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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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互相认识一下。中心星系第二军团第七营队指挥官，阿瑞斯·泰坦尼恩。”

雨霖铃并没有多诧异，这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比起没有任何关系，强行去靠近警雌菲特 ·蒂普提克 ，还是来自中心星系，身为军雌的阿瑞斯更适合作为突破口。

“你好，阿瑞斯上尉。我是琳琳。”雨霖铃强迫自己镇定，这是关键的一步，她要先确定阿瑞斯有没有被污染。

阿瑞斯展露出了身为士官的压迫感，说话的声音非常低沉，语调也变得缓慢，让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清晰的灌入对方的耳中，给虫一种十分严肃的感觉：

“你隶属于AX102星系环轨道卫星军团，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向行政区警署总部申请保护是出于你主观的意愿？”

“回答您第一个问题，是的。回答您第二个问题，我到这里是特里斯上校的安排。

回答您第三个问题，是出于我主观的意愿，因为我在这段时间，精神海遭受了袭击。这点我的主治医师，也就是同社区的帕帕拉杜医生可以提供证明。”

雨霖铃知道，她不能在这个时刻表现出丝毫慌张，她必须保持镇定。

“帕帕拉杜是你的主治医师？”阿瑞斯静静地凝视着坐在他对面的雨霖铃，紧锁眉头，显然大脑正在进行激烈的思考。

“是的，阿瑞斯上尉。”雨霖铃温和有理的回答，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请恕我僭越，我能否向您提个问题？”

阿瑞斯目不转睛的盯着雨霖铃，按照平时的习惯，他肯定会直接漠视对方的挣扎扑腾，强硬的从对方身上扒出所有自己想要的信息。

但他看着眼前虫的音容笑貌，突然做不出往常行径。

阿瑞斯慢慢的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回复，他的声音保持平缓的说：“可以，只要不涉及军事机密，不涉及我个虫隐私。”

雨霖铃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漆黑幽邃眼瞳不见一丝反光。极为冷漠的声音好似从极地飘来的风一样冰冷，让虫感到一种冷冽的疏离感：

“阿瑞斯上尉，我向行政区警署总部申请保护，为什么是身为中心星系第二军团第七营队指挥官的您来接我？”

“这涉及到军事机密，我不能全部回答你，只能说是恰巧经过，行政区警雌虫手不够，我带领小队对行政区警署伸出援手。”阿瑞斯语句连贯，回答得相当保守。

雨霖铃的瞳孔变得更加幽深，像无光的宇宙深空，隐约有一道紫光掠过：

“您可能没有理解我意思，阿瑞斯上尉。那我问直白点，您是受虫委托来接下这个任务的，还是出于自身意愿接下这个任务的？您觉得身为军雌的你，刚好来接手身为军雌的我，向行政区警署总部申请保护的护送任务，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被雨霖铃问题问住的阿瑞斯突然眼前一花，感觉自己的鼻腔里流出了温热的液体。他惊讶的用手去擦，看到从鼻子里流出的是血，脸色顿时阴沉得像锅底，额上的青筋随着呼吸一鼓一张，抬眸目光冷冽的看着雨霖铃：“精神穿刺？！你是雄虫？”

“雄虫？！”身旁的阿比和艾尔文听到这话都惊讶转头的看着阿瑞斯。“阿瑞斯上尉！您？？？”

“阿瑞斯上尉，您还清醒吗？您在干什么？”雨霖铃面对阿瑞斯的质问，她坦然迎上阿瑞斯的目光，用一种对他的言行不理解并且感到困惑眼神看着对方“您怎么会认为我是雄虫阁下？”

接着雨霖铃转头看向身旁的阿比：“阿瑞斯上尉情况不太对，你们随身有带缓解精神海狂暴的抑制剂吗？”

“有！”阿比也看出了阿瑞斯上尉的情况不对劲，像是精神错乱一样。他看了一眼艾尔文，示意对方与自己一同控制阿瑞斯上尉。

艾尔文得到阿比眼神示意，微微点头，悄悄从战术腰包里抽出一根强力束缚带。

阿瑞斯的眼神犹如寒冬的北风，冷冽而锐利，感受到大脑深处传来的一阵一阵的晕眩感，呼吸开始急促，他胸膛正在剧烈起伏，咬牙切齿的反问雨霖铃：

“什么我不清醒？是我在问你话！回答我！琳琳，你是不是雄虫？！”

雨霖铃站起身向阿瑞斯走去，吸引了他的绝大部分注意力：“阿瑞斯上尉，你刚刚和D3-12星球的虫通过终端交流并且直接接触了？”

“什么？我！”

阿瑞斯话说到一半，突然被身旁的艾尔文猛的一压，自己的身体被迫往地面撞去。他眼角余光看到艾尔文正拿着一根强力束缚带想要将他束缚住。上半身用力一扭，手肘反向肘击向艾尔文的下颚。

艾尔文躲闪不及，觉得自己要正面的吃下这一击时，雨霖铃猛的爆发，脚下发力扭转带动到腰背部，将全身力量传递到快速挥出的拳头上，将阿瑞斯手肘打偏。

阿瑞斯一击落空，还没来得急再出招对付身上的艾尔文，脑中一阵剧烈的晕眩感袭来，整个虫顿住，就被插进来的阿比用另一根束缚带牢牢控制住左手。

但他没有被控制住多久，下半身也侧翻过来，膝盖用力顶向身上的艾尔文。

艾尔文被迫抗击向阿瑞斯的膝盖，身体失去了平衡，露出空隙，让阿瑞斯的下半身得到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也挥拳砸向控制他上半身的阿比。

此时，阿比和艾尔文都在全力压制身下的阿瑞斯。三虫扭打在一起，阿比和艾尔文不光拿阿瑞斯没有办法，还被阿瑞斯反向控制，抽不出手给阿瑞斯注射抑制剂。

慌乱之中突然听到雨霖铃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行了，别打了。”

三虫循声音看去，雨霖铃手中拿着一管空掉的针剂。

“别打了，他没事了。”雨霖铃晃了晃手中的空管，慢慢坐回原位。

阿比和艾尔文面露惊讶，这个亚雌居然手脚这么麻利，刚刚混乱之中居然成功的给阿瑞斯上尉注射了抑制剂，他是怎么办到的？

实际上雨霖铃并没有给阿瑞斯注射，她只是趁着离开的空档，在监视镜头下，手握着一根从帕帕拉杜的诊所里顺出来的空针剂，在阿瑞斯身体上比了比。

阿瑞斯觉得自己脑内晕眩感顿然消失，思绪开始变得清明。见阿比和艾尔文从他身上离开，阿瑞斯快速翻身站起，防备的看着眼前的三虫，严厉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面对长官压迫性的眼神，身为下属的阿比和艾尔文站在长官对面，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头微微低下，双手紧握在一起，仿佛正在承受着一场无形的风暴。

阿瑞斯沉声问道：“解释你们刚刚的行为！”

阿比吞了吞口水，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地站出来回答阿瑞斯的问题：“阿瑞斯上尉，请不要误会我们的举动。我们只是注意到了您情况不太对，像是遭遇了精神海狂暴的症状，所以实行了紧急措施。”

“我？精神海狂暴？”阿瑞斯看向刚刚自己擦鼻血的手，上面竟然什么都没有。阿瑞斯感到惊奇，他一直都很谨慎，每天都有进医疗舱检查精神海情况的习惯，今天也是，达到D3-12星球前也照例检查过一次，一切都很正常。

“是的，长官，您刚刚行为非常反常。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说自己遭到了精神海穿刺，还毫无理由的责问琳琳是不是雄虫，对眼前的事物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并且产生了幻觉！”

雨霖铃朝阿瑞斯伸出手，张开的掌心正中放着一支已经用空的抑制剂，她淡定的问阿瑞斯：“我刚刚给您注射了一针抑制剂，您现在感觉如何？”

阿瑞斯屏气一瞬，还是重重的将胸腔中的浊气吐了出来：“哎…我明白了，琳琳，你之前说你精神海遭受了袭击，是像我刚刚这种症状吗？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据帕帕拉杜医生的说法，是的。但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大概是因为在体检过程中，我佩戴的军用终端被摘取下来，疗养期间我精神还不稳定，并未佩戴使用军用终端。然后我根据其他设备记录的资料和我记忆进行比对，才意识到前段时间我的行为异常，应该是精神海遭受了污染，因此产生了幻觉。”

阿瑞斯听到雨霖铃的答复，猜测是这段时间他连续几十个星时未入睡，导致自己的精神并不如往常一般集中。加上自己太过巧合的在接触到帕帕拉杜医生后，又接触到了琳琳，污染才在这个关键时刻爆发出来。

阿瑞斯想起雨霖铃问他的问题…“您觉得身为军雌的你，刚好来接手身为军雌的我，向行政区警署总部申请保护的护送任务，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阿瑞斯上尉，你刚刚和D3-12星球的虫通过终端交流并且直接接触了？”

…他隐约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帕帕拉杜医生已经借自己的手被押送带走，隶属于军方的证虫还紧随其后，刚好跟自己同乘一部车。自己又在车上遭遇了精神海暴乱。这一切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正在操纵着。可怕的是这只无形的巨手存在无法被直接感知，但它的力量却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它操控着世界的运转，决定着事件的走向。

阿瑞斯忽然感到一阵后怕。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如果刚刚混乱爆发时，琳琳没有那么幸运，成功的给自己注射抑制剂，自己刚刚没有被两名队员控制住。那么车上的所有的虫都会被他杀死，自己也会因精神海狂暴，被D3-12星球安保系统当场击毙。

那么所有知道这件事的虫都被完美的封口了。

“所以这跟我们携带终端进入D3-12星球是有什么关联？”阿瑞斯问出这个关键问题。

“我不确定，事实上我也是在几天前才降临到，我在进入星球前才在军舰上做过精神海检查，很肯定是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我所遭受的袭击也是在进入D3-12星球后才发生的。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污染传播借用的路径就是连接我们神经系统的终端。”

阿瑞斯面色严肃，沉声开口：“我明白了。阿比、艾尔文，摘下你们的军用终端，全副武装，开启装备对讲系统抗干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