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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文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套在头上的麻袋,底部的开口被人从后面拉的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似乎要把他勒死罢休却又留了余地,真不会要了他的命,粗制滥造的麻袋磨着他脖颈间的皮肉,刺疼感在窒息中不被感知。他双手被人反剪在背后,不容得他动弹,在看不见的地方,谢文文已经涨红了一张脸,极力的伸着脖子却只能艰难的喘息。他能感受到压着自己走的人不低于两个,七手八脚的推着自己往前,踩在地上的脚步声也很重,是一群练家子。
被人套麻袋的事情他还是头一回,眼前不算很黑,麻袋不知道是从哪里的,不够干净,可以闻到曾经装过的什么腐烂的味道,依稀可以从稀疏的缝隙里看到外面的光,眼前并非暗的一塌糊涂,可纵然如此,谢文文内心依旧十分慌张,他忍不住哆嗦,被推搡着前进的时候,撞了好些原本堆在狭窄的巷子里的杂物,后边的人又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不管不顾的把他往前推着,不管他撞了什么还是碰了什么,十几步路的距离,身上早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
直到停下的时候,谢文文也难以掩饰自己的恐慌。
他虽然早就怀了必死之心,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下场结局。
除却上一次于震河暗算,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怕过了,这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让他的整个世界彻底沦落为黑暗,由心底而生的惶然紧张的鼻尖都溢出了汗。
“好歹是叫你落了单。”
听到那带着桀骜不驯的少年猖狂的声音,原本还害怕的谢文文先是一愣,陡然气愤无比。
不过一面,可对方不管是面容还是声音都被谢文文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听到他的声音,谢文文不知道是该轻松还是该担心自己。
“谢敬丰!你放开我!”
谢文文望着前方,纵然什么都看不见可他还是抬起了头看着声音的方向,麻袋之下的他双目通红的瞪着。
他属实没想到,背后对自己套麻袋动手的人会是谢敬丰,他就是猜测王令嗣都没有想到是他!
他与他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于让他蹲了自己几日,就为了给他套麻袋吗!
谢敬丰穿着一身张扬而又绚烂的大红色宽袖长袍,本就风流倜傥的模样如今看着更加的明媚张扬,除却他此刻要做的事情,让人见了不外乎是觉得是谁家意气风发的小儿郎。
他抱着胳膊,看着被自己侍卫摁着的谢文文,像是看猴子一样带着玩味,脸上满是讥诮。
“你那日是怎么对我的?你觉得我会放了你?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居然敢同我大吼大叫!”
他谢敬丰就是个记仇的人,谁敢慢待了他,就不要怪他睚眦必报,他有睚眦必报的底气,不要命的就来惹他!
虽然谢文文看不见谢敬丰此刻那张狂的样子,可他也不难猜出此时他恨不得要自己跪下去给他磕头道歉吧。
呵,原来是他轻看了谢敬丰!没想到他不仅被王府的人给养歪了,还不止是一个顽劣的性子,睚眦必报,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王府多年来,能养出一个倾世之才的谢敬捷,怎么就养出来一个这样不堪入目的谢敬丰!
谢文文气的简直要背过气去,小时候,谢敬丰如何的乖巧懂事,因着他的生母位份不高的缘故,从小就十分伶俐懂事,跟着他也不哭不闹,自己不过一走十年,他便成了这么个目中无人的模样,王府是已经没有人管得了他了吗?这是在宁州!就敢带人大庭广众之下当街抓人,简直目无王法!要是给人参到游京去,届时,王府要何等的难堪!北境这么多年来的努力都将因为他一人之过而毁之一旦!
他见过游京的纨绔子弟,一个个的恃宠而骄,仗着出身可以说是为所欲为,可在天子脚下,却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拿着自己背后的倚仗为非作歹,至少,也懂得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收敛!这一点,他谢敬丰永远比不得。
“谢敬丰!你的礼义廉耻被你读进狗肚子里了么?如此睚眦必报!你要置王府于何地!”世人皆说谢敬捷如何的英勇无畏,可也是他一次次在战场上拼死杀敌才换来的这样的好名声!都说北境上下忠肝义胆!那也是他们日复一日的鞠躬尽瘁得来的!可他做了什么?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如此猖獗,置王府于何地?要让世人的骂名都因为他一人而淹没整个北境王府吗?
谢文文挣扎的要前去,被人从后面死死的扯着,看着他恨不得要冲过来教训他的样子,谢敬丰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只觉得吵得慌,看着人斯斯文文的,原本也以为是个知书达理的,没成想闹起来跟那些小家子气的人有何区别。
“行了,别对我吵吵了,我要不给你一点教训,你可真就觉得自己能是一盘菜了?王令嗣帮你,可不代表他就能处处帮到你,在这北境,是我谢氏的天下,哦、对了,你也姓谢,可你没有那个好命,你惹到了我算是碰到钉子了。”他说完就冷呵了一声,对他的轻蔑毫不掩饰。
谢敬丰自认为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北境,是北境王,是北境未来的王。自认为有北境王,有世子给他撑腰,便有恃无恐,便能在整个北境横行霸道,这是从小他学来的道理。人这一辈子,命好才能注定一切,就像他,虽然跟着姓谢,可啥也不是,永永远远都只能是现在这样被他拿捏的蝼蚁!
听着谢敬丰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谢敬丰居然庆幸这只是在宁州,但凡不在北境,他如此跋扈,便是在一点点的消耗朝廷对北境的耐心。
他依仗着北境而活,他也有这个自知之明,看来,他走这十年,王府对子嗣的教导已经松懈到如此地步,除却教养出一个才华盖世的谢敬捷,其余人,已经是黔驴技穷了么?
“呵,我以为你是多么厌恶谢氏这个姓氏呢,才对我嗤之以鼻,看来你还是懂的仗势欺人的。”
仗势欺人这个词,如今是被谢敬丰玩的淋漓尽致,他这十多年,可没少仗着王府的势为所欲为。
他盛气凌人的瞅着谢文文,微抬的下巴,眼里满是倨傲。
“你知道什么?你别以为你姓了谢就以为能沾到我们王府的光了?我告诉你,除却我家里人,小爷我谁都看不上!”
谢文文嗤笑一声,他垂着头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可得小心了,你今日所行我会全权告知王爷世子。”
谢敬丰不是个会被吓住的人,他敢把谢文文抓住来羞辱就说明他的嚣张,这群侍卫都是他兄长的人,除却杀人放火,他的命令无人敢违背,可也是在变相的保证,只要他不做杀人放火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能够被摆平。
今日还是头一次有人威胁他呢,居然说要把他的所作所为告知于他的父兄?呵,真是够可笑的。
他的确害怕父兄的诘责,但他有恃无恐,一个外人,怎可轻易撼动父兄对他的喜爱!
“你敢恐吓我?你觉得,我的父王兄长会因为你一个外人的三言两语就对我责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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