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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己这宝贝女婿,偏还就和他们玩上了鬼打架,这是胆大如斗,还是胆子痾屎痾掉了?
郭振山叹息一声,说: “三郎,我一直告诫你,做事不能毛糙,不能莽撞,你看你今天这事做的,你已经是大人了,遇事要三思。”
三郎道: “我记住了,爸,我一定改。”
郭振山道: “对日本人,只能敬而远之。特别是那些吃里扒外的汉奸,最可恨,最可怕,你一定要做足场面功夫,敬而近之。这其中的区别,你要用心听我的。”
三郎道: “爸,我绝对用心,您放心。还有,珥陵镇的匡保长,这人很有意思,我看他和日本人不是一条心的。”
郭振山道: “好人坏人,也不是你能一眼看穿的,是人就会随时变的,所以才有日久见人心这么一说,最牢靠的是盖棺定论。”
“不要随便评判别人,这会让人看穿你的份量,以此利用你或者是对付你。去吧,你妈和亲亲还担心着你呢,去报个平安去。”
三郎出了书房,向后院走去,心中真正觉着了丈人老头的爱护和老辣。
老远见龙梅向自己招手,快走几步,来到龙梅跟前。
龙梅问: “少爷,夫人和亲亲叫你去呢。今天是怎么回事?东洋人怎又这么快放你回来了?”
三郎道: “钱家驹那个狗贼,陷害我勾结抗日武装。抓我去丹阳城,走到半路上,那些东洋兵见我眉清目秀,英俊潇洒好人一个呀。于是,东洋兵就口中念念有词,伸手掐指一算,算出了我果真是好人,所以就放我回来了。”
龙梅咯咯的捂嘴轻笑,说: “都说东洋兵只会杀人放火,什么时候变神棍了?没一句实话。少爷,你肯定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汤了。”
三郎嘿嘿的坏笑,说道: “那我就给你一句大实话。宪兵司令都是我的把兄弟了,下面的东洋小宪兵见了我,那就等于是见到二司令,还不可劲的奉承我?拍我马屁?你说能不恭敬恭敬的用花轿送本少爷回府?”
龙梅又是“咯咯”的笑,说道: “少爷你就是怪话多,不是恭敬恭敬的送你回来,应该是恭恭敬敬的送你回来。”
三郎道: “就你费话多,能送回来就不错了,还那么挑剔,毛病。快走。”
龙梅不知道三郎和宫野太郎结拜的事,这会儿听三郎说得一本正经的,看着三郎,像是不认识似的。一个中国百姓,在日本人眼里,虽是“人”,但日本人是不会付与人的尊严的。更何况是一个镇守一方的宪兵司令官,这么有身份,怎会和眼前这家伙结成拜兄弟?宫野司令官不至于这么屈尊吧?
龙梅想归想,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 “少爷,东洋人很骄傲的。对咱中国人,从来都是居高临下,自认尊贵。何况是宪兵队司令官?会和你拜把子兄弟?你算得上是老几?”
三郎笑道: “龙梅,我看你的脑筋也和东洋人一样,是吃屎长大的屎脑筋。屎脑筋想法自然是和常人不一样,做出的事,出乎常理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三郎的胡言乱语,直把龙梅噎得再也不吱一声。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假山边,亲亲在等着,一副焦急状。不等亲亲开口说话,三郎抢先笑道: “大吉大利,平安无事。我们走到珥陵镇时,那个丑八怪横光队长,从丹阳那边过来了。双方刚一碰头,他逮住村正五郎,就是一顿大耳括子。接着,拔出东洋刀,就把钱家驹的天灵盖削掉了。我一看不对,忙问: 横光队长,这样不好吧?多让我不好意思啊!谁知横光队长却说: 不关你的事,我是中邪了。他说完,就躺倒地上抽筋打滚。”
亲亲虽知三郎又是在胡诌,这种时候还有这心情,但还是忍不住问: “钱家驹被削了天灵盖?钱爷爷要伤心了。横光队长为什么会好端端的,抽筋打滚?”
三郎笑道: “不为什么,横光队长有祖传的羊角疯。”
看着三郎洋洋自得,亲亲怪嗔的白了他一眼。不论怎么说,肯定是没事了。她要是知道这家伙所有一切的作祟造孽,不把胆子吓破了才怪。
但亲亲终究还是不放心,问: “看在钱爷爷的面子上,咱们应该去替钱家驹收尸的,死人为大。”
三郎道: “钱家驹没死,仅是头顶皮被削掉了一块,横光队长的刀法了得,完了还自赞一声:哟西……”
三郎又把自己的历险,添油加醋纷说一遍。亲亲表面上算是相信了他的说辞。旁边的龙梅,却是满心的怀疑,这个大少爷说话,如果十句中难得有一句真话,那就算是大恭喜了。
到了二十六号的午饭时分,去宜兴接人的真一真二回来了,但只带着慧明和尚一人。三郎的叔叔江上云,他是必须来的,却是没来。另外三郎的大师兄苏雪中,因故不能来。干爷爷干奶奶,年龄大了,也不能来,黄爷爷要守着茶馆店。自己身边的至亲凋零,这让三郎十分失落悲哀。
安顿好慧明和尚后,三郎找到真一真二询问情况。真一不敢隐瞒,原来是三郎的叔叔江上云,认为三郎这是入赘,倒插门到郭家,已经不是江家人,江上洲从此绝后了。
他江上云,从此就是江氏一脉的唯一继承人。江上洲的所有财产,包括生意,田产等等,就得过户到他江上云的名下。真一真二是河南人,不了解江南地方的人情习俗,更不敢越庖代俎替三郎作主。要江上云趁着吃喜酒,自己来当面和三郎说清楚。
江上云支吾半天,不说一个子丑寅卯,憋到最后,才蹦出一句: 我去了丹阳郭府,那是人家的地盘,人家财大势大,肯定都是他们郭家说了算。这是江家门上的事,没必要外人插手,等以后三郎回来宜兴,我们叔侄俩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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