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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添财更是心虚,一时连打儿子都忘了,那事是他的大心病,也是林添福深戒儿子赌博的根源!
林添福不好对哥哥说什么,只是当着他的面让林叔夜跪下脱衣服,拿起棍子死命地朝他脊梁骨就打,林叔夜为人纯孝,自知犯错咬紧牙关不出一声,反而是林添福一边打一边哭,但哭是哭了手上的力道却半分不减,她性子柔弱却一辈子吃苦,哥哥儿子发财后也不肯让他们雇人伺候自己,洗衣做饭都是亲力亲为,因此手上力道不小,十几棍下来就把亲生儿子打得是皮开肉绽,林添财看得惊心动魄,阻拦道:“你……你真要把阿夜打死啊!”
林添福瞪着他道:“我打他做什么,别人不知,你也不知?”
林添财一听就缩了,林添福便又打了七八棍,终于打得林叔夜一口血呕出来,林小云抢过去趴在表哥背上叫道:“姑姑!你打我吧!再打表哥真要死了!”
林添福见儿子呕血,心中也是大痛,哭道:“你以后还赌不?”
林叔夜挣扎道:“再……再不敢了。”
林添福道:“你若再犯,以后莫再进我门来,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林添财退在一边,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只听林叔夜低声:“再不敢了。”
这个年,凰浦众人都过得开开心心的,倒是她们的庄主在床上趴了七八日,到正月初五开工迎财神,所有人都欢欢喜喜的,唯见林叔夜脸色苍白,似乎大病一场一般。还有云娘一拐一瘸的,好像是摔断了腿。但别人问起,两人都不肯说。
林叔夜挣扎着主持了迎神开工,派了新年大红包,又布置了新年任务,这才挨上庭梧楼来,与高眉娘商量御前大比的事,高眉娘让黄娘喜妹都先退下,这才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是家事……”林叔夜想了想,才说:“家慈戒赌极严,我两次斗绣犯了两回,年前让她老人家知道了,挨了一顿重打。”
高眉娘怔在那,心里纠结着:“他这般样子,想是打得极重了。”想要宽慰,却想此事乃子犯母戒,何从慰起?想要荐药,又想:“年前挨的打,现在过了好些天了,该问医下药想都问过了。”便低了头,嗯了一声,最后竟只是语气平淡地说:“你且好生养着吧。”
林叔夜道:“你放心,我没什么事,不会耽误上京斗绣的。”
高眉娘闻言微恼道:“你说这话,当我什么人来!”忽然发现自己这句话似乎不妥,眉头一皱,转屏风后去了。
林叔夜却是欢喜,笑道:“我知道你有我心。嗯,你放心,除了戒赌这事,别的什么我娘都听我的。”
他就下了楼,高眉娘却一时失神:“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前头又是一阵热闹,却是霍绾儿来拜年正在派红包,林叔夜支撑着出去与她相见,霍绾儿见了他脸色不好,急问何事,林叔夜却只是笑笑:“没什么。”
他身体底子好,又养了几日精神便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张罗起上京的事来,御前斗绣的日子定在二月底,因此上二月初便要动身。
林叔夜与高眉娘商量之后,便在正月二十在庄中点了人马:他亲自领人上京;袁莞师留守广州;高眉娘以下,黄娘、林小云、李绣奴、黎嫂、喜妹等十二位绣师随行。
别人也便罢了,沙湾梁哥也被安排进来,庄中绣娘均是不服,便有许多闲言碎语,觉得让一个男人去御前绣艺,也不怕被外省同行笑话?而且又不吉利,梁哥听了那些闲言碎语,便哭着来寻高眉娘,他性子弱,不是来求作主而是来求辞,在庭梧楼哭道:“我知道,她们背地里都叫我娘娘腔,我还是不去罢,免得遭人嫌骂,还拖累绣庄。”
楼内其他人还没说什么,林小云先跳了起来,冷笑问道:“谁人骂你!”
梁哥一直与他关系不好,只当他要趁机奚落自己,不料林小云却拉着他的手,直走到前头,站在天井里,叉着腰大声叫道:“男人刺绣怎么了!是谁规定男人不能刺绣的!在家是女人下厨,到了外头哪个掌勺的大师傅不是男的?绣花针女人拿得,男人就拿不得?还有什么狗屁的不吉利,梁哥他来了我们绣庄之后,凰浦不照样蒸蒸日上!谁以后再敢背后拿他是男人的事情来说,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梁哥万料不到小云会帮自己,一时反而手足无措,又感激又愧疚,感激的是林小云助己,愧疚的是他背后揭过林小云的短。
不料林小云又转头骂他道:“你也别嘤嘤嘤的了!人家以后再骂你你就当场骂回来,别就知道哭!”
梁哥嘤嘤哭道:“可我说话声从小就这样的啊。”
林小云又把腰一叉:“我又没说让你粗声粗气,只是要你以后争气一些,就算你是个女人,就算说话声尖细,也照样能挺起腰板!”
辜三妹见他这般气概,支持道:“对!云娘说的对!”喜妹、黎嫂等也纷纷帮腔。
高眉娘在后面听到,暗中对黄娘说:“云娘竟能体别人之心,长进了。”
因有林小云压着,林叔夜也没将梁哥换下来的意思,众人便猜到了庄主的心意,当下再无人敢在此事上二话,却不料临出发又来了个人,却是辜三妹请求一起上京见识见识,她虽是外庄弟子,但高眉娘传艺时也未藏私,林叔夜和高眉娘听说她家庄主、绣首都答应了,便也应承了。
于是凰浦一行三十余众,以林叔夜为总领,绣师共一十三人,林添财刘三根等帮工护院二十二人,帮工之中,胡天九胡天十兄弟是一定要带的,总共三十六人的队伍向北出发,先坐船出了广州,路上马车、船只换着乘坐,沿途非只一日,终于赶在大比开始之前到达了京师。
北京城作为上国首都,却略无汉唐长安的盛世气象。一行人在河北沿途所见,山无树木、江河浑浊,队伍中首次北上的几个广东人见了这京畿之地如此景象委实有些失望,林小云不停摇头:“还不如咱广州府呢!”待进了京师,这才重见繁华,不过这繁荣也不见得就胜过了羊城,坊间的流民乞丐似乎比广州还多。只有李绣奴一路四处张望,怎么也看不够,这毕竟是皇明京师,非是属国都城可比,何况她连汉城都还没去过呢。高眉娘却说:“比起十三年前,已经好了太多了。”她轻叹了一声:“升庵先生虽然仍有怨言,但从我回省城后至今的见闻看,张首辅这些年干的是很不错的。纵有谄上之嫌,却仍可称良相。”
林小云问:“升庵是谁?”
高眉娘没有回答,放下了车窗竹帘。
林叔夜那边则是另外一副心情,进京师南城门时心里想到:“若我能够科举,一路考上来,那或许就是以举子身份进京了。”
众人各怀心思,一路进了城,早有林添财安排打点,住进了广东会馆。绣娘们莺莺燕燕,帮工们挥汗如雨,梁哥的人也变得积极了,需要干男人活计时他就把自己当男人用,需要细小工夫时他就把自己当女人用。
眼下不逢科考,正是广东会馆的淡季,知是来参加御前斗绣的,掌柜伙计都好生热情,把最大的一座院子腾了出来招待,又安排了酒菜热汤,林添财自是发下赏银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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