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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桑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很虚弱,虚弱到说多了话会喘,靠自己坐起来都是困难的。
但很漂亮。
脸雪白,下巴尖尖毫无余肉。
黑色短袖宽大,裹着黑色的毛毯,雪白的脖颈和锁骨在黑夜与绿荫中像是萌芽的白色嫩笋。
尤其是唇。
桑葚汁发紫,南桑大口咬,却也只是微抿,她唇色太白,无底色叠加,浅浅涂抹,娇艳欲滴且活色生香。
黑和红本就是危险又迷人的色彩搭配。
她像是生长在丛林中的妖精,什么都不做,却媚态横生。
但又不只是魅,还有纯。
因为她的眼睛。
平台十几年无人踏足,本只是稀薄的花草和寥寥树木,在数年里野蛮生长,蹿高的树木几乎把天都遮挡了。
外界的光亮进不来半丝。
景深的手电筒因为抱着南桑,别在了身后。
光线昏暗,可辨南桑神色,却照不到她的眼睛。
但她眼底就是有光的。
盈盈闪闪,晶莹剔透,纯到不似妖精,似精灵。
南桑盯着景深开始一点点凑近后,世界好似静止了。
安静到景深听不见风声带动的不算悦耳,在黑夜里隐见阴森的树叶沙沙声。
能听见的只有心跳。
乱了一个节拍后,开始变快变快再变快。
景深的手随之寸寸收紧,在南桑呼吸隐约绕至鼻尖。
瞳孔慢吞吞烧起的火苗还在,额角溢出的悸动汗水还在。
身体却似积年旧伤太重,形成了生理反应,跳脱了他的思维,自动想朝后撤。
不等他动作。
南桑微微偏了一下。
乌黑的发顶竖在景深脸边,两秒后声音小小的,“臭吗?”
景深额头的汗渍随着他睫毛眨动了一瞬,往下溅落。
他像是突然没了力气,转瞬间膝盖弯曲,抱着南桑从站着变成蹲下。
俩人距离挨的更近了。
南桑挤在他怀里回眸,看他敛下的眉眼,近在咫尺的汗水,比刚才微重的呼吸,抿了抿唇,小心翼翼,“你是不是累了啊。”
景深没说话。
“那你放我下来吧,搀着我,我也……”
景深打断,“没有嫌弃。”
南桑微怔。
景深抬眸,距离她很近很近,在一阵风吹来后腾出手掀开毛毯把她的头罩住。
琉璃珠子本质是冰凉的,在这会却带上了温度,他很小声也很温柔的告诉她,“我没有嫌弃你,也不会嫌弃你,不喜欢和你有肢体接触是因为……我本就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可你不一样。”
南桑明显没懂。
景深很平静的说:“你是病人,病人该有例外。”
这个理由似乎很合理,景深看出她有话想说,示意她说。
南桑问:“你有洁癖吗?”
景深有,可他该说有还是没有?
景深摇了头,“没有。”
站着抱离得近,蹲着抱离得更近。
对话都有点不正常,像是亲密无间的人在呼吸交错的说悄悄话。
近到南桑能在他开口时闻到他呼吸带出的说不清楚的好闻味道。
除却这,还有身上的味道。
她敛眉鼻息微动,再抬头时,捂住了嘴,声音不大,闷声闷气到有点孩子气,“我信你没有洁癖。”
她眉头在昏暗中皱了起来,说实话,“我好多好多天没有刷牙了,头发也好臭,我自己闻着都有点想吐,你还挨我这么近,不嫌弃我。”
她点头附和,“你的确不可能是洁癖。”
关于他洁癖的词汇是突然冒出来的,没理由。
现在想想,还真不是。
她记得被景深擦身了,但不是洗澡。
头发无处可擦,味道不好闻,还没有头绳扎起来。
景深抱她太近了,不可能闻不到。
既然不是洁癖,那么便也不是嫌弃了。
要知道在盐城的时候,她每天都香香的。
他比现在退避三舍多了。
南桑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既然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俩人恋爱怎么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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