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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我教你针灸穴脉可好?”
江晏栖被上京男子称作博学之人,经过一月相处后,却是叹于钟祁灵之博学。医术、卦术、玄术、文史,她可谓没有一个盲区,便似一个百科全书般。遂江晏栖赞道:“阿姐博学。”
钟祁灵只挑眉轻笑,自有一种既清且艳的风情在其中,“十二经脉通过手足阴阳表里经的联接而逐经相传,构成了一个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的传注系统。气血通过经脉即可内至脏腑,外达肌表,营运全身。”
“其流注次序是:从手太阴肺经开始,依次传至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再回到手太阴肺经。”
“其走向和交接规律是:手之三阴经从胸走手,在手指末端交手三阳经……”
“奇经八脉——任脉,行于腹面正中线,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阴及阴维脉交会,能总任一身之阴经,故称:‘阴脉之海’。任脉起于胞中,与女子妊娠有关,故有‘任主胞胎’之说。
督脉,行于背部正中,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阳经及阳维脉交会,能总督一身之阳经,故称为‘阳脉之海’。督脉行于脊里,上行入脑。
冲脉,上至于头,下至于足,贯穿全身;成为气血的要冲,能调节十二经气血,故称‘十二经脉之海’,又称‘血海’,同女子葵水有关。
阴维脉、阳维脉:维,有维系之意。阴维脉的功能是‘维络诸阴’;阳维脉的功能是‘维络诸阳’……”
江晏栖看着黯然天光之下的女子,语似涛涛之水。她听得认真,却仍是疑惑,女子能教的东西极多,却偏生选择了如今只能空谈的理论脉络,实言道,是不起多少效果的。
后女子声音止住,江晏栖方道:“阿姐是将这些东西刻在了心头罢。”
钟祁灵垂眉一笑,却晕出几分难言清寂,“此是为阿微所学。我如今记性是大不如前了,好些东西竟是抛之脑后了。怕教错了丫头,亦只能谈些了然的。”
江晏栖看着女子含笑的面庞,却也清楚女子的记性大不如前非是妄言。细看之下,女子方年岁正华,青丝却多了几缕霜色了,如此慵懒之人,是心中藏了太多难言事。
江晏栖柳叶眸漾起淡淡波光,“阿姐过谦了。”
钟祁灵抚过一旁花草,又看着江晏栖平静清透的柳叶眸,一袭素色青衣便是皎月愔嫕之姿,太像了……可惜,就连命运也同样是那般窒息。她神情转而幽深起来,“这穴术之法是我逝去的友人所教——我同丫头讲一‘虚妄’之事吧。”
江晏栖总觉得钟祁灵如今迷蒙的眸中摄满了悲凉与庄重,闻“友人”一词,她猜想该是那所谓的同她相像的“倾桉”了,她亦心中怀有好奇,遂也只道:“阿姐请说。”
“丫头可信——在数十万年前,此神州大地孕育出了育满灵力的九洲大地,彼时尚留有神灵遗迹,根骨奇佳之人还可修灵。”
江晏栖闻言,眸中闪过几丝惊诧,却又心中暗有折服之感,况想起此地的四季如一,奇花异草,她道:“我信——阿姐不喜妄言。”
钟祁灵听后,眉眼漾起浅淡笑意,后道:“与世隔绝的祁灵山脉中孕育出了祁灵一族,祁灵之人或无半分灵力,或天才绝世……女子同兄长自生来便携灵气而生。一直到十三岁,来了一批神秘的黑衣人,他们将两人带去了九洲之外——灵渊,女子那时才知晓她的母亲原是灵渊出逃的圣女。
后女子便被锁入了灵渊罅隙——在那里,她遇到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男子曾是避于三界之外却仍同上神齐名的灵渊之主。却在那神魔大战后,三界崩塌时,同长澜上神倾神力以复鸿蒙。
可这人心满是肮脏,哪里配得他们这般倾其所有?他同上神毫无意外——皆湮没于人之野心中。他神力丧失之际,便被人谋位而锁入深渊罅隙上千年,上神亦因神君龌蹉之思,自沉于空族冰棺千年之久。
就是在那时,女子于深渊黑暗中,同男子相识相守足百年。
后来另一个女子的到来打破了她们的黑暗,她叫——楚倾桉。人皆道她淡漠,可她最终却将博爱留予世人——她本是最不喜以鲜血铺陈盛世的,最终却甘愿化为其路白骨,同长澜上神以祭神魂、散六魄而全九洲之安。后世人以修神庙,攀三千台阶纪念这九洲神灵。可惜,有些人终究再回不来——神坛之上是荣光,亦是悲哀。
长澜上神曾因三界而去神格,散神力,剜双目——后又因倾桉,重蹈覆辙,散于八荒。
只是另一女子是自私的,拉着灵渊之主便一同堕下神坛,逍遥于四海……后来,她一直在想,其实倾桉一直都在,只是如今那般自私的她站得太低,再也瞧不见神坛之上。”
话落,钟祁灵唇畔竟带了几分释然的笑意,后看向江晏栖,慵懒的嗓音带上庄重,“丫头,你同倾桉太像了……就连如今铺陈的命运也是那般窒息,我太怕你也会同她走向一样的道路,所以,我多想恳请你——请,自私一点。”
话落,江晏栖已完全震住了,“阿姐来于万年之前?”
钟祁灵如今说完,总算有了豁然之感,她散笑,不置可否,“今日所言,哪有什么虚实,丫头听后,一切自早在人心了。”
江晏栖沉默了良久,后颔首。回想那楚倾桉的一生也只道:“阿姐所言那位倾桉确是博爱之神只,难论值得否。她是立于神坛之上的,注定身前白茫茫一片,身后万家璀璨——神明,乃庇佑之人。”
“可另一女子又怎算自私,是命运学不会善待圣人——英雄身披风雪以全盛世,最终却湮于风雪。”
江晏栖不知为何,她此刻是无比清楚的——钟祁灵所言的女子便是她自己,而那灵渊之主便该是故君生了。
倘若事为真,便是钟祁灵没有具体说言百年黑暗,只道他们是相守的百年,可又有几人能在清醒中承受此苦?更遑论故君生早已一人承千年之苦。
那曾是怎样风华一人才会在千百年的黑暗中而依旧留有如今之谪仙离尘?
钟祁灵听后笑了笑,迷蒙的凤眸中却溢满淡淡凉色,低头轻喃了一声,“只可惜,她同男子虽能相守,却短暂而充满苦痛。”
话落,遂她又摇头,笑道:“……不过倒也偷得了几日清欢。”
只是这偷得几日浮生闲的代价有些太大了……百年之黑暗,方有短短二十几年避世光阴。
……
“唉……唉……别追了,祁灵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栖姐救我!君生哥哥!啊!啊!啊!救驾!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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