆爪,“她呀。”
“那位小姐怎么了吗?”油嘴问道。
“她和马格关系不错,马格说她一直很高兴能当公主的伴娘,现在一下子被换下去,他想安慰一下她。”罗维尔说。
“天琴!有谁看到天琴了吗?”顾问先生的声音又从走廊上滑过。
“你刚才说了什么吗?”葛朗福先生问油嘴,“刚才有没有记者在发布会上问你里面儿的事情?”
“有,怎么没有?他们里外的消息是通着的”,油嘴回答,“有好几个家伙问我塞拉斯蒂娅公主是不是要解除婚约并废黜音韵公主。”
“我的天呐你就说有就完事了,别再说一遍!”葛朗福先生使劲挥着爪子,仿佛是想要把屋里的傻气全部扇出去,“你怎么说的?没乱说吧?”
“我说‘任何小马都要对自己的言论负责,譬如有小马说了胡话,而你又替他说了一遍,那等于你也有责任的吧?’”
“啊漂亮,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葛朗福先生往后重重一靠,放下心来。
关于这场政治风波,小马利亚的内阁大臣们一直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婚礼正式开始,他们也没能找到解决方法,正如同顾问先生没能找到天琴那样。
他们忧心忡忡地看着婚礼开始,满面愁容地看着婚礼进行,满头大汗地看着音韵公主上台,满腹狐疑地看着塞拉斯蒂娅公主怪里怪气地宣布新郎新娘交换誓言。
“银甲闪闪,你愿意娶米-娅默·卡丹莎为妻子,不管她健康、疾病、衰老,都永远不抛弃她吗?”
“我愿意。”
“米-娅默·卡丹莎,你愿意嫁给银甲闪闪,不管他健康、疾病或是衰老,都永远不抛弃他吗?”
“我愿意。”
“那么,我宣布……”
“我反对!”
随着石破天惊一声高呼,小马利亚的内阁大臣们认命一般释然地笑了,对啊,闹剧不闹腾到底,那还算什么闹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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