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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目怜愍心中顿缓,暗道:
“到底是仙人的手段高,我命数都交到了摩诃手中,魂魄里被种了东西,他竟一无所知…果然至少是金丹一级的手段!”
半年时间,李曦治也与这全祎熟悉了,此人从小在宗门内长大,心机不深,无妻无子,只有一老母亲在峰内。
陆江仙手中光华流淌,明阳性闪动,眼前的五目怜愍飘散如烟,消散不见,月白色的大殿缓缓消失,重新恢复到深沉的天色。
此言一出,他心中暗暗叫好,果然见窥视而来的目光一下退了一大半,无趣地移开,五目怜愍只冷声道:
“曦治兄!”
这五目怜愍俗名姓萧,最早是北方铁弗国一小修,修行的是魔功,那时在昭武皇帝父戚延治下,这五目怜愍还是赫连家的随从。
五目怜愍恍惚从太虚中醒来,手中的法诀才掐了一半,似乎只过去一息而已,只觉得恍若隔世,面前金光闪闪,莲花落下。
李曦治露出点笑意,将之拿在手里,仔细体会,李乌梢答道:
他正思量着,前方却升起百道金芒,一莲花台凭空飞起,上头坐着一五六岁的孩童,粉雕玉琢,玲珑可爱,身后悬浮着金色寺庙,如瀑布般的香火和焚烟流淌出来,轻柔好看。
李曦治略微试了试,到底不如剑趁手,却也有独特的优势,用一些推拒、勘察、捉拿的法术很是方便,轻声道:
五目怜愍明白关键之处来了,只恨不得将自己心取出来昭示,骇道:
“上仙…上仙…小修还有些手段!必然叫这事情做得妥妥贴贴!绝不让上仙忧虑半分,倘若有了乱子,必受至痛至深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五目见他才筑基后期,自己又是怜愍,大笑三声,不曾想被端木奎持书打作肉泥,才有的怜愍之躯作了废,从此不再过江。
“怎地?”
李曦治哂笑,得到这消息时他确实喜悦,全祎还问东问西,过去几个月便慢慢淡下去,只有这于羽威时时刻刻记挂,总是要谈上一句,时常有回忆之色。
李曦治有些讶异,李乌梢是他父亲李渊蛟亲自降服,他自然是见过这妖蛇的,甚至宗法名义上他才是李乌梢的主人。
五目怜愍的记忆流淌而来,陆江仙仔细看了两遍。
“【善乐相】来人了…”
好不容易一时兴起,打算去南方一趟,哪知才到了江北徐国,正巧碰上了那来江北的寻物的、见过仙人的端木奎。
那时五目怜愍突破了筑基,记忆之中天日黯淡,满天红血,道上木石垂泪,人皆惶惶,那赫连家老祖才冒了个头,便被什么东西勾走了,只留下惊慌失措的叫声。
偶尔谷边由众人管辖的数道关卡派人前来,驻守的筑基修士来报,都没有什么大事,只有几个魔修乱窜过来。
“李乌梢…”
不曾一道明光自上落下,直直贯入脑海,上首白衣仙人声音飘渺,答道:
“这是清虹大人杀了赫连家的人夺来的,原本只有六节扇骨,是一样魔器,通体用魂魄和血气洗炼得很是精致,能够吹出灰色的魔风,兴许还有别的用途…”
他骇了一瞬,感受着魂魄深处若隐若现的灼热法力,明白方才的一切不是幻觉,心中顿时苦得不见底。
他心中苦涩地叫了一声,果然一提【遮卢】,身后缓缓有一道眼睛望来,直勾勾地盯向两人,声如鬼魅:
“休要聒噪!有客前来。”
“嗯?”
李曦治修行半年,风平浪静,又渐渐入冬有了雪,山林间一片白茫茫,风景与江南相比别有一番景色,很是叫人心安。
李乌梢风尘仆仆,抖落了身上的飞雪,露出万年不变的黑衣,答道:
“三公子,关上刚刚抵御一波魔修,并无大碍,倒是清虹大人收了法器重铸,让属下给送来。”
李曦治仔细听完,很是柔和的答了句‘好’,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件法器在筑基之中只能算得上寻常,却有别样的意义,遂笑道:
这老蛇平日里阴沉沉,骂起人来毫不客气,可几十年下来过得是东海完全比不了的日子,恩情是记着的,李曦治听着默然一息,点头应声,一路将之送出谷外。
“当年突破之时,宵儿为我采了一【六彩虹雾】,如今还在储物袋中,正好将之取出,日夜精炼,炼化到这扇面之中。”
“难怪五目怜愍也是把紫府金丹道归类到魔修…”
“端木奎早死了!怕到这样的地步…算是将空无相的面子丢尽了,【遮卢】大人手下竟然有你这样的废物?当时若是我在,定将这蛮子打得头破血流。”
“后来让人仔细改了,寻思着拿过来给公子用,便将这些血气魂魄去掉了,用了寒精、玄铁补足,品质略跌了些,却也算得上不错。”
他略略读了,这些梁赵交替之时的功法,魔功与仙法分得不是很清,紫府金丹道的功法后头很自然地附着各类吞服同参的法门。
“那属下这便回去了…只怕离去太久,关卡出了事情,还要落人口实…”
更叫他胆寒的是背后的空无摩诃【遮卢】,此刻虽然沉在太虚,幻化为千目身观看徐国,可动静一大,这摩诃必然看来,自己的处境便更艰难些。
“本是能遮住半个人的大扇,如今加了扇骨,厚实了扇面,不过胸膛大小…搜来寻去只得了点霞光宝物,熔炼进去了。”
他把这面【霞幽】灵扇挂在腰间,一路驾风飞着,把信看了,对关中的事情也有所了解,落回阵中,于羽威只看了一眼,笑道:
白乡谷。
“这父戚延倒是个开明之君,治下仙、魔、释三道持平,各自昌盛,皆有一席之地。”
此人最惜一条性命,就算成了法师有诸多转生手段,也很少离开北方,只在自己五目寺一亩三分地上为所欲为,七百年记忆,有四百年都在享乐。
都不等他应答,赤罗怜愍只道:
这赤罗怜愍的道场与他五目寺邻近,向来就不对付,更何况早年多有争执,五目恨得久了,头一次觉得这家伙有些用处,把色厉内荏的表情给做好了,果然见赤罗怜愍笑道:
五目记忆中大多是释修法门,可好歹修行七百年,魔修、仙修的功法都参详过,魔修的功法不必说,仙修的都是些古法。
李曦治略微点头,还惦记着山另一端的家人,静静盯着雪看,不多时竟然望见一片乌光从南边驰来,停在阵外。
“恭喜曦治得了法器。”
全祎羡慕地望了一眼,他只想当然李曦治背后的剑定然是筑基,又有羽衣,宝扇也是筑基,恭喜两句,暗暗叹道:
‘只可惜我全氏祖上…错过了时机,大好时机早早独身投入青池…哪怕多占据些地盘等着并入也好…我全氏也能比之袁、于、宁几姓,不至于到代代单传的地步…’
他正暗暗想着,李曦治、于羽威却悚然而立,齐齐看向北方,只见灰蒙蒙的雾气升起,若隐若现,在空中沉浮。
全祎面色顿白,骇道:
“拓跋家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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