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轻风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72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大明话事人,随轻风去,御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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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官人悲愤的叫道:“大中丞为何不肯相信诚实之言,甘受此等奸邪小人蛊惑!”

然后却很顺从的将席思危扔在了地上,慢慢的退后了几步。

旁边围观的官吏士绅顿时大失所望,就这?大戏这就草草结束了?

本来心里还期待着,林大官人单枪匹马于万军之中直取巡抚。

结果就是拖了个人质出来,然后巡抚大佬一句话,林泰来又乖乖的把人质放了。

这反抗精神有点太不彻底了,对体制的奴性也太重了! 披头散发的席大朝奉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的回到抚标亲兵身后。

看到席大朝奉轻易被放回来,韦巡抚也有点迷惑。

林泰来对自己过于言听计从了吧?难道他真是自己的仰慕者? “抓人!抓人!”席大朝奉气急败坏的喊道。

他出身巨富之家,自幼养尊处优,从没有当众像死狗一样被人拖地走!

林泰来正了正冠帽,从兜里掏出一张牌票,严肃的说:

“本人木渎港分关主吏林泰来,受浒墅关关署、木渎巡检司委托,前来捉拿杀官造反案主谋凶犯席思危!请大中丞示下!”

众人:“.”

卧槽!本以为大戏已经落幕,难道其实才刚开始? “哈哈哈哈!”申二爷忍无可忍,笑出了猪叫声,对王禹声说:“刚才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智慧!”

在场这么多人,只有他提前半步觉察到了林大官人的套路!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王禹声看不过眼,说了句:“这与智慧有什么关系?全都是你挨过的经验吧?”

只有袁知县听到“杀官造反”几个字,突然就醒悟到了!

难怪当时林泰来说要“警钟长鸣”和“时时提起”,原来是这个意思! 席大朝奉愣了下后,也大笑几声,不屑一顾的说: “这是你们棍党的惯用伎俩,经常找点命案栽赃别人!今天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能怎么陷害我!”

林泰来说:“七月初九,浒墅关王税使、长洲袁知县前往木渎港参加开关仪式。

座船在胥江中遭受暴徒持械围攻,当时暴徒企图制造沉船,将两位老爷溺于江中。

性质极度恶劣,所幸被我林泰来及时赶到并解救。”

然后对袁知县问道:“情况是否如此?”

袁知县点点头,作证道:“确实如此。”

林泰来又继续说:“后经过追查,暴徒并不知座船中人物身份。

但是另有主犯,给了暴徒二百两银子,指使暴徒围攻指定座船!”

听林大官人说得有模有样,众人不由得认真起来,难道这“杀官造反案”不是开玩笑的? 林泰来抬手指向了席大朝奉,铿锵有力的说:“据我查访,这个收买暴徒企图杀官的人,就是席思危!”

心里没鬼席大朝奉完全无所畏惧,当即骂道: “混账贼子!胆敢在此血口喷人!各位老爷明察秋毫,岂能容你胡编! 须知诬告反坐,你林泰来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林泰来又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票子,展示给附近人。

“此乃席家开出的汇票,可兑白银二百两,做不了假,是我从暴徒那里搜出来的。

据暴徒交代,这汇票就是席思危交给他的,事情也是席思危指使的!”

如果林泰来随便拿出几锭银子,说这是证据,那就太假了,别人也不会轻易相信。

银子这东西又没记号,就算有记号也很容易伪造。

但特定汇票(银票)就不一样了,上面都有专属的记号花色,经过辨别,是能看出由席家开出的。

这算得上是一种很过硬的证据了,因为二百两银子对底层人来说绝对是巨款,如果不是席家人主动交付,底层人哪有机会得到这种大面额席家汇票?

众人齐齐看向席大朝奉,眼神已经充满怀疑了。

苏州城的骨干官员都在这里,大家对“杀官”都很敏感! 如果席大朝奉真的胆敢动了这个心思,大家不介意一起送席大朝奉上西天,纵然有巡抚庇护也没用! 本来刚才席大朝奉践踏规矩的行为,就已经很让大小官吏反感了。

又听到林泰来说:“另外还有人证,在开关仪式当天,席思危乘坐楼船,停靠在木渎港对岸,居高临下进行窥测!

他肯定亲眼看到王税使、袁知县上了座船,然后就发生了暴徒袭击事件! 若不是席思危指使,世间哪来这么多巧合!”

这下连韦巡抚也淡定不住了,惊疑的问向席大朝奉:“林泰来所言可是实情?”

席思危不假思索的答道:“全都是构陷!”

林泰来立刻质问道:“那请你席大朝奉对众位老爷解释解释,为什么你的汇票会在暴徒手里,为什么你在对岸偷窥!”

席大朝奉顿时语塞,这两件事都属于不好否认,但一时也说不清的事情。

给那几个堂口钱财,是为了收买他们加入新吴联当卧底,然后制造一些比如走私之类的案件,栽赃给林泰来。

而等自己全面发动夺取林氏基业后,这些堂口可以作为班底接收地盘。

至于为什么会在对岸偷窥,那纯属自己发神经!

早知道就不该为了省事给汇票了,但当时也没想到,会被牵扯到“杀官”的嫌疑!

这时候,当事人袁知县忽然开口道:“本官与席思危向来无怨无仇,他为何要袭击本官?”

林泰来对袁知县行了个礼,回答说:“其实袁县尊你是顺带的,王税使才是席思危的主要目标! 诸公可能有所不知,朝廷准许开设木渎港、蠡口港两个分关时,在分关主吏人选上,王税使承受了很大压力。

当时席思危曾经以五千两白银贿赂王税使,谋求木渎港分关主吏职务,但被王税使拒绝! 最后王税使扶植了在下做主吏,这让席思危怀恨在心,而且谋取分关贼心不死!

只要除掉了王税使,关署税使必定换人,而且我在分关立足未稳,席思危就又有机会取代我当分关主吏!”

说到这里,林泰来忽然对席思危喝道:“正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席大朝奉敢以祖宗发誓,自己从不觊觎木渎港分关么?”

趾高气扬的席大朝奉慌了,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把自己捆得要窒息! 他对官员们的底线也没有信心,这事好像不容易过去了!

与林泰来打过交道的那些人都说林泰来可怕,但不亲身体验一次,也不知道这么可怕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这么无中生有的制造出这么大的冤案了! 自己刚跟巡抚下了船,还什么都没做呢!真踏马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众人越来越陷入了深思,怎么林泰来编的越来越象是真的?难道确实是真相?

物证有点,人证也有点,连动机也非常充分的有了。

以当今的办案逻辑,这踏马的都足够当堂宣判了。

就算是冤假错案,等被纠正时,人都已经轮回几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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