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热血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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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三郎和亲亲婚庆吉日的越来越近，郭府内一天比一天忙，一天比一天喜庆热闹。

三郎经过努力，终于和溃兵们混到了一起。

这天清早，真一和真二早早的，装满了六部马车军火，三郎和慧明和尚坐在车上，趁着天色微明，向茶山而去。

四个人六辆马车，半上午的时候，到了山上的茶厂。

今天晚上，慧明和尚要带这些溃兵潜往宜兴。

这段时间以来，溃兵们的情绪，有了显着变化，少了沮丧和颓废，多了兴奋和期待。

拉到茶厂院子里的六马车军火，车上一只只熟悉的木箱，一落入这些老兵油子的眼中，立即就引起了大家的激动。程爱民见还来了个和尚，这也太突兀了，山上既没法事做，更没请和尚驱邪赶鬼。他把三郎拉进自己房间，问道: “江少爷，你猛不丁的运来这么多枪弹军械，想做什么？”

三郎道: “这里不是久藏之地，准备让你们换地方。马上就开春了，那时节走，更难。”

“江少爷，那个杀了十一个鬼子的小伙，是你自己吗？” 三郎的身后角落里，吴行风的声音忽的蹦了出来。

三郎急回头，只见吴行风缩在被窝里，仅露个头，在阴暗中，那张黑瘦的刀削脸，显得鬼森森的，原来他和程爱民睡一个房间。

三郎略一思索，答道: “我全家，就是被那个麻田害的，这不共戴天之仇，我不报，枉为人子。只可惜，没有得手。”

三郎说完，屋内便久久没有声音，谁也不说话。又沉默了一会，程爱民问道: “江少爷，你今天来，是准备把我们这批枪下游魂，重新扔回绞肉机里去吗？”

三郎答道: “我第一次上山，就碰上吴小狗出殡，他是被海会寺鬼子活活打死的，当时看他留下的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活在世上就是受罪等死。再想我自己全家，也被鬼子所害，所以我决定，在你们撤到宜兴之前，先把海会寺的鬼子灭了。”

吴行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穿戴好，他站三郎身后说道: “江少爷，算我一份，估计还有十多个兄弟会一起干。走吧，去见见兄弟们，就看你怎么说了。”

程爱民道: “慢慢慢，姓吴的，吴蛮子！ 你慢点冲动，你自己着急送命，没人拦着。可你说，还有十来个兄弟愿意跟着你，我没法说你草菅人命，只想问你一句，你能负责吗？”

吴行风嘿嘿冷笑说: “程长官，你这师长真是有水平，江少爷第一次来的时候，怎会无缘无故的说起不相干的吴小狗？现在死个人，比死只猪狗都不如，你也不动脑筋想想。”

吴行风说完，走出门喊道: “兄弟们集合，成十列纵队，快快快！”

程爱民对三郎说: “江少爷，老吴兄弟太武断了，我的意思是谋定后动，兄弟们从死人堆里，能拣着命活下来，不容易，更要珍惜。”

三郎直视程爱民的双眼，说道: “程大哥，你放心，这里没有强迫，主意自己拿。即使不跟我去海会寺，也一样替你们按排好退路，我们郭府做事，会善始善终的。”

吴行风南方人，看似精细狡猾，却有七分北方人的豪爽火爆，而北方人的程爱民，正好相反。三郎心里悄悄评判，这二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门外吴行风喊道: “江少爷，出来吧，兄弟们集合完毕，等你训话。”

吴行风的话，豪爽中藏着精明，他是在向三郎宣誓同盟，站队了。在队伍上，站错队就会丢命，这要有很毒的眼光和胆魄。

三郎和程爱民走出屋门，吴行风高声道: “江少爷，最近山上的兄弟们，想什么的都有，猜什么的都有。今天就说句亮堂话，让大家心里有个实底。”

三郎应声“好”，眼睛巡视一遍溃兵们，不少人脸上有了笑容，但更多的是严峻。

咳嗽一声说道: “各位英雄好汉，我看大家的精神，好很多……”

三郎话未完，溃兵们吵开了。

“江少爷，别兜圈子，这么多枪弹搬来，是不是又要拉我们上火线？”

“今天为什么好酒好菜没有了，是不是瞧我们都是废物，舍不得了？”

“江少爷，上次说的，那杀了十一个鬼子的小伙，是不是你自己？没吹牛逼吧！”

“江少爷，鬼子手雷拔了保险针就能炸，你是神仙手？”

“对对对，我们都是光棍，眼睛里揉不进沙子，别瞎吹牛逼。”

最后的一嗓子，又是搅屎棍牛大壮嚷的，惹得溃兵们哄然大笑。

三郎也只能跟着笑，表示大度。等大家笑差不多了，才说道: “这世上有很多牛皮可吹，唯独搏命的事，吹不得。而且，我对诸位英雄好汉没有幻想，不需要吹给你们听。那手雷，可能是掉地上的时候，磕着了引火梢。”

牛大壮嚷道: “江少爷，算你是福将，我们也是这么猜的。”

牛大壮破天荒说了句积极话。

三郎不理会牛大壮的打岔。

说道: “上次我在山里杀了十一个鬼子后，鬼子又进行了大搜山，一个叫黄石坳的山村，被鬼子屠了村。这个仇，是因我而起，总是要报的。说到报仇，就是我现在要说的主题。上次来，我说过的吴小狗被海会寺鬼子打死，这些日子以来，我派真一叔和真二叔，多次侦察，已经把海会寺查得一清二楚，有了一个杀鬼子的初步方案。今天来，就是想挑选三十个好汉兄弟，和我一起海会寺报仇去。这个看似在帮我的忙，但实际上是我又一次在帮忙你们……”

吴行风打断三郎说话，问道: “江少爷，你让我们替你海会寺报仇去，反过来还成了帮我们的忙，是不是说话有点强盗腔啊？”

三郎暗赞吴行风敏锐精明，帮腔不露痕迹，这个捧艮精妙。

说道: “吴大哥，你听我说完，就会跳脚举双手赞同的。马上春忙开始，茶山上就不能住了，我在宜兴大山里，又替大家寻了一处隐蔽所在，今天运来的枪弹，就是让你们带去宜兴防身的。到了宜兴之后，你们有二个选择: 一是回家，二是跟着我杀鬼子，都是自愿的，我绝不勉强。最后，我说一个小事，那个吴小狗一家，是我家佃户。古人有说法，叫做一饭之恩，以身相报。兄弟们在这茶山之上，吃的米饭，肯定有吴小狗种出来的。如果就这样拍屁股走人，过后要是每每想起，在这茶山避祸的日子里，吃了吴小狗亲手种的稻米，是不是有点这个那个的，心中难安啊！”

“我这是为你们去掉这块心病，让往后的日子过得自尊无愧。所以，我就替兄弟们想了个办法: 杀光海会寺鬼子，对得起吴小狗了，咱们一身轻松去宜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