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开京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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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开京。
开京,就是开城,历史可以追溯到高句丽时期嗯,高句丽跟高丽之间的关系并非是沿袭下来的国家,不过二者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这里都是国家的都城。
一开始开京没有后面的“京”字,就是开城,在百济王国统治时期被称为“冬比忽城”,后来高句丽占领此地,等到唐朝东征以后,在统一新罗时代改为汉地名“松岳郡”。
而等到高丽建国的时候,就是开京了,只不过先后也是历经磨难,被辽国的远征军摧毁过,现在的开京,基本上就是三百多年前重建之后的样子了,当时征发了三十万民夫,重建后城基周二万九千七百步,共有二十二个门,算是一座巨城了,如今城内人口也有数十万之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耀在寿昌宫的琉璃瓦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李成桂身着华丽的伯爵服,步伐沉稳地步入宫中。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权力的渴望,也有对未来的不确定。
今日,他是来进宫谢恩的,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李成桂的感觉不是没理由的,至少他军人的本能,察觉到了王宫的守卫,似乎有一丝杀气.无论是紧绷的手指,还是挂的更靠近手腕的腰刀,都说明了这一点。
然而当李成桂步入大殿的时候,抬头望去,龙椅之上却并没有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
而在后面的仁德宫,此时恭让王正在对着前面的侍从反复练习着。
“李成桂,你可知罪?”
恭让王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可是,总觉得有几分底气不足。
扮演李成桂的侍从按照剧本惶恐地答道:“臣不知何罪之有?”
而就在这时,一位宦官进来催促:“殿下,李成桂已经到寿昌宫了。”
恭让王卡壳了似的怔在原地,陷入了要命的犹疑。
今日这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擒下李成桂,可以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待他一声令下。
然而此时他内心的忐忑却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不禁质疑自己的决定。
“殿下,时辰不早了。”宦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焦急。
恭让王整理衣襟,缓缓起身,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走向仁德宫外,阳光已全然洒落,将宫殿的金碧辉煌映衬得更加耀眼。
步入寿昌宫,恭让王的目光与李成桂交汇,两人之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在无声中较量。
大殿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忠义伯,你来了。”恭让王的声音尽力维持着威严,却难掩其中的颤抖。
他,在害怕!
李成桂躬身行礼:“臣李成桂,特来谢恩,并愿闻陛下教诲。”
恭让王根本不敢凝视他,原本鼓起来的勇气,这时候呼啦啦地就散了。
之前排练的东西,全都被一股脑地忘到了脑后。
恭让王只说:“忠义伯,此前李穑弹劾你的事情,可是确有其事?”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成桂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李成桂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在那一刹那,确实有点慌,但随后就坚定了起来,他直视恭让王:“臣之心,唯系于高丽之安危,百姓之福祉,若殿下信臣,臣愿肝脑涂地,保我高丽江山永固。”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寂静。
随后,恭让王又赐宴,强留李成桂在宫里。
而就在李成桂与恭让王在殿内消耗时间的时候,王城外,作为禁军统帅之一的李芳远却坐不住了。
李芳远这个名字,对朝鲜历史稍有了解的人,都一定不会陌生。
名副其实的朝鲜小太宗,丐版李二。
李芳远的母亲是李成桂早年的结发妻子,小时候混世魔王一个,而李成桂因为自己是军人世家,为家中没有读书人而颇感遗憾,就让李芳远去学儒学,结果李芳远“惟日孜孜,读书不倦”,不仅能学,而且还在洪武十五年通过进士试,翌年四月文科及第,位列丙科第七名,约等于大明的三甲进士,可以说是老李家唯一的读书种子了。
这对于老李家有多震撼?李成桂现在的老婆,也就是名门望族之后康氏,听到李芳远的读书声,叹息李芳远不是自己所生,而李成桂听到李芳远登科的消息后直接痛哭流涕,此后每次宴请宾客都会命李芳远联句,也就是做些诗词来烘托气氛,算是老李家的牌面,证明他家不仅仅会舞刀弄枪,不是粗鄙武夫。
而李芳远不仅能文,还能武,并且头脑相当机敏,在当年威化岛回军的时候,一开始高丽全国都认为李成桂是叛乱了,而李芳远当时为典理正郎(相当于吏部郎中),自己拿主意带着家丁家将,保护其生母韩氏、另一母康氏、七弟李芳蕃、八弟李芳硕以及三个妹妹逃亡老家,护得一家周全,让李成桂的政敌没有人质可以利用。
这种超越常人的临机决断,让李芳远开始深受李成桂信任,而洪武二十一年十月的时候,高丽侍中李穑作为李成桂最大的政敌,出使大明的时候担心走后李成桂会发动事变,便要求李成桂交出一個儿子跟他同行,李成桂便让李芳远出任书状官,随李穑入明。
等到李成桂拥立恭让王后,李芳远也于洪武二十三年闰四月被拜为密直司右副代言,随后成为右代言,算是李成桂在宫里的眼线和代言人。
而今天不同寻常的种种端倪,也让李芳远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如今李成桂迟迟未归,李芳远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
“今日之事,绝非简单的谢恩之礼,背后定有阴谋.父亲,你可千万要小心。”
李芳远在心中默念,随即转身,对身旁的亲信吩咐道:“速去探查,宫内今日有何异动,尤其是王上身边的近臣,一举一动皆不可放过。”
亲信领命而去,李芳远则开始召集手下,他的手下,都是李成桂插到王宫禁卫军里的钉子。
李成桂从一个军人世家子弟,一步步成长为高丽举足轻重的忠义伯,其中的艰辛与不易,李芳远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今这看似稳固的地位,实则如履薄冰,每一步都需谨慎。
是真的如履薄冰,李家在高丽国内大大小小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恭让王是李成桂拥立的,但屁股决定脑袋,恭让王是不可能安心当傀儡的,高丽的内外部势力更是不乏支持恭让王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宫内的消息开始零星传来,李芳远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能感觉到这场针对父亲的阴谋,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
“不能再等了。”李芳远下定决心,迅速召集起身边的亲信,准备入宫。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强行入宫无疑是对王权的挑战。
但此刻,保护父亲,维护家族的安危,比任何礼法都来得重要。
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
不得不说李芳远确实是有临机决断的机灵的,这时候随口就扯了一个理由。
抵达宫门,李芳远声称母亲康氏(非生母)病危,需紧急面见父亲李成桂告知此事,守门侍卫见状,虽知如今事态敏感,却也不敢轻易阻拦,毕竟李芳远不仅是忠义伯之子,更是他名义上的上司,在恭让王没有跟忠义伯撕破脸之前,对于他们这些小人物来讲,得罪李芳远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匆匆通报后,放行李芳远一行。
只不过,他们全都不能携带兵刃了。
李芳远一行穿过重重宫阙,直奔寿昌宫。
沿途,他心中盘算,如何将这突如其来的“家事”转化为救出父亲的契机。
及至寿昌宫外,李芳远故意提高声调,急切呼唤:“父亲,母亲病危,速速回府!”
殿内,恭让王正想说什么,突闻此声,不禁一愣。
李成桂则借机起身,神色凝重:“王上,臣家中突发变故,需即刻回府处置,望陛下恩准。”
恭让王一时语塞,他未曾料到李芳远会以这样的方式介入,打乱了所有的布置,碍于颜面,他只能勉强点头。
李成桂躬身行礼,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寿昌宫,与李芳远汇合。
父子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迅速离开宫廷,李芳远低声道:“父亲勿忧,此乃权宜之计,母亲安好。”
李成桂闻言,心中既欣慰又感慨,拍了拍李芳远的肩膀:“吾儿智勇双全,实乃李家之福。”
夜幕降临,忠义伯府邸内一片寂静。
李成桂独坐在书房中,面色凝重,心中充满了动摇与挣扎,他一度想要东返故乡咸州,远离这权力的漩涡。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心腹郑道传与南誾、赵浚步入了书房。
“时局紧迫,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郑道传刚一坐下,就直指问题的核心。
南誾紧随其后,声音有些急促:“今日宫中之事,显然是有人意图对您不利,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赵浚什么话都没说。
李成桂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想东返咸州了。”
“伯爷不可!”
赵浚此时勃然道:“伯爷,您是高丽的守护者,是百姓心中的英雄!此刻退缩,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那些宵小之徒更加嚣张!”
“若是伯爷挂冠而去,将置我等于何地啊?!”
李成桂沉默片刻,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的一举一动,不仅关乎个人的荣辱,更牵动着整个家族的命运,乃至所有身边依附于他的人的未来。
“以退为进,何尝不是一种策略?”
李成桂解释道:“我可以辞去官职,暂避锋芒,但兵权绝不能旁落。”
“只是怕一步错,步步错。”赵浚还是极为担忧。
“倒也不至于。”郑道传说道:“兵权在手,就有谈判的筹码,即使您不在其位,也能遥控全局。”
南誾也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我们可以暗中布局,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再行反击,必能一举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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