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过去拥有太阳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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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琉生心想，自从遇到了夏油杰，他做梦的次数越来越高了。

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身上流着彭格列的血，像他们这种人，突如其来的梦境总是带着各种各样令人难以放置不管的预告。

就像女巫神婆很难给你预言一夜暴富，但总有机会预言世界末日一样。

通常，预言都是代价惨痛的。

在梦境中，处于第三视角的青年无法干涉自己的梦境，他像是看电影一样浏览着顺序颠倒但足以会让他想起很多往事的梦。

他这次梦到的是夏油杰本人。

十五岁的青木琉生带着一身伤流落到了日本，也许是虎落平阳，即使是彭格列不再追究他的责任，里世界也总有那么一群人在暗地里虎视眈眈。

他的火焰，他的血统，他的头脑，以及他拥有的情报，一切的一切足以吸引贪婪的狩猎者蜂拥而至。

他记得自己受了伤，不重。

但是加上封印火焰的后遗症，让那段时间的青木琉生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

日本是那位二把手的故乡，有门外顾问的势力在此处镇守，哪怕是一个不知名的湿漉漉的暗巷，也会比其他地方安全得多。

好不容易真正摆脱了追兵，他倒在了深巷里，强撑的意识沉沉浮浮，叫嚣的预感和破土而出的执念反复折磨着他濒临破碎的思绪。

日暮夕下，黄昏笼罩不到的阴暗处滋生了无数罪孽，墨绿发色的少年合上眼，他想休息，若是还能再看到太阳，到时候……

……

是夏油杰唤醒了他。

天真温和的少年闯进了幽深隔绝的深巷，他三番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将满身鲜血的黑手党带回家。

清澈见底而又有正义感的少年，狡猾的黑手党利用这一切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完美的开端。

明明是这样的，明明该是这样的。

明明是以谎言为开端的故事，回过神来他却竟然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子建立了所谓的……

友情。

他不愧是罪孽深重的黑手党，哪怕只是做梦，青木琉生也不否认这一点。

他不否认，也不打算回头。

夏油家其实并不和睦，或者说如同深潭死水一般的“宁静”总会有蒸汽上升，水波滚烫并且潮水汹涌的时候。

而这个引爆点就是——夏油杰拥有咒术师天赋，但夏油夫妇却抗拒着这一点。

他们优秀体贴的儿子，怎么能满嘴妖魔鬼怪幽灵怨气？他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吗？

——怎么就不能跟正常人一样呢？

意识到这一点，青木琉生利用走偏门获得的钱财在夏油家附近租了个住处，后来举目无亲的青木琉生，以及温和善良的夏油杰，在五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一点点写满了关于少年的故事。

他被夏油杰一点点的带着，摸索着慢慢认识了这个从前与他无关，以后却是他整个人生的普通世界。

下到超市的打折日期，上到善于助人的正论三观，夏油杰的一切组成了青木琉生的沦落街头后的整个时间。

夏油杰的重要性，就如同彭格列们的“光阴”与“时间”一样。

他无法背叛自己的时间。

青木琉生索性放开了心神，仔细感受着梦境里的剧情变换。

夏油杰十七岁那年发生了让他信念变动的事，空气里喧嚣着苦涩的夏季里，他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不允许青木琉生存在的人生道路。

以谎言作为基点的故事，那一天，青木琉生被他的“时间”放逐了。

青木琉生无法背叛自己的时间，但太阳是自由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青木琉生其实足够坦然，在这样一个不安定的年岁里，一段感情无法走到最后才是常事。

尤其是他是个黑手党，还是个与背叛为伍的流放者。

事实证明了他与那个世界依旧藕断丝连，终有一天他会回到罪孽滋生的大地上，并且在那里继续沉沦。

可他还是希望的，他希望……

他的“时间”和“太阳”能永属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