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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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傍晚时, 戈壁上&30340;温度终于降了下来。深红色&30340;落日坠在西边，像一个慈祥平和&30340;老人注视着这个世界，完全没了正午&30340;暴戾酷热。朵朵锈红色&30340;云团在天空漂浮, 被风吹着一会聚拢一会又散去。

河边蘑菇地里，几个小孩围在唐令身后, 看他在特意留出&30340;一分地里种一种叫做“韭菜”&30340;作物。

韭菜是什么？

几个小孩从没听过, 更不用说见过了。因为是一种完全陌生&30340;存在，几个小孩都不敢上手, 怕把珍贵&30340;种子种坏了, 只能看着唐令一个人蹲在那里，仔细地埋着黑色&30340;种子。这世上怎么会有黑色&30340;种子？那长出来韭菜也是黑色&30340;吗？几个小孩好奇&30340;不得了，互相对视一眼还是小虎胆子最大些，直接问：“哥哥, 韭菜长出来是黑色&30340;吗？”

“不是呀，是绿色&30340;。”唐令回头解释。

“绿色&30340;？是像虫子血液那个颜色？”小丫&30340;哥哥吃惊地问。

唐令点点头。

另外一个小孩道：“我知道，我听猎人们说安全区&30340;人吃&30340;东西都是绿色&30340;, 他们流&30340;血也和虫子一样是绿色&30340;。”

“真&30340;吗？”最矮&30340;小男孩震惊了，“我妈说流着红血&30340;才是人, 她不让我靠近流着黑血&30340;人, 安全区&30340;人流着绿血那不就是虫子吗？”

唐令：“……”

不知道哪个荒野猎人这么不靠谱, 他赶紧打断越来越偏&30340;对话，纠正道：“安全区&30340;人和我们一样，流&30340;血液都是红色&30340;, 我们是人他们也是人。”

虽然相处时间不久, 但论起权威性来, 在几个小孩眼里唐令可比什么荒野猎人可信多了, 纷纷面露恍然跟着点头。

连小丫都点了两下。

唐令回头继续埋种子, 小虎忍不住又问：“那韭菜也和蘑菇一样煮着喝汤吗？还是做韭菜饼？”

“唔……”

唐令停下手仔细回想，他好像没怎么见过韭菜汤。至于韭菜饼倒是吃过，但和蘑菇饼完全是两个东西。“韭菜不是做汤&30340;……”他感觉解释不清楚，干脆道：“等种&30340;韭菜长到第四茬，我给你们包韭菜饺子吃。”

“饺子是什么？”小丫听到吃&30340;，睁着大眼睛怯怯地问。

“饺子是一种吃&30340;东西，就和蘑菇饼一样。”

唐令认真跟小女孩解释着。他正好累了，干脆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几个小孩围在他身边，有人问：“第四茬是什么意思？”

“第四茬就是等韭菜第四遍长起来……”唐令回忆起母亲拿着小剪刀在院子里剪韭菜&30340;样子，语气柔软：“韭菜成熟后不是像蘑菇这样拔起来，那太浪费了。要沿着根部把上面&30340;叶子剪掉吃，留着根部继续长韭菜。这样过几天就又有新&30340;叶子长出来，一茬接一茬能吃好久。前面三茬哥哥已经许给别人啦，等第四茬我们一起吃。”

几个小孩对第几茬并不在意，他们&30340;注意力都在韭菜可以一茬接一茬吃上。

“那不是永远不会饿肚子了！”

唐令摇摇头：“韭菜长一茬是需要时间&30340;，而且光吃韭菜也不好……”他说到这里突然想到荒野上&30340;小孩从小就是吃蘑菇长大，食谱里不是蘑菇就是蘑菇饼，偶尔能吃上虫肉已经是幸福生活了。顿了下他看着几个小孩轻声道：“以后我们不光要种韭菜，我们还会种茄子、西红柿、莴笋、洋葱、西瓜……”

他说&30340;这些几个小孩从未听过，更无从想象世界上还有这些存在，但丝毫不影响他们随着唐令&30340;讲述眼睛越来越亮，里面满是对未知&30340;、美好生活&30340;向往。

“哥哥，一定会有这一天吧？”最大&30340;小虎期待地问。

唐令点点头，肯定道：“会&30340;。”

“嗯嗯。”几个小孩也不管懂不懂都跟着点头，一个个望着唐令傻笑起来。

“好啦，我要继续种地了。”

唐令拍拍手抓紧时间埋着种子。当最后一粒种子被埋下，几个小孩纷纷围着他欢呼起来。唐令洗过手揉了把小丫&30340;脑袋：“走吧，回去我给你们熬汤喝。”

“是上次&30340;蘑菇汤吗？”个子最矮&30340;小男孩脱口而出。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道：“我、我不是想喝，我不去喝。”

“就是上次&30340;蘑菇汤。”唐令逗他，“你要是不去怎么领报酬？”

说到领报酬几个小孩对视一眼，小虎犹豫道：“那我们去，我们不……”

“先去了再说。”

唐令说完收拾好东西准备走，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蘑菇&30340;孢子是不是还剩了些？”

小虎嗯了声。

“你们要不要挖点土回去在家里试着种蘑菇？”

几个小孩同时一愣，眼中蹦出了惊喜&30340;光。小虎结结巴巴道：“可、可以吗？”

“嗯。”唐令重重点点头。

他最初能种蘑菇就是因为程哥帮他找这里&30340;主管要了些菌种，还带他在河边挖了土回去。他记得程哥&30340;善意，就像他记得老人&30340;善意一样，他也希望能把这些善意回馈给需要&3034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