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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敬丰也一路默不吭声,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被吓着了。
车厢里,寂静无声,谁都揣着心事。
报春堂的人送他们到了医馆,给大夫郑重交代了谢文文的伤势,听大夫说无大碍后才放了心走了。
说起谢文文这伤,说大碍的确无大碍,胳膊有拉伤,轻微错位,一个月都不能抓物,没有快速的治疗法子,休养即可,至于手掌心以及背后的伤势,配了药包扎,也只能静养,等伤口慢慢愈合,只是留下疤痕是免不了了,伤痕的面积太大,即使用祛疤的药膏也无济于事。
给他处理伤口的大夫看着谢文文直摇头叹息,这么清风明月的一少年,留下这么一身去不掉的伤痕,真是可惜了。
但谢文文却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疤去不去的掉,对于他来说,一个将死之人,活着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哪里还管得着自己皮肉的好坏。
身上被上了药,但还是火辣辣的疼,脸上也被火烤的脱皮,红着一张脸,头发都被烧焦了一截,看着叫人忍俊不禁。苏木被他指使回去了,他已然无碍,得让她回去给刘小天通个气儿,不然那小子要是知道自己在外面遭遇这事,少不得又得呼天抢地。
如今让他头疼的是,自己原本想不动声色的出来,再不动声色的回去,可眼下闹了这么一出,显然是不可行了,王令嗣那边定然瞒不住的,要是知道自己在他提到报春堂后后脚就去了,会不会怀疑他。
还有谢敬丰,他虽然是救了他,可他为何在报春堂,且在那时发生了走水的事情,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他不能不怀疑,谢敬丰遭遇的这一场祸是不是王令嗣背地里搞的。
如果真是他,那么他的手段足够狠辣,嘴上说着只是教训人一二,可却放了把火,如果不是他们来,谢敬丰哪里还有活路,这根本是在置人于死地啊。
谢敬丰不能留在这里了,得尽快想个办法把人弄走。
谢文文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然而作为被绸缪的中心却愣愣的看着谢文文光着上半身,后背被缠绕上一圈圈的纱布,盖住了原本骇人的伤势,他脸色依旧有些白,许是头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刺激到了,抿着嘴不说话。
大夫包扎好后,谢文文提着褪到腰间的衣裳慢慢的穿上,和声道:“给他也看看。”
大夫看向了谢敬丰,试图在寻找他身上又是哪里的伤,谢敬丰却是把手背在了背后去不肯拿出来,脸上固执而倨傲。
“我没事。”跟谢敬的伤比起来他这点伤根本不够看的,也用不着看,再说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不小心烫手的,那他得多蠢啊,他才不要被人笑话。
然而谢文文却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声音比上一次的还冷,还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看。”
谢敬丰僵持了许久,但见谢敬的态度是不看不罢休了,大夫也被他们这两动静搞的一头雾水。实在是拗不过他,谢敬丰才不情不愿的把手拿去,大夫看了直乐,跟谢文文的伤势比起,谢敬丰这伤简直不值一提。
“小兄弟,你哥哥这是关心你呢。”进门来时,他就觉着两人面相有几分相似,兴许是一脉同宗的兄弟,长者冷静而自持,幼者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与别扭。而两人才从火场出来,一个伤势严重,一个不过是手心燎了几个泡,很显然的,小的那个说不得就是给大的护着,以至于才这般安康。
长者爱护小辈,在什么时候都是人人称颂的传承。
大夫不过随口一说,谁知谢敬丰的反应才大,冷着脸反驳。
“谁是他弟弟?他才不是我哥哥。”
“不是?”大夫自认为从医数十载,但也不至于老眼昏花,跟人扎针都是能奈何的。这两人面貌看着确有几分相似之处,瞧着就是有血缘的同族兄弟,怎么就不是兄弟了?难不成还真被他看走眼了?
既然谢敬丰如此反应,那大夫也只得讪讪的赔笑。
“瞧着你们俩面貌相似,还以为是兄弟呢。”
谢敬丰瞪着他,一张嘴伶牙俐齿,又分外的桀骜不驯,给人一种张牙舞爪的性格。
“你瞎说,谁跟他长的像了?”他向来是被骄纵惯了,在礼数上也只是对他家人彬彬有礼,对外是张口就来,也不管自己说的话合不合适。
谢文文听到谢敬丰越说越不像话,不免也来了气,呵斥他。
“谢敬丰!不得对大夫无礼!”
谢敬丰被谢文文大声一吼,当即愣住了。看着谢文文那副虚弱的模样,好似根本大不了声,可他现在居然吼他、为了一个外人,敢吼他?还说他无礼?谢敬丰也气了,反唇相讥。
“你、你管我?你又想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
他当然还记得上一次谢文文教训他的事儿,一个跟他毫无瓜葛之人,居然当他的面拿起一个为人长者的架子,训斥他的不知礼数,目中无人,真是可笑!不然自己也不会出面教训他,可现在他救了自己的命,难不成就觉得能叫自己听之任之?
谢敬丰向来是个不愿逆来顺受的人,别人越是觉得他不对,他偏就越不认!这是一种逆反心理,自幼形成的,未被加以纠正,便越发的有恃无恐。
“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得对你感恩戴德,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得了我吗?大不了我让我长兄给你一个官做做,算作还你的救命之恩。哼!可别对我说教,我可不是你能说教的人!”
他抱着胳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令大夫都对他多看了几眼,从他方才的言语中可以得知这少年来头不小,以至于如此横行无忌,也不怪他会对自己出言不逊了。
谢文文平静的理好自己的衣裳,来到大夫面前,根本不搭理谢敬丰。
问大夫这药费如何算,听大夫说他们的药费都算报春堂的,来日报春堂会自行来结算,如此,谢文文便道了谢转身离开了医馆,全程都没有多看谢敬丰一眼,似乎之前对他的担忧,紧张都是一场虚幻。谢敬丰没想到他会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连跟自己招呼都没打一下,全程视自己为无物。被忽视了的谢敬丰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嘴里还念叨个不停。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要走?”他这还是头一次给人这般对待,谢敬丰心情十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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