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平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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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根据目前已有线索，将整个事情连贯起来，进行了合理的推测。

福雪，多么美好的名字，按理说应该福泽绵延，可是却因他人的贪念而死。

霜符，也许是她的忠诚伴侣，也许是她的至亲好友，他们曾在一起度过美好的时光。突如其来的失踪噩耗，让他手足无措，崩溃难眠，而后用尽一切手段，上穷碧落下黄泉，方查到一丝线索。等他找到道士时，却发现福雪早已经被杀害了。

单凭霜符的修为，对抗能懂古法的道士，心有余而力不足。隐藏在他身后的人或妖，绝非等闲之辈，定是他助霜符一臂之力，才成功替福雪报仇雪恨。

红樱突然开口问道：“如果霜符只是为了替福雪报仇，那么他杀了始作俑者，也是情有可原的。在李府时，也没有铸成大错，他一定非死不可吗？”

洛涯收起了笑容，极为严肃地解释道：“非死不可！种入李子归体内的般若花，之所以带有黑气还有奇怪的味道，正是因为霜符杀了十个书生和十个屠夫，用他们的怨气炼制而成的。这邪物与般若花结合，才会导致李子归心性大变，日后还会控制他成为无情的杀人工具。”

世人谈妖色变，但其实这个世界，并不只属于人类。万物皆有灵，赶尽杀绝有违天理。妖若隐居深山老林，无害人之心，一心修炼，只为早日得道飞升，按理说即使是天神，也不能随意进山去杀戮无辜。

霜符若只是杀了那个黑心道士，还说的过去。但随着手上沾染的鲜血越来越多，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杀了太多无辜之人，从曾经可怜的受害者，变成了残忍的加害者，那么他最后得到这个结局，亦是因果报应罢了。

若水抿了口茶水，开口说道：“碧云，倒是个不错的姑娘。”

红樱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嗯，就是我觉得她并不简单。”

“红樱姑娘，你是个会法术、能自保、吃穿不愁的自由人，自然不懂得普通丫鬟生存的艰难。简单，有时候不一定是好事。而不简单，有时候也并不是个贬义词。没权没势又没人身自由的的女子活在这世上，本就是如履薄冰。若是对她们道德品格进行苛求，那我们也是刽子手。身处她那个位置，能自保，能不主动害人，能替曾经的恩人做长远打算，已经很不错了。”

若水亦是轻轻颔首：“过去的时光，于她而言，确实是不尽人意。她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紫苏见氛围有些僵硬，便扯开话题：“话说回来，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将霜符同党一网打尽，否则后患无穷。”

洛涯低声道：“我倒是觉得，此事急不来。失去了这个得力下属，他的主子，比谁都心急。我们只需在明处坐等即可，无需大海捞针。”

红樱努努嘴：“既然霜符可以与人联手杀了那黑心道士，证明他还是有实力和头脑的。普通人没有修为，也不懂武功，霜符明明可以直接杀了李家众人，却为何非要选择与李子归合作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若是李子归狠不下心来，最后临阵倒戈，岂不是会功亏一篑吗？”

“很多时候，为了不引起捉妖师的注意，做妖的不方便直接出面，所以这时候若是能有一把忠心耿耿的无情刀，替自己解忧，为自己卖命，帮自己出头，那是再好不过了。当然，李府之事，是霜符故意而为之。除了是为了验证李子归是否真的受自己的控制，能否忠心耿耿替自己办事，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要让李员外和李夫人体会到亲生骨肉相残之痛。”

“霜符不仅怨恨那个道士，也怨恨李府所有人。所以他不想直接杀了众人，而是想选择虐杀。”

“虐杀？如何虐杀？”

“父子兵刃相见，夫妻反目成仇。简单来说，就是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最后刀剑相向，最后活下来的人，还是会被他杀死。整个过程中的杀戮和血腥，能激起更深的怨气，既能平心头怒火，又能炼制更邪恶的法器。”

天有大道，地有法则，人有德行。邻里操戈，夫妻反目，父子成仇，亲人相残。杀戮和怨气会让邪恶之火越燃越高，产生的能量以及带来的效果也越来越明显。修正道之人对于这种恶行自然是反感厌恶的，但被贪欲战胜理智、又急于求成的人或妖，即使可能被反噬，也要铤而走险。

“对了，我看李家明明戒备森严，为何大妖能如此顺利地潜入府邸呢？”红樱抿着嘴，继续问道。

洛涯吃了粒花生米:“没有内贼，勾不来外鬼。李子归投河那晚，霜符的出现，绝非偶然。”

红樱叹了口气，又喝了几口梨花酒，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里的筷子。此时酒楼热闹非凡，店内客人络绎不绝。

紫苏为洛涯倒了杯酒，又看了眼外面繁华的街道，笑着说道:“桃李镇，倒是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啊！”

洛涯没有接话，笑着饮下了这杯酒。

大家心里都清楚，树欲静而风不止，桃李镇的繁花似锦，只是昙花一现罢了。用不了多久，霜符的同党，便会寻上门，为他报仇雪恨。

如今若是贸然离开，待仇家寻来，发现她们早已扬长而去，盛怒之下，必然会殃及无辜百姓。

在镇上最热闹的酒楼开怀畅饮、侃侃而谈，又大肆宣扬、招摇过市，如此大张旗鼓，定能引起潜伏在暗处的那双眼睛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