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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湖底,他心的感应就越是强烈,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前方,上面血神灵气微微涌动,凭借这一招,他确定了方向,当下再不迟疑,身形一坠,直沉湖底,此处可以清楚看到,湖底鲜红可怕的诡异划痕。
“果然!”水下无法呼吸,李珣不得不将胸的闷气尽数压了回去,他脸上更是阴沉,身形加快,沿着一个方向,鱼一般窜了出去。
越往前行,灵气越是浓厚,李珣心翼翼地顺着纹路的变化,度不减,心却加了十分!
如此行进了至少数里路,已将整个湖底穿了过去,眼前影影绰绰,已是接近湖岸的岩壁,而凭借感觉,前方一片水域翻卷涌动,似是有暗流存在。
李珣皱着眉头向前迈了一步,心忽地一寒,脚下立时定住,紧接着,他的身形便全无半儿重量地顺着水流向后退去,直退出数十丈外,才以天眼之术,心翼翼地向那边看了过去。
“那是什么怪物?”
李珣心冷,在天眼的探视之下,只见那暗流深处,便是一个人身大的洞口,湖水与洞口的水流相激荡,虽在水下无声,但那乱流翻动的景象十分慑人。
对李珣来,这也没什么,然而,使他无法忽略的是,在那洞口之前正有一团淡红色的光影飞流动,忽焉在前,忽焉在后,其晃动的虚影几乎要连成一片!以李珣的眼力,竟连它的本体形状都看不清楚。
不过奇怪的是,这光影无论如何飞掠流动,其活动范围总没有过方圆三丈左右,待要出这一范围的刹那,便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弹射回去,无一例外。
李珣本能地感觉到,那应是一个活物,他心一动,努力分辨洞口左右,果然让他看出了门道。
洞口左右的岩壁上,隐隐间有些规则的暗影,以李珣对符纹的了解来看,这分明便是一处厉害的禁制,和明心剑宗那些“温尔雅”、留人余地的禁制相比,这玩意儿可是要粗暴得太多了。
他并不知道这里的前因后果,但这一也不妨碍他对形势的判断!无须再想,他身形猛地上窜,直直破开湖面,落到了岸上。
他跺了跺脚,心一沮,两散人的手段果然是密不透风!在这关键插上这么一个禁制,可怕不可怕且不去,只要这禁制安置了通心示警一类的手法,他便拿这玩意儿没有半办法!
不过,他又想到,按照常理,任两散人如何神通,移山填海的事情也不能常做,二人虽然暂时改变了地脉的走向,却正是可一而不可再,走向已不可能再有大的改变,最多只是做细节上的校正!
如此……他脑思路瞬间百转,良久,他低低一哼,略一判断方向,再次飞掠出去。
临近天明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地头,虽然飞奔了几乎一夜,但事实上,此时他距琴湖也不过十几里路而已。
在这几个时辰里,他前后推算了数十次,几乎在嵩京城外绕了三圈,行程数百里,最终才找到了这一所在。
这是一个丘陵地带少见的溶洞,应是近于水源且有暗河流经才得以形成。且不管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只李珣一路行来所见的种种,便足以令他面无人色,气沮神销。
这哪还是王朝京都,天子脚下,世间最为繁华之所在?
嵩京四周,三百里内,无论山田,诸方地势,均被人以通天手段,刻下了符纹禁制。而为了使禁制挥最大效力,嵩京周围地气灵脉,均被不同程度地改道控制。
这一夜李珣走马观花,只是观其大概,已被这广及数百里的惊天手笔震得不出话来。
便是当年,通玄三十三宗门为格杀天妖凤凰所布下的天诛绝阵,大概也不过如此罢!
而眼前这溶洞里,又会是什么?
“没意思!”林无忧把玩着她新结的辫——这是京城贵族少女最近颇流行的款式,用在林无忧身上,更显得她娇俏可人,一派天真。
但她的话,却让李珣一阵抖:“最近真的找不到好玩的东西了呢南边走,或许会好一些?”
这些天林无忧几乎把京城内外全玩了个遍。她是典型的兴头来去极快的性格,开始时还兴致盎然,但几日之后,便又觉得没意思了,此时走,倒也正常。
就李珣本心来,这个魔头能快快离开,实在是老天开眼,然而,用脚趾头想也明白,两散人可是绝不会同意的!
大锅刚刚架上,鸭子就要飞走,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可以想象,恐怕她们前脚踏出城门,两散人的杀手便要到了。当然,他们也不会介意,随手一巴掌将他这办事不力的子拍成肉酱。
所以,他只能心翼翼地陪话道:“师姐你要离京吗?”
“玩得不痛快,当然就要走喽!”林无忧回答得没肝没肺,一儿也不照顾李珣的情况,“怎么,想和我一起走吗是没什么啦,就是青姨那边不好!”
李珣颇有些哭笑不得,但林无忧这话实在不好回答,仓促之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出个一二来。
见李珣这么不爽快,林无忧噘起了嘴,可李珣实在不知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相处这么些时日,李珣是越摸不透这位师姐的心思,她天真吧,那能透视人心的“直觉”让人心里怕怕,她老奸,她又总办出一些幼稚的事情出来,而且,看不出半分做作。
正是这样的矛盾,使李珣心里总有些戒备,做事也就越心。待他挨过这阵子,抽了个空,似若无意地问了一声:“师姐准备何时动身啊?”
没想好,也许现在就走呢!”林无忧笑咪咪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一定是盼着我和青姨赶紧离开,好在这里呼风唤雨吧!”
李珣露出了些许的尴尬,没有否认。
林无忧娇俏地一哼,掉过头来就走,李珣正想跟上,被她摆手挡住:“算了吧,本姐可不愿误了国师大人的前程!这种事情做多了,不定会被哪个人下咒呢!”
言罢,她对李珣做了个鬼脸,表示不屑,然后快行几步,转过街角,很快就不见了。
李珣看着人流熙攘的街口,皱着眉头站了一会儿,后面几个被他拖来当下人使唤的纨裤子弟过来凑趣,却被他拨开,顺手牵了一匹马,也不话,直接便飞驰而去。
福王府,福王李信颇奇怪李珣的来意,这位对“大事”并不热衷的长子,今天匆匆策马而来,竟然问要在何时举事!他沉吟了一下,答道:“就在两日之后!”
旁边李琮颇有些兴奋:“京城大事定矣!我们必能一举功成!”
李信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抓起桌上的明黄绢帛,对李珣道:“珣儿,你看这道旨意拟得如何?”
李珣接过来,只是略扫了一眼,便将其递给李琮,他则道:“这几日,父亲还要多加心……那时孩儿要应付几个棘手人物,便不与父亲一起了,琮弟,你要多多照应才是!”
李信微怔,接着便问:“棘手人物?可是那个整天和你在一块儿的姑娘?”
李珣微一头:“她与她那位青姨,实力便是师父二人也要忌惮三分,且喜怒无常,行事怪异,为稳妥计……”
李信闻言,若有所思,了头。
李珣既然已得到消息,便行礼告退。在迈出房门的一刹那,他抬头看了一眼,李信并未觉他的动作,只是皱着眉头思索种种可能生的变故。
至于李琮,则摇头晃动,喃喃读着“诏书”上的字。李珣心微微一黯,最终归于平静。
出了府门,李珣纵马直奔皇宫,皇城的兵士太监早将这国师当成了半个主子,二话不,开门放行,任李珣纵马疾驰而入。这样的架式,令一些在宫门外候见的官员眼皮直蹦。
李珣才不管别人是何想法,直驰到兰麝院前,他飞身而下,脚步不停,挥开了殷勤上前服侍的太监,随口问道:“国师可在?”
正在里间打坐!”
话的是这里的太监头目马德顺,此人年纪不大,三十来岁,却是精乖得很,办事得体,嘴巴更严,自李珣与秦妃生出事来后,他将这兰麝院整成了铁板一块,不露半风声,李珣也是颇赞赏的。
李珣在前边走,马德顺在后跟着,嘴里连迭地起此时院内的情况:“娘娘昨晚上睡得晚,此时还未起呢,倒是那位顾姑娘,难得出来院子里……”
李珣身形一顿,马德顺知机地闭嘴,退了下去。李珣在原地思量了一会儿,一转身,向着后边的庭院走过去。
起来,这半个多月,李珣还从未见过顾颦儿在床下的模样,以至于见到她时,竟是怔了一下。
这还是顾颦儿吗?
犹记得那日初见,紫色衣剑,丽姿天成,那是遍体的灵秀与天真;而此时,她一身素淡的长裙,外披同色貂裘披风,几与屋外残雪融为一体,立在虬枝落梅之前,却已是凄婉悲怆,迷离若失。
李珣走到她身边,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响应,她只是看着行将凋谢的梅花,怔怔不语。李珣想了想,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转过来,四目相对。
顾颦儿的目光令他有些心悸,那其没有仇恨与疯狂,有的只是空荡荡的茫然,眼神甚至缺乏焦,李珣这一个大活人在前,她却像是在看着遥远的天空。
“或许,她疯了?”李珣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她凝脂般的面颊上滑过,感觉冷冰冰的,没有一儿热度。
然后,手指又移到她的雪颈处,轻轻摩娑,这一下终于有了反应,顾颦儿身子轻颤一下,口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吟,脸蛋也迅地红了起来。
这反应很正常,被他和阴散人日以继夜地折磨,偶尔施以采补,已让顾颦儿身体的敏感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禁不住李珣挑逗般的手法也是理所应当。然而这样的反应,却让李珣兴致全无。
这样的顾颦儿,与妓院里面灵魂湮灭的婊子有什么区别?也在这一刻,李珣才恍然明白,之前的十多天,他究竟干了怎样的事情出来!
一时间,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抽回手来,再不理已然情动的女修,径直进屋去了。
他的身后,顾颦儿口鼻气息渐渐不稳,脚下更是踉跄了一下,竟是软倒在地上。
马德顺大惊怪地让几个宫女扶她起来,院子里面乱成一团,而这些声息只在李珣耳边流过,渐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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