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记（3）天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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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们说我是哥哥，他是弟弟。

而就在艾德里安医生抢救母亲的时候，新生儿的房间闯进来了一个陌生人。

负责看守的护理医生完全无法应付此人，没有任何打斗的声音，只是走到那人面前劝说了半句便没了下文，不知是被药物迷倒了还是别的什么。

显然，陌生人有备而来。

那位陌生人不紧不慢地靠近着这边，更是将脸凑近，逐个细看。

通过眼缝，我只看到了那人额头上的一个怪异印记。

仔细打量一番后，那人做出了决定，抱起了距离门口最近的婴儿，只见紫雾裹挟着黑气从那人周身凭空散出，蔓延至包裹，顺势“吞噬”二人并缩为一点，两人的身影也就消失在了原地。

不幸的是，被抱走的那位婴儿，就是我，随着陌生人带我远去，距离的增加，我和弟弟的牵连变得模糊，直到后来，我再也无法依靠灵魂的牵绊来感知到他。

在后面看来，我是幸运的。起码，我不会经历弟弟所经历的那一切。

我生来就有着强壮的体魄，新生儿的我很快便适应了空气，简单的几次尝试后，我便掌握了睁眼闭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手持亮紫色水晶权杖的黑发精壮老头，穿着一身着色并不好看的巫师长袍，指甲整洁却漆黑，皮肤呈现为灰白色的非正常状态，脸上绘制着怪异的印记。

只见他紫晶权杖一亮一暗之际，便生出一股紫雾，带着我闪烁出现在了另一个地界。

我当即便认识到，这是一个充斥着魔法的世界！

刚到一个新地方不一会儿，在他和我身旁的不远处便会闪过一阵玄黄之芒，并且好几次都是这样。

这位掳走我的老头似乎在逃避着追击他的那股玄黄之光。

终于，又一次闪烁后，老头带我来到了位于一处断崖的古堡之中，这里似乎便是老头的大本营。

下一刻，追击他的玄黄之光也再次出现，而后光芒渐渐淡去，出现的是一位面生和善的华国老人，衣着纯白色的大法师长袍，在衣领处、袖口处、侧身处及下摆处绘制着黄橙橙的特殊曲线，其内有黄丝编制的魔法符号。

无论是谁来看，都只需要一眼便能分辨出情形，来者明显很善，不善者是抱着我的这位精壮老头。

“刀龙，放下那位孩子，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与孩子无关！”

说的是华语！我可以轻松听懂，终于不用再努力辨识单词了。

原来抱着我的老头叫刀龙。

“无关？怎么会无关呢？大法师，从占卜的命运之中，我预见到了这位孩子的身上流淌着至尊法师的气！这可是比圣斗士更加强大的气！”

刀龙的话语也特别流畅，且越说越激动，更是双手将我高高托举起来。

“谁有了这孩子，谁就能成为至尊法师那样的存在。你我追寻一辈子的法师的终极奥秘就藏在这位孩子的体内！”

我紧张地闭上眼，生怕刀龙突然把我一下扔在地上，摔个稀碎。

这么说，刀龙选择掳走我，并不是因为距离门口近，而是因为我就是他的目标，难怪打量那么仔细呢。

大法师仍在尝试好言相劝，“他只是一个孩子！”

刀龙将我缓缓放下，直至落在地面，我才注意到古堡中央的地上绘制着繁琐的法阵，而我身处的位置正是常说的阵眼。

“甘、文、崔、山！”

随着刀龙的召唤，在他身侧砰的炸出四朵黑气，黑气具化为四位黑暗武士。

“别让他阻碍我！”

说完，刀龙便开始念叨着我无法听清的咒语。

远处的大法师看到黑暗武士的数量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多了一个？”

说着，大法师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他的专属法器，那是一个表面光滑无比，具有普通成人拳头大小的魔法宝珠。

大法师对着手中宝珠一吹，并喝道。

“沧、燎、坷！”

三缕黄气被大法师从宝珠中吹出，在他身边具化为了三名正义战士，迎上了冲来的四名黑暗武士。

用我这双婴儿的眼睛来看的话，双方的对比着实鲜明。

正义战士有着淡金色的皮肤与黄橙橙的短发，穿着白色的简易劲服。

黑暗武士则是棕色的皮肤，酒红色的头发，一身暴露虬扎肌肉的黑色紧身战衣。

此时他们都没有武器，纯是肉搏，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我便看不清了，只能见到淡黄色与棕色的残影。

古堡四处则时不时地破损上几分，溅射出几块碎石，高速溅射向我来时，则会被魔法阵挡下。

视野是看不清，但双耳却听得刺痛，原因在于双方争斗中高速的对打时常产生阵阵音爆！

显然魔法阵无法为我规避这部分的伤害，这股痛也迫使新生儿的我哭出了声。

其实我是不想哭的，但实在难以控制与忍受。

看了几眼七者的混战后，大法师皱着眉头似乎心有所想。

〖三打四，双方持平，这在之前三打三的时候，正义战士可是能做到碾压的，如今仅多了一位后，双方竟是僵持住了！〗

〖多出的这一位黑暗武士在质上一定有着很大的飞跃！〗

大法师一边靠近刀龙一边说道。

“刀龙，你的魔法天资真的很强，黑气魔法比之前更加精进了！”

“如果说甘文崔是你以正义战士为原型而炼制出的第一代黑暗武士的话，这新多出来的山，想必便是你改制出的第二代了！再让你继续研究下去，我难以想象第三代第四代的黑暗武士会有多强！而你会的可不止这一个！”

刀龙口念咒语，左手持魔法权杖以其杖尾重力跺地，瞬间便弹出一道倒扣着的碗形黑气屏障，阻碍着大法师的接近。

刀龙伸出右手，用其掌心处的掌中嘴与大法师对话。

“老家伙，你说的不错，山的确是我炼制的第二代黑暗武士！他很强！可是甘文崔与他和正义战士的差距始终存在。”

“为了弥补他们之间的差距，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的老对手，你且看看！”

刀龙右手的掌中嘴吐出三道紫烟飘向了甘文崔，在他们面前化作了专属自身的黑暗武器！

甘用着一根可拆卸为三节棍的长棍，身法轻盈，战法多变且诡谲，长棍的加持下，战力增长明显。

文用着一把三刃回旋飞轮刀，甩出化作高速旋转的飞轮分割战场，并且文可以任意操控空中飞轮的去向！

崔用着一柄T型重锤，具备极高的爆发伤害，甘与文偏向灵活与缠斗，崔则是稍显笨重，突出的则是甘和文没有的高伤害。

当一代黑暗武士们有了黑暗武器的战力强化后，与他们交锋的正义战士们逐渐落入了下风。

大法师的眼神闪烁，“甘、文、崔的黑暗武器分别是杆、刃、锤！真是不错的设计！”

“刀龙，你的魔法天赋真的很强，过去和今天我已经说了很多次这句话了。几乎每一次斗法后你都能得到长足的进步。”

“如今你还自行领悟出了黑暗武器这一点，我也不能再藏拙了，今天就让我的战士们重新披上正义的战衣吧！”

大法师手中的魔法宝珠银光一闪，白衣金肤的正义战士们穿戴上了银白色的古代战甲，局势开始反转。

刀龙一副受辱而脸色难看的模样，掌中嘴喋喋不休着，“在以往的斗法之中，我从来没见过这些。方心！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将我视作你的对手。轻视我的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

大法师的名字原来是方心。刀龙不再称呼他为大法师，也不叫他老家伙，足以显得刀龙十分重视方心大法师，可是刀龙却没有在他的对手身上感受到重视。

“从来！”再次强调的这两个字是刀龙亲口说出来的，而不再是掌中嘴。

这个时候，以我为阵眼的魔法阵开始启动，我切实感受到身体里面某种说不清的东西开始流失，去向则是指向了刀龙。

刀龙扒拉扒拉地咏唱着听不懂的魔法咒语，权杖指向方心大法师。

紫水晶内提前刻画好的阵法开始发光，随着咒语的完成，一道白色闪电从紫水晶释放而出！伴随而出的还有雷声！

这是自然系内的雷电魔法，且看威力，已经达到了特别高级的魔法标准。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依据，我也并不清楚该魔法到底是什么级别，只是作为外行的我，当下只能这么判断了。

几乎是闪电刚出去的那刻，紫水晶闪耀，汲取着天地内潜藏的黑气，光速转化之下，又是一道闪电释放而出。

『双重施法』！

这让正准备吟唱其它咒语的刀龙一愣。

“这道魔法从来都是一咒一闪雷！怎么会出现双重闪雷？”

方心大法师连忙使出了封存在魔法宝珠内的防御魔法盾，赶在闪电落身之前，大法师的周身亮起了黄橙色的魔法护盾。

刀龙需要咏唱，无需当场绘阵便能使出闪电魔法，大法师则无需咏唱更无需绘阵就能用出防御护盾。

在我看来，大法师的魔法造诣是高于刀龙的，那么，他的护盾肯定能挡住刀龙的闪电！

然而，事实却啪啪打我的脸。

仅是第一道闪电便击碎了护盾，黄橙色的法盾碎片与光屑四散开来，但又有韧性地自行汇聚靠拢，意欲再次结盾。

仅仅这个间隙，已足以闪电通过了，紧随其后的第二道闪电落在了大法师的魔法宝珠上，这也使得他呆在原地、中电抽搐。

此时守护光盾已重聚面前，却为时已晚。

守护盾在，却失去了守护的意义。

刀龙双眼一瞪，神采奕奕，神色狂热。

“至尊法师竟然如此之强！”

“这是……双重施法！此外，魔法「闪雷」的伤害增强了三倍！足足三倍啊！”

“在此之前，我可是需要三道「闪雷」才能击碎你的「天心守护盾」啊！”

喔，也不算打脸，刀龙之前就是比大法师要弱一些。

另一边，方心大法师并没有抽搐多久，便恢复了过来，但声音却有些疲惫。

“幸好我察觉到了不对劲，在守护盾破碎之前，做好了让天心法珠去迎接「闪雷」的准备，这也让我规避了大部分伤害。”

刀龙这时已经有些平复了极度兴奋的心情，更换咒语，并用法杖在空中绘阵，速度飞快，可谓下笔如有神助，他准备趁大法师中招之际再试试其它的魔法。

看到刀龙绘阵的大法师脸色难看，“施法速度也加快了！”

随后，方心大法师似乎做出了一个沉重的决定，“刀龙，你那锲而不舍地追寻法师终极奥秘的意志相当可贵，但不择手段的你实在太危险了！”

“虽说你现在还保有底线，但难防你会被欲望吞噬。也许有 一天靠近恶魔途径时，你都不会察觉。”

方心大法师盘膝坐下，双手托珠于腹前，闭目，诵念咒语。

一直听不到咒语的我竟是看到了！

大法师的每一个音节都幻化为金色的古老刻文飘出，蕴含着能撬动自然的伟大力量环绕其游走。

这时，刀龙的法阵完成，一道黑炎飞龙从绘制的法阵中飞出，在龙头钻出来的那刻，双重施法再次响应，但这次不是完整的双龙，而只是双龙头。

似乎是受限于刀龙的魔法造诣以及这道魔法的难度，双重施法以这样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黑炎飞龙向没有设防的大法师袭去，在即将击中的那一刻，沧、燎、坷三名正义战士瞬身而来，为大法师挡下了这必死的一击。

黑炎飞龙与正义的战士们化作光沫，金光黑点一同扑朔，迷离消散。

也就是这个时候，环绕大法师的金色刻文先是连成光带，又首尾相衔成为金文光圈。

金圈飞向刀龙，刀龙坏笑着说道，“没有用的！”

只见刀龙脸上那古怪的黑色印记蠕动几下后，他的身侧出现了两层紫黑色魔法护盾。

双重施法始终存在！

刀龙居然把保命技能刻在了脸上！

行吧，都是为了活命。

可那金圈却是视若无物，穿过了那紫色护盾。

刀龙惊呼，“怎么会这样？”

金圈自适应大小后套在了刀龙的头上，金圈闪烁，刀龙的智慧与力量流向了金圈。

此时，方心大法师手中的魔法宝珠出现一道裂缝，那窃取了刀龙智与力的光圈便离开了刀龙的头，顺着裂缝钻进了宝珠。

下一刻，裂缝靠拢，曾经完整无瑕的光滑宝珠上从此有了一道扭曲狰狞的黑线，黑线并不完全黑，时而会有紫意流闪。

随着裂缝完全的靠拢，我看到了惊奇的一幕。

刀龙与大法师同一时间开始衰老。

方才还黑发的刀龙眨眼睛便满头白发，指甲变得细长与枯黄，皮肤也变得干枯褶皱，如同树皮。

刀龙身体虚弱得一晃，前进一步后头晕转向，险些站不稳摔倒，好在黑暗武士急忙赶来扶住了他。

刀龙悲痛欲绝，“方心！”

我必须得说的是，这声大吼，吼得那是一个十分虚弱。

还有，刀龙你吼错方向了！

大法师，他在那边。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你。

“你居然不惜断去自己的前路，也要毁了我！”

方心大法师的声音也十分虚弱憔悴，“我必须得这么做，还请不要怪我！”

方心大法师手中的宝珠逐渐亮起玄黄之光，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刀龙终于对上了大法师先前的方向。

“不怪你？嗯？人呢？”

刀龙下意识转身看向我的位置，他只看到了一阵玄黄之光闪烁，而后便再也没见到我和大法师的身影。

“方心！”

断崖古堡之外，大量蝙蝠受惊四散飞出。

……

大法师带着我来到了华国，来到了一座山上的名为天心寺的寺庙之中。

我也在后来的成长中得知了大法师的法器名字，那宝珠跟寺庙同名，即是为天心珠。

庙的院落中有着一颗干枯的大树，它也叫天心，大法师就带我出现在了天心树的一旁。

大法师的身影凭空闪烁在众多的僧侣面前，却并没有引起惊慌。

他们似乎都习以为常了，尊称着方大师！

“方大师，你怎么突然老了这么多？”

“方大师，这位三岁小孩子又是谁啊？”

嗯？我看起来有那么大吗？刚出生的婴儿认不出来？

“严格来说，他现在两岁半了。”这是大法师的声音。

等等，是那个时候！

刀龙和大法师同时衰老的那个时候！

我只注意到了他们，却浑然没有发现自己也中招了！

也对，那个时候的刀龙与我是有牵连的，我也因而被大法师的魔法命中了，所幸不是全命中。

我可不想刚出生不久就成为了一个老头。

此时，旁边的僧侣还在对方心大法师嘘寒问暖。

我发现这个寺庙不同于我看到的那些尊卑有别的寺庙，那些寺庙里，和尚对方丈住持都是毕恭毕敬的，而在这里，大家相处的都很平等，跟亲近的朋友一样。

大法师扬了扬手，便使得众人收了声。

“我使用了禁术，所以变老了，至于这位孩子，他是我捡到的，还没有名字，以后他就住在这里了！”

大法师不愿细说变老的经历，僧侣们也不会追问，反而对给我起名来了兴致，“那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一个僧侣举手说道，“他住在天心庙，不如就叫天心！你们觉得怎么样？”

“你不觉得跟寺庙同名的太多了吗？方大师的天心珠，还有院落中间的这颗干枯几百年的天心树！”

“跟寺庙同名，好也不好，后面的字倒是可以换一个。”

也就在这时，天空下起了淅沥沥的细雨。

大法师带着众人进到了屋檐之下，一个僧侣望着天空说，“叫天雨如何？”

细雨的落下，大树开始发芽，且肉眼可见，让一旁的众人都很惊讶。

“天心树发芽了！天心树发芽了！”

“传说只有最心善最纯粹的人才能让它重新发芽！”

这个时候，我都预想到了自己的名字。

抱着我的大法师这时候说道，“以后，这孩子就叫天善！”

看吧，跟我猜的一样！

不过，这个名字也挺好的，我也挺喜欢它的。

那么，从现在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便叫作天善了！

再之后，我就没太多印象了，好像是因为刚出生后清醒太久，再加上身体莫名“衰老”了两年半，被强制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