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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功告成,卿言已觉得十分疲累了,与云轩相携走出铸剑坊时,天已蒙蒙亮了起来。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在铸剑坊待了一天一夜。
“好累。”卿言揉了揉眼睛,坠儿赶紧递上帕子。
“走吧,回去睡一觉。”云轩搀着脚步有些轻浮的卿言前往琉璃宫。
一夜没睡,卿言已经困得不行了,可在铸剑坊染了一身灰尘,不洗洗还真睡不下去。
卿言迷迷糊糊的由着几个婢女给她清洗,自己已经靠在浴池边睡着了。
“公主呢?”云轩一身清爽坐在床边。
“公主还在洗浴。”旁边伺候的内侍答道。
半个时辰了还在洗,怕是睡倒在浴池里了。云轩笑了笑,往浴池去了。
果然,云轩进来的时候,卿言趴在浴池边睡得正香,看到宫婢们要出声行礼,云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众侍人都打发出去。
卿言趴在浴池边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样子,云轩蹲下身子轻抚着她的睡颜。
睡着的卿言安详得像一朵白莲花,眼睛紧闭,眉头不自然的微蹙,许是睡得不舒服,睫毛一下一下的轻颤着,每一次的起伏都缓缓扫过他的心尖,一寸一寸侵蚀他的意识和灵魂。他突然不再犹豫了,随意拿了条浴巾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径直抱去了他的寝殿。
云轩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生怕吵醒她,许是她睡得极沉,落入床褥的不适只是让她轻吟了一声。
与她一同躺在床上,云轩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躁动的情绪和身体,伸手将不着寸缕的卿言搂在怀里。
适才的冲动已然褪去,云轩深知,有些事情还不到火候。
幸而一夜未睡身体疲累不堪,云轩没有斗争多久就酣然入梦了。
两人这一觉直睡到午后。
而云轩是在卿言的惊诧声中惊醒的。
“我,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睡倒在浴池里了。”怕你着凉,所以把你抱床上来睡。
“那,那我怎么没穿衣服?”卿言又把被子扯高了半分。
“你不是喜欢裸睡吗?”大家都知道。
“我……”卿言被噎住了。好吧,都是她的错。
“下次记得给我穿衣服,”卿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被子太薄我冷。”
“今晚就给公主换床厚被。”云轩挑眉看着她,笑得讨打。
从云轩的寝殿出来,卿言径直去了偏殿,进来的时候,宁远正坐在桌前准备用午膳。
“好饿,我要吃。”卿言弯腰侧到宁远身边,盯着宁远筷子上的菜,嘟着嘴对他撒娇。
宁远凝眉一愣,不过,还是把筷子上的菜塞到了卿言嘴里。
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亲密动作,卿言却在宁远眼里看到了无奈和萧索。
卿言知道这是为何,宁远只要稍稍过问一下她的行踪就知道从昨至今她都在哪里。可这不是他乐见其成的吗?现在知道后悔不觉得晚了吗?
所以,卿言并不打算解释,让宁远尽情的误会再误会,以解心头不快。
“言儿。”
宁远正郁闷着,云轩又来凑热闹了,“我正好也饿了,不介意一起吃吧。”还厚脸皮的坐下。
“这里是宁远的寝殿,介不介意你问他。”卿言坐到宁远身边,瞪大眼睛看着他,十足的挑衅:
昨夜我就是睡在他那儿了,你介不介意?
宁远犹豫了一下,回答:“……怎么会呢,人多热闹。”然后,招呼内侍添菜添餐具。
好,你要热闹,我就让你热闹个够。
“云轩不爱吃这些,还是添些云轩爱吃的吧。”卿言抛着媚眼,极尽娇憨,把之前为讨好云轩记下的几样菜名报了出来,报一样看一眼云轩。
他的言儿如此关心他,云轩像看戏一样嘴角噙着笑。
一顿饭,三个人吃得各怀心思。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去铸剑坊看看。”卿言实在不敌这种压抑的气氛,又逃了。
画面是如此相似,两人四目相对。
“恭喜你,如愿以偿。”宁远笑得无可奈何。
“今晨她睡倒在浴池里,是我自作主张把她抱走的,……我,什么也没敢做。”云轩笑得更无可奈何。
仅这一句就让宁远心下了然:他的言儿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办。
心中甚是喜悦而又……矛盾。
铸剑坊内此时是真正的热火朝天。
炉膛的火苗在风箱的鼓动下直窜上来,火舌包裹着需要锻打的铁器将它烧得通红,直到火候刚好才从炉膛中抽出,移到锻打台上,挥汗如雨的匠师们在号子的节奏中将其千锤百炼,在不断重复的过程中,终于成了百炼钢。
卿言将一把半成品拿在手中,沉重的铁器压得她的手直往下落。突然,一只大掌出现在她面前,帮她托起这半成品摆在她眼前。
卿言抬头,宁远正对着她笑。
“你干什么?这么重,快放下。”卿言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夺过宁远举到她眼前的铁器,踉踉跄跄的递给旁边的匠师。
“言儿。”宁远笑得讨好。
卿言瞪他,这般模样,怕是云轩又出卖她了。
“别叫我,我不认识你。”说完,往铸剑坊的淬刃房去了。
热浪滚滚朝卿言扑面而来,虽是春末,却也觉得炎热,不一会儿便香汗淋漓。
宁远紧跟在她身后,也进了淬刃房。
“还不快回去躺着,不听话,小心我休了你。”卿言用两人绝对能听得见的声音恐吓他。
宁远微微一笑,拿起一把打造好的马刀,回身几个劈砍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如,完全不像一个需要躺在床上的重病伤患。
“你,好了?”卿言伸手摸了摸他胸前,有捏了捏他的手臂,好像没见他蹙眉。
“咳咳,那个,我没事了。”宁远被她摸得脸微红,不自然的答道。
“那也得给我养着。”卿言睨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转而与匠师们说话,不过,匠师们的那些术词卿言半懂不懂,而宁远自会在身边给她解释。
两人在铸剑坊待了一下午,直到日落时分才出来。
“言儿,海图这么做,称臣怕是另有图谋。”宁远已得知秋戎匠师的事,担心起来。
“所以,现在才急需一批淬刃兵器来装备秋戎边境的守军。”卿言想了想又说,“宁远,若是海图违反称臣的协定,对我大齐驻军其王庭阳奉阴违,就叫你那两个兄弟赵明辉和邢沐风打到他服,如何?”
“好,我和明辉、沐风一起替你打到他服。”宁远磨拳擦掌蠢蠢欲动。
“你不养好伤,想都别想。”一想到宁远又会因此受伤,卿言抬腿就走。
“我已经好了。”宁远赶紧跟上去。
“王太医……”卿言还没说完就被宁远打断。
“是我故意让王太医这么说的。”
“为什么?”
“这样你就会多心疼我几天。”
“什,什么?”卿言睁大眼睛。
“言儿,我这是在争宠,你没看出来吗?”
我还真没看出来!!
卿言懒得理他,直接甩手,走了。
走了两步,卿言又突然折回来,差点撞上追来的宁远。
“怎么啦?”
“宁远,蓝臻伤的比你重吗?”卿言拧着眉。
“算上之前未愈的,应该跟我差不多。”
“他跟你一样是武将,身体自愈能力不会比你差,为何他的伤还没好?”卿言道出疑虑,凝神了片刻:
“……会不会有诈?”
“去看看便知。”宁远提议。
“嗯。”卿言想了想,“思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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