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领导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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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厅长姓卫，五十多岁，瘦高个，身板挺直，两鬓斑白，两眼有神，岁月沉淀的风华尽显于眉宇间。

卫厅长的到来，让小小的县城热闹起来，市委分管教育的领导、市教育局局长、县委书记与县长等重要领导陪同左右。卫厅长第一站到县一中视察，首先来到学校的操场，看着学生们在球场上尽情奔跑，厅长笑了，他说这就是少年该有的样子，好羡慕剧他们。随后他到教学楼里转了转，看到一副标语：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卫厅长严肃的说：“这个导向不对，我们的工作只是分工不同，干什么工作的是人上人呀？”旁边的县领导脸上明显挂不住了，陪笑着说：“我们这两天正在整改，还未来得及更换标语。”说完侧眼瞄了一眼后边的教育局局长，估计很快就会更换原先的那些过激的应试标语。卫厅长又询问学生的课外兴趣小组组织的怎么样，校长赶紧过来介绍具体情况。厅长听完汇报后强调，学生是我们的未来，他们的创造力就是我们的竞争力，国家的未来就由他们来决定。校长很聪明，他听出了厅长的言外之意，他先自责说学校以前对学生兴趣发展重视不够，今后一定重视起来，不再热衷于搞什么急功近利的应试教育了。

市教育局长邀请卫厅长到学校的会议室去听汇报，那儿有县教育系统连夜准备的汇报材料。校长也用期盼的眼神等候厅长的指示，他想将功补过，好好表现。卫厅长却摆摆手，说不用去了，现场看到的就是最好的汇报材料。

人们只好陪同卫厅长回到他下榻的宾馆，好多领导相随，张亮这种小人物，只能远远跟在后边。听到卫厅长在一中视察时的话语，张亮觉得厅长的格局就是不一样，他眼光独到，一语道出少年强就是国家强的真谛，在一中的随意发言，尽显他对教育规律的深刻理解，显示出领导对双减工作的重视，对应试教育的厌恶。

张亮随着人流走着，突然有人过来叫住他，通知他一会儿到厅长下榻的酒店会议室开会。

刚才放着学校准备好的汇报不听，却又召集人到到另一个会议室开会，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呀？张亮弄不清楚，径直随通知的人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不大，能容纳十几个人，里面已有几个人在等候，张亮仔细打量，几个人都见过，有市教育局的局长，县委领导，县教科局的局长等。张亮有些紧张，全场都是领导，就他一个小科员。张亮对大伙礼貌的微笑着，县教科局的局长赶忙招呼张亮坐下。张亮也不知该坐在哪儿，他找了个离领导稍远的角落坐了下来。大家都沉默着，静静等待厅长的到来。

没多久，卫厅长匆匆走进来，他向大家表示歉意，刚才临时接听了一个省里的重要电话，让大家久等了。他开门见山说：“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了解你们市的双减工作巡查情况，在本次的自查自纠行动中，你们市暴露的问题最多。”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张亮能明显能看到各位领导脸上的尴尬之色。“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你们的自查工作做得扎实，并不是敷衍了事。咱们巡查的目的就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所以你们不要有大的负担。”卫厅长接着说道。不愧是厅长说话有水平，既让各位市县的教育部门领导直接感到压力，同时也不十分难堪。

卫厅长的发言极为简短，并没有想象中的长篇大论，他突然说道：“我想了解咱们此次巡察活动中有发现了哪些典型性的问题，这些问题是如何发生发展的，造成了哪些的严重后果，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希望听听大家的意见与建议。咱们也不用搞什么形式主义，由领导汇报发言，我觉得张亮同志奋战在一线，也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他的发言最有说服力，下面我们就请张亮通知说说自己的看法。”现场一片哗然，估计除了厅长以外大家都措手不及。按常理，应是市教育局局长先发言，再是县里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发言，然后是县教育局局长等等。他们可是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结果厅长不按常理出牌。张亮虽然也有准备，但没想到让他首先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