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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论迹不论心。
许庭策不想他跟雪娘之间的聊天总是围绕着陆时雍,他此次过来是想最后一次劝她,让她放弃科考。
他知道她想要查什么,但于大人的事情是整个朝堂讳莫如深的话题,只要高太后掌权一日,这件事便不能碰。
若是她愿意的话,他可以将她还活着的事情告诉父亲,毕竟当年于大人是被追封为「中书令」,而雪娘作为于大人唯一的女儿,完全可以借助她自己的身份获得一切。尤其是在西夏兴风作浪的当口,无论朝中官员还是普通百姓均怀念于大人的功绩。
针对许庭策的提议,于雪浓却道:“若是一开始我便想要荣华富贵,我何必隐姓埋名,最后还赔上自己的未婚夫呢。”
许庭策嘴里有些涩然,“其实我可以解释,你知道的……”我一直心系于你。
“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要的从来不是身份,我只不过是想要知道我父兄身死的真相,我亲眼见到有人把我哥哥推下山崖,你让我踩着父兄的鲜血锦衣玉食,我做不到。”
“但你会因此搭上你的性命!”她怎么就不明白呢,有些东西能碰,有些东西不能碰。非得跟陆时雍一样,将自己折腾到大牢里去才会安生。
于雪浓敏锐地察觉出许庭策话里的漏洞,她不过是想要知道父兄身死的真相,怎么就牵扯到「有些东西不能碰」
“庭策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看在幼时的情分上。”她一直知道许庭策对她还残存着些许好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其实不介意利用一下。
许庭策一反常态的硬下心肠道:“就是看在咱俩过去的情分上,我才过来提醒你。那里头的水很深,你不要去碰!我不会害你,你就不能试着相信我吗?”
我哥临死前拉着我不住念叨许家!你说我该怎么相信你!于雪浓狠狠掐住自己的手掌,不让自己最真实的情绪泄露。
许庭策似知自己刚刚说话重了点,他毕竟跟雪娘三年未见,她不信任自己情有可原。他不能将她逼得太狠,逼狠,则是将她往陆时雍那推。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陆时雍手提长剑,闲适优雅的将刺探雪娘身份的人悉数绞杀,闭上眼他都能闻到他剑尖上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陆时雍残忍偏执,雪娘善良温驯,他俩不是一路人。他不能着急,一直以来他的耐性便是极好的,他会一点一点重建他与雪娘的信任,将她从陆时雍那个疯子身边拉过来。
于雪浓未曾觉察到许庭策百转千回的心思,她脑海中只有一句话,陆时雍下狱了。
她不相信陆时雍会轻易引颈就戮,他定然有自己的筹谋,于雪浓如此安慰自己。她应当稳住,现在最重要便是省试,她不能分心。
说不定等到省试结束之后,他便自己出来了。许庭策说得没有错,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陆时雍,她凑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无论她有多少不去的理由,但她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心底的声音告诉她,她想见见他,她要亲眼确认他在刑部有没有受罪。
许庭策肯定不会帮她,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想在牢狱要过得稍微好一点,少不得用银子进行打点,尤其是他这种还是被高太后亲自下旨关下去的,不仅仅需要花银子,而是找人保他。
于雪浓仔细翻了翻记忆里京城里与自己相熟的人物,她忍不住苦笑,当年她爹作为枢密使,父兄又很宠她,她是整个京城艳羡的对象,她本就惫懒,很少参与京城交际,除了许家,跟其他京城人家全无交集。
于雪浓也觉得很奇怪,当年父亲明明更偏向新党阵营,尤其是陆老尚书对父亲更是铁杆支持。怎么自家跟陆家反而不亲近。
一想着旧事,于雪浓便有些头疼。
叹了口气,自己唯一能够想起能够捞陆时雍的人,竟然只有许庭策。
许庭策在她这里并不能多待,省试在即,礼部还有许多事要忙,许庭策不能在她这里多待。再者雪娘还要参与省试,科考之前与他见面对她并不好。
许庭策来得快去得也很快。
好似真的只是过来确认她过得好不好。
许庭策走了没多久,李善长提着食盒往回走。
于雪浓道了句幸好,许庭策再晚一些,他们便碰上了。
现在她可没有心思跟李善长解释为何许庭策会在自己这。
他瞧着于雪浓站在门口,隔着老远李善长冲着她挥手,颇为稀奇道:“我还以为子容你在房里宅到天荒地老。”
宅这个词还是他跟于雪浓学来的。
“这京城最着名的酒楼名叫东来顺,我可是排了许久队才买到他们家的招牌菜,叫凤凰游。”李善长将这凤凰游摆在桌上,跟于雪浓科普「凤凰游」的来历。
于雪浓一瞧,“这不就是板栗烧鸡吗?”
“我跟你讲,文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劝你不要信。”后世玩烂的套路,找些写诗大触,做做诗,搞搞曝光,忽悠得人一愣一愣的。
李善长半信半疑,于雪浓直接扯了一个鸡腿递给李善长,“你自己尝尝。”
李善长接过去,咬了一大口,咀嚼片刻,脸色不好,最后直接吐出来
气得哇哇叫,“我还排了1个时辰!”
于雪浓没多少胃口,用筷子碰了碰,便打算出门。
李善长倒是说起他在东来顺的见闻,“子容,你说京城的人就是没见识。他们现在特别担心西夏人打过来,西夏人要打早打了,都开春了,草籽都长出来,他们怎么可能会打过来。我在西府之时,一年不知道要听到多少次西夏人来了,不也没来吗?这帮京城士人当真没种。”
看来消息传得很快,要开战的消息,甚嚣尘上。
“这次跟以往倒是不同,这次西夏的小殿下死了。”于雪浓披上外袍,准备出门。
李善长觉得不对,“小殿下怎么会死,西夏可汗最喜欢的儿子。”
于雪浓将外袍的带子系好,“这谁又能知道。”她想来想去,还是打算先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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