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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有才的老爹当初给闺女起名儿的时候,盘算的老好了。
人活着求啥?不就是求个有财又有才嘛!
这有财,受祖宗庇佑,给了个“富”姓。那剩下的有才,就必须缀给闺女做大名儿。这都是期许,是鱼和熊掌兼而有之的美好祝愿。
而富有才,也真是命里带“财”。
刚出生不久,家里就因为政府开发,得了一笔十分可观的拆迁款。
想着这笔钱该怎么用的时候,赶上闺女抓周,偏巧就抓了个积木房子。
亲戚们一通彩虹屁,直夸这娃儿长大了之后能当建筑师。可富老爹觉得这是神童闺女在给自己做最直白的点拨,于是力排众议地开始大量买房。
果然没几年房价大涨,一家人彻底对得起“富”这个姓了。
美好的期许完成了一半,熊掌已经进到了肚子里,那鱼呢?就差“有才”了。
然而,富有才却辜负了。
她倒是不笨,伶牙俐齿,活泼开朗,长得也水灵,明媚中还透着乖巧的机灵。
可就是从小到大,身上穿着“耐克”,试卷上全是“特步”。
她也不算多么的调皮捣蛋,每天都很开心地去上学。作业虽然错的多,但都写得满满当当,这整得家里人都不好意思批评她了。
择校费、赞助费,总之在合法合规的范围内能交的钱,家里是交了一拨又一拨,可算是让这宝贝闺女厚着脸皮挨到了高三。
呶,今天大课间,化学周考的成绩又出炉了。
“预备备,预备了啊,都注意,注意!开了开了,要开了!”
富有才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卷面上的分数,两只手再同时一点点地露出缝隙。
当瞅见那个最吉祥的数字时,她捂眼的那只手放肆地直砸桌子:“9,9,是9,是9,个位上是9欸!”
同桌兼班长夏帆,早习惯了她这套流程,却还要翻白眼:“富有才,你别看个分数搞得跟赌牌似的,能不能有点女孩儿的样子?”
“女孩儿该是什么样子?”
富有才斜眼一瞥,先是不屑,再是义愤填膺:“班头你这话的言外之意好像是说男孩儿就能有赌牌的样子?要知道,黄、赌、毒,是人间三害,必须全面打击,不分男女。”
夏帆哭笑不得:“真会偷换概念,好好好,那拜托你有点人样。”
“人样?我怎么不人样了?看个分数就没人样了?班头你刚没看分数么?”
富有才一边说,一边倾着身子倒过来。
当她瞥见了夏帆的卷子:“嚯,91,班头,你这个位上的数字还没我的高呢!”
夏帆不禁翻了白眼。
她倒不是看不上富有才,毕竟作为理科班里为数不多的女生,她俩在保证和谐共处的七八九项原则之外,还多少有点革命感情。
但优等生嘛,斜眼看差生是基本操作。放平时也就不搭理了,今天赶上成绩满意,倒也愿意陪富有才闹上一闹。
夏帆伸手拨了拨富有才的试卷,富有才赶忙捂紧了分数。
夏帆懒得去争,全靠分析就足够她信心满满地笑里带针:“富有才,瞧你这满卷子的叉叉,你也就只能指望指望个位上的数字了。”
“别血口喷人啊。这这,还有这,这不都是对勾么!”
富有才努了努鼻子,颐指气使地亮出两根手指:“但凡我十位上是个2,总和就赢你了。”
夏帆拍拍手掌,摇着脑袋哼哼唧唧:“高中生涯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你就从来没出现过意外,难不成今天还准备创造奇迹了?”
富有才必须还一个更大声的“哼”,然后聚精会神地去揭晓十位上的数字。
此刻有了胜负心,她还有点紧张了,心想万一是个1,就只能打平手了。
她的手一点点地往外挪,心里、嘴里念叨了足有十来遍的阿弥陀佛。
然而就在分数漏出来的那一刻,“吱嘎”,她听到了佛祖关门的声音。
直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卷面翻了个面,她跟被抽筋扒皮之后的敖丙似的,瘫软在了桌子上。
夏帆笑着来问:“怎么了,没突破成功?”
富有才猛地挺直腰板,一扭头冷肃地凝视夏帆。
夏帆被瞪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赢个差生胜之不武,忙小声安抚:“没事没事,打平不算输。”
富有才木然地摇头,唉声叹气:“输了,彻底输了。”
夏帆忙翻过她的试卷,一看,白眼差点没翻上天:“不是吧富有才,个位数的成绩你是怎么考出来的?”
富有才夺过试卷,叠了两下塞进了桌洞里。
没脸反驳了,她只能一头栽回桌上,继续唉声叹气。
夏帆还在说:“不是我说,你的化学成绩真的太差了。自打考试就没及格过,而且一次比一次差,我看你连基本的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出来。”
“怎么背不出来?Au,金。”
“财迷也就知道个‘金’了。”
“哦,依你的意思,我这为数不多的化学知识还是仰仗了我的反面人性?”
夏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凑近了安慰:“其实你就是选错科了,我记得你文科还行啊,当初干嘛非选理科?”
“明知故问!”
富有才猛一拍桌子,挺直了腰板,昂起头来正义凛然:“当然是因为我热爱化学!”
“哦?”夏帆一皱眉。
富有才又萎了回去,乖乖地补齐了下半句:“……课代表。”
夏帆特夸张地长吁了一口气,抚着胸脯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冲着老师去的呢。”
富有才怒目一瞪,夏帆忙趴了过来,单手揽过富有才的肩膀让俩人脑袋顶在一起,窃声地问:“那你表白了吗?”
富有才钝钝地摇了摇头。
夏帆耻笑她:“暗恋啊……”
富有才沉默是金。
夏帆掰开来继续耻笑:“看你平时挺能耐啊,还以为是火辣的野玫瑰,怎么搞了半天,竟然是朵清新的小雏菊?你这不表白,整天就光在这里望梅止渴,那你的学业不白牺牲了?对得起你爸妈吗?”
富有才更蔫了,以头抢桌,痛心疾首:“我当时哪想到会有牺牲啊……在我的规划里那是爱情、学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可谁想到化学那么难,一只手直接就软了,另一只手当然就不敢往外伸了。”
“怎么了,还怕霍启申能打折你的魔掌?”
“那倒也不至于。”
富有才坐正了些,托着腮帮子一声哀:“同班两载零俩月,我和他加起来总共没说到两句话。让他直接就上来打我,他应该也不好意思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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