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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喜妹和黎嫂拿过来一张五尺见方的大布、一个木架子,外加一个绣架上了来,众人都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黄谋指着问:“你要做什么?”
高眉娘也不说话,林小云道:“斗绣的规矩,有说不能拿这些东西上来?”
众人一愕,一时无话可说。这马吊绣虽然限死了必须用主办方提供的带有特殊印记的空白绣地,却并未限制参比方带什么刺绣工具。
却就见凰浦三绣师将那个木架子摆好,上面披上了那块大布。高眉娘拿出另外那个刚刚取上来的绣架,放在了白布下面。众人更是奇怪:她这是要做什么?
却就见高眉娘闭上了眼睛,淡淡说道:“奴家可以了。”
林叔夜这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神色,对梁晋说道:“可以开始了。”
梁晋回望父亲,梁太元若有所思,却点了点头,梁晋便道:“广潮斗绣第三关、第六场开始!点香,敲鼓!”
香点燃,鼓敲响,但在场所有人全部目光却都聚集在南风位的下层,就连梁惠师陈子艳也都不动,只是看着高眉娘。
就见高眉娘穿了针引了线,双手伸进了白布之下!
这一瞬间,那些盯着她看的刺绣宗师全都明白了过来!不少人发出了惊呼!
秦德威看不明白,问道:“她这是要做什么?哎哟,被白布挡着,都不晓得她要绣什么了!而且她还闭着眼睛!”
却就听梁太元轻叹着:“盲绣……她竟然敢以盲绣来与众宗师对阵!高秀秀,她果然就是那个高秀秀!”
本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凰浦这边忽然搞起了盲绣,却让战况产生了极大的变数!
这次斗绣马吊因其特殊性,导致所有绣师在绣牌的时候几乎都是透明的,各庄绣不管绣的是什么,绣到中途就会被别家知道,也就是说迄今为止,五场马吊打的都是明牌——不过这倒也符合斗绣马吊的应有之义,毕竟这本质上是为了斗绣而不是为了打马吊,执牌人的策略只能作为辅助作用,让绣师们淋漓尽致地展现其绣艺才是主!
可如今这么一来,这就变成闲家打明牌,而庄家打暗牌,这样一来优势可就大得太多了!
李源师有些不安起来:“怎么办?”她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的是梁惠师,显然此刻也认同了梁惠师在茂源的领导地位。
梁惠师冷笑一声道:“就算她有天大的能耐,闭上了眼睛刺绣,功夫还能剩下几成?何况她就一个人!”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三闲家八位绣娘同时松了一口气,均想:“不错!”
从凰浦那边已经摆开了的阵势看,是林小云和李绣奴在一个绣架上绣牌,高眉娘自己在那个布架子下刺盲绣,林小云这边绣什么一目了然不足为患,众人盘算着:尊九索、一文钱、四万贯、五十万贯等牌,便都要三宗师合力才能在一炷香内完成,高眉娘一个人还闭着眼睛,若要绣出尊九索已不知要费时多久,若再要绣更复杂的半文、空文、五万贯以上、六十万贯以上,这局斗绣下来,她也不晓得能绣出一两个不!
梁惠师道:“虽然如此,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免得为其所趁,狮子搏兔用全力罢!”
李源师问:“应该如何?”
“放弃第一轮,抢占四赏、四肩——只要这八张牌有六七张在手,任他凰浦如何折腾也再无翻身之日。”
李源师听得点头,陈老夫人在台上听了也是颔首,黄谋忽然笑道:“其实第一轮也不用放弃,料他第一轮出不了尊九索,我康祥却是能出。”
四庄之中,就眼前已展现的实力而论茂源第一,能在一炷香内完成“尊空文”,能完成“半文”的凰浦次之,康祥三宗师经过这几日的实战历练,一炷香内完成尊九索也已是行有余力,唯一无法完成的只有广泰奇了。
梁惠师道:“贵庄第一轮去绣尊九索,万字门的赏肩却叫谁去做?”
黄谋恍然,忙道:“惠师说的是!”
林叔夜截断了他们的对话:“马吊原来可以这样打的吗!”
陈老夫人斥责道:“大伙儿也就随便说说,你着什么急?”
她是祖母,就算是强词夺理林叔夜只能忍着不敢还口,却对着城墙上方高声叫道:“秦公公!”
他没多说什么,但这一声叫充满了委屈,引得无数观众都对凰浦心生怜悯。
秦德威也觉得有些过了——他为了怄气定下这个对凰浦极不利的局面,第一局斗绣后还临时增加了对凰浦更加不利的新规,所谓可一可二不可三,本身又不是有深仇大恨,现在若再逼迫下去,连他自己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便说道:“好好刺绣打牌,不可再串联商量。”
梁惠师黄谋等这才都没了言语,但公开的商量没有了,通过场外打手势传消息却是少不了——秦德威也就当没看见,反正这样的事凰浦那边也在干。
这时时间已经耽搁了不少,三闲庄迅速商议后定下策略,果然放弃了第一轮,由茂源抢绣尊万万贯——这张牌极其复杂,一张顶得上尊九索三四张,自开局至今还没人绣出来过,因为性价比实在太低;由康祥抢绣尊九万贯,这张牌也顶得两张尊九索,即便是康祥三宗师联手也绝非一轮所能绣成;由泰奇抢绣尊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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