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疑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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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日当天,刘洪带着邓玉龙和另一名保镖来到了交易地点,与他们碰面的则是来自境外的三名资深毒贩。薛大林带着警方便衣人员早已埋伏在周围,只等邓玉龙发出信号之后,便可展开收网行动。
然而事情却出了一些意外。一名境外毒贩不知如何发现了警方的便衣,交易现场的犯罪分子立刻夺路欲逃,在遭到警方阻击之后,双方展开了枪战。省城警方也第一次领教了国际毒贩的凶狠,面对警方的重重包围,他们明知毫无生机也要顽抗到底,并且击伤了参战的两名干警。
行动原本可能就此失败,但邓玉龙此时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他在毒贩内部的反戈一击令凶犯们毫无抵抗之力。最终包括刘洪在内,其他的五名犯罪嫌疑人全都被当场击毙。警方在枪战中大获全胜。
此役共缴获海洛因五千八百千克,毒资七十万元。警方顺藤摸瓜,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刘洪犯罪团伙也在外围的战斗中被一举歼灭。
因为此案的成功告破,“三一六专案组”荣立了集体二等功,薛大林更是荣立了个人一等功,他的仕途一片看好。可谁能想到,仅仅一个月后,他却莫名惨死在Eumenides手中。
这就是“三一六贩毒案”的前后经过。
又一阵秋风吹来,呜咽如泣,愈发衬出夜色的沉寂。慕剑云伸出双手在脑门两侧使劲揉了揉,可思维却并未因此而变得通达。现有的资料显示,“三一六贩毒案”是一起完全独立的刑事案件,它与后来发生的“四一八血案”之间的联系到底在哪里呢?
就在慕剑云冥思无果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却是有客来访。慕剑云看看手表,已接近凌晨一时,她下意识地问了句:“谁啊?”
“我。”门外的声音传来,倒是熟悉得很——正是曾日华。
这么晚了,这家伙过来干什么?慕剑云不免有些狐疑,不过犹豫片刻后,她还是上前把房门打开了。
“我就知道你还没休息。”曾日华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神色嬉笑不羁的样子。
“呵……有什么事吗?”慕剑云礼节性地笑了笑,却没有显出要请对方进屋的意愿——如果对方只是来调笑闲聊的,那她现在确实没有心情。
曾日华像是看出了慕剑云所想,他嘿嘿笑着回答:“我来解答你心中的困惑。”
“哦?”慕剑云掩饰道,“我有什么困惑?”
“好啦,你就不用瞒着我了。”曾日华大大咧咧地踱进屋内,然后找到沙发坐下来,“你这么着急要查阅‘三一六贩毒案’的资料,难道就只是了解了解这么简单?你还真把我当傻子了?告诉你吧,你走了之后,我也把这相关的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看就看吧。”慕剑云反身关上门,用四两拨千斤的太极大法化解对方咄咄的攻势,“你这么晚过来,到底想说什么?”她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曾日华伸出两根手指,得意扬扬地在茶几上敲了敲:“我是来告诉你,‘三一六贩毒案’和‘四一八血案’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慕剑云心中“怦”地一跳,不过她一时探不清对方的虚实,索性继续装糊涂:“这两起案子会有联系?”
“哎,你这个人有没有意思啊?”曾日华倒恼了,翻起了白眼,“你要再装我可什么都不说了,我走!”
见对方作势要起身,慕剑云忙上前虚拦了一下:“等等……”
曾日华转过头看着慕剑云。
“好吧。”慕剑云无奈地轻叹一声,“我并不是有意要骗你……只是我答应了别人,要保守一些秘密。”
“谁啊?罗飞吗?”曾日华立刻敏感地反应道。
“不,是另外一个人,我不能告诉你是谁。”
“好了好了,我也不想知道。”曾日华摆了摆手,听说那个人不是罗飞,他打探的兴趣似乎一下子小了许多。
“其实吧,你只管保守你的秘密。我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你,这并不会让你有什么为难的吧?”曾日华确实是一副好脾气,转眼就把刚才的不快忘在了脑后,现在反而主动帮慕剑云打起了圆场。
“好吧,你先说,我洗耳恭听。”慕剑云坐在曾日华对面的沙发上,“不过我是真没看出这两起案子间有什么联系。”
“你看不出是正常的,因为这个联系并没有显示在你拿走的资料中。”曾日华把身体往慕剑云这边探过来,显示出很强的表现欲,“我最初把资料看完之后,发现里面有价值的内容,就只有‘薛大林’这三个字。所以我又以薛大林为中心进行了外围的搜索——这用电脑做起来非常容易,然后我有了一个很有趣的发现。”
听对方这么一说,慕剑云的思路也被带了起来。虽然她现在并不想让其他人介入到这条线索的调查之中,可曾日华的表现却令她无法拒绝,略一沉吟之后,她终于还是接上了对方的话题:“什么发现?”
“一个女人。”曾日华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慕剑云皱起眉头,满脸疑惑。
“白霏霏。”曾日华接着吐出了女人的名字,可这个名字对慕剑云来说完全陌生,只能令她满头的雾水更加浓重。
曾日华看着慕剑云茫然的表现,愈发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他突然又转了话题。“你还记得Eumenides发给袁志邦的那张死亡通知单吗?上面的罪名是什么?”
这个慕剑云倒记得很清楚,她点点头:“玩弄女性。”她还专门就此事与罗飞讨论过。
“我查了一九八四年省警校学员的档案记录,从中找到了那个怀孕后被人抛弃,最后投河自杀的女孩的资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白霏霏。”
白霏霏。这倒是一个非常动听的名字,想必那个女孩也是很美丽的吧?可是这和自己之前的困惑有什么关系呢?慕剑云凝神思索着,她的疑问通过紧皱的眉头展现在了秀丽的面庞上。
“当年白霏霏是警校行政管理专业的应届毕业生。”曾日华继续说道,“自杀之前,她在市公安局实习,担任薛大林局长的行政秘书。”
“啊?”慕剑云轻呼了一声,白霏霏,这个看似案件外围的小人物现在却被赋予了不一般的意义——她是袁志邦的前女友,同时又是薛大林的行政秘书,那她赫然竟成为了这两个血案最初受害人之间的联系枢纽,而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慕剑云的思维飞速旋转了片刻,很快便想到了另一个关键点。
“白霏霏死亡的时间是哪天?”她问道。
“三月二十日。”曾日华快速而准确地给出了答复,显然这也是他关注过的问题。
三月十六日,薛大林侦破特大贩毒案;三月二十日,薛大林的行政秘书白霏霏死亡;四月十八日,薛大林死亡;同日,白霏霏的前男友袁志邦死亡。当去除所有附加的外在描述之后,十八年前的那些案件之间竟展现出了如此简单而清晰的关系,这些关系无疑给了探秘者太多的想象空间。
慕剑云的心“咚咚咚”地狂跳起来。是的,这就是黄少平希望她寻找的东西——“三一六贩毒案”与“四一八血案”间的内在关联。可是这种关联又意味着什么?如果黄少平是一个幸存的知情者,又是怎样的力量让他在遭受如此痛苦的戕害之后,还不得不保持十八年的缄口不言?
这些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里,纷乱复杂,一时间没有头绪。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曾日华离门口的位置较近,他起身将门打开,却见罗飞正站在屋外,神色极为严峻。
“罗警官?”曾日华颇有些意外,同时也深感懊恼,眼看漂亮的女讲师正被自己的分析、叙述引入佳境,自己还打算继续发挥一番,却突然又被这个罗飞打断了。
然而他并没有把这种懊恼抱怨出来,因为在他的面前,罗飞的表情如冰霜般寒冷,冷得让这个素来大大咧咧的家伙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怎么了?”慕剑云也走上前,忐忑地问了一句。
罗飞的目光扫过二人,然后用低沉得令人窒息的声音说道:“小分队出事了!”
十月二十五日凌晨,两点零八分。
省城人民医院急诊室内。
当罗飞等人赶到的时候,这里正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情绪中。
熊原在警车上就已停止了呼吸,但柳松仍然坚持要将车开往医院而不是法医检验中心。这个举动仅能在心理上给众人带来些许的慰藉,而且这慰藉亦非常短暂。当值班医生看到熊原之后,未作任何努力便直接宣布了特警队长的死亡。
由于熊原本人在警界的地位,他的死讯被通报之后,立刻在警界高层引起震动,市公安局的宋局长和特警队的其他领导亦纷纷赶到医院,哀悼死者并了解了案发的经过。
柳松已从最初的悲痛状态中挣脱出来,他两眼通红,坐在无人的角落中不言不语。没人敢过去打扰他,因为谁都看得出来,在小伙子沉寂的表象下正隐藏着可怕的愤怒情绪。
而作为专案组的组长,同时也是这次行动的直接指挥官,韩灏正处于极大的压力中。在向宋局长汇报完相关情况之后,他的声音嘶哑,精神看起来已疲惫到了极点。
看到自己的手下爱将被折磨至此,宋局长不禁有些心痛,他叹了口气:“唉,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善后,我会安排人去做。”
韩灏默然地点点头,是的,他确实太累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正如梦魇一般纠缠着他,他要躲到哪里才能摆脱?
他一时找不到答案,只是恍然地往人群外走去。这时他看到了罗飞等人,但他的目光只是无神地扫了一下,似乎连打个招呼的力气也没有了。
“韩灏!”宋局长忽然鼓足中气,高吼了一声。他这一声不仅让被叫者吓了一跳,也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韩灏停步转身,神情有些愕然。
宋局长走到了韩灏面前,然后他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你不要忘了,你还是‘四一八专案组’的组长!你和凶犯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韩灏的身体一震,如醍醐灌顶一般。他的双眼又有亮光闪烁起来——愤怒的、坚决的,同时又带有期待的亮光。
是的,要摆脱这个梦魇,只有一个办法,击败那个家伙,彻底地摧毁他!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咬着牙,疲倦的腰背重新挺起,紧握的拳头间也充满了力量。
宋局长露出欣慰的神色,他就是要看到对方这样的状态。有了这样的状态,他才点点头放心地说道:“你走吧,好好地睡一觉,明天专案组的同事仍然会等着你。”
不错!韩灏暗暗告诫着自己,不仅是专案组的同事,还有他,Eumenides,他更在等着我。正如宋局长所说,我和他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韩灏重新迈开步伐,一股力量正在他的身体里蓄积。我也在等着他!我决不会轻易被击垮的!
与此同时,尹剑正站在不远处目送着队长离去的背影。与柳松的愤怒和韩灏的疲倦不同,刚刚发生的那场惨剧似乎并没有让他陷入某种极端的情绪。相反,他正处于一种高度集中的思维状态中——他那微微凝起的双眼显示出了这一点。
在这样的悲伤时刻,他却在想着什么呢?
罗飞来到尹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呵,罗警官……”尹剑被突然打断思绪,他的神情有些慌乱,似乎很怕被人看透心中所想。
“怎么会这样?”罗飞往熊原的尸体方向看了一眼,声音颇为伤感。这时慕剑云和曾日华也围了过来,等待尹剑讲述事发的经过。
尹剑定了定神,在杂乱的思维中理出一条线索来。然后他把小分队怎样追踪目标,怎样进入矿洞,怎样被迫分开并最终铩羽而归的过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罗飞凝神倾听着,跟随对方的讲述想象着现场的情形,他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相应的画面却在他的脑海中慢慢连贯起来。
正如他先前所担忧的,这场游戏本就是Eumenides精心布置的一个陷阱。当警方遵循他的规则来到游戏现场时,便已注定了此后步步被动的命运。不过熊原的牺牲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因为警方出动了四名精兵强将,他认为Eumenides是绝不可能与小分队正面对抗的,没想到对手却早已设计好分散警方力量的阴谋,并成功地偷袭得手。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他的目的就只是戏耍警方吗?这是罗飞一直在思索的问题。现在的局面无疑完成了Eumenides的设想,虽然结果令人悲伤,但却有助于罗飞解答心中的困惑。
Eumenides想要达到的目的显然就隐藏在这令人悲伤的局面中,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是熊原的死亡吗?
为什么?
为了在后续的较量中除去专案组中一个强劲的对手?这是最牵强的理由,如果这样,Eumenides又何必刻意挑战警方?
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力量,从而给专案组以士气上的打击?也说不通,事实上熊原的死只会激发起众人的愤怒和斗志。
或者,是为了达到某种尚难探询的特殊效果?而对于这一点,罗飞亦有着自己的思路。
在听完尹剑对现场情况的描述之后,他甚至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过于大胆,他现在还不适合说出来。
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更多的推理。
或者说,他需要静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在这个过程中,对某些疑点深究下去或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突破,而罗飞显然不会放弃在这方面的努力。所以此刻他又拍了拍尹剑的肩膀,轻声说道:“我们能不能出去一下,有些事我想和你私下里谈一谈。”
尹剑一愣,不自觉地躲避着罗飞的目光。第一次与这个警校师兄见面的时候,尹剑便领教到了对方的厉害,这个来自龙州的刑警队长总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对于刑警来说,这是一种令人羡慕的能力,可是现在尹剑却有些害怕对方的这种能力。
可他又没有理由拒绝对方的要求。在踌躇的心态中,尹剑跟着罗飞走出了医院大楼,两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你想问什么?”尹剑主动开口。
“刚才我调阅了‘双鹿山公园袭警案’的卷宗——”罗飞眯起眼睛问道,“那起案子是你在负责吗?”
“怎么了?”尹剑似乎很意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案件记载,当时是你勘察的现场,所以有些情况我想和你核实一下。”罗飞顿了顿,一边思索一边说着,“根据案情描述,在那场枪战中,韩灏共打出三发子弹,两发打空,一发打中了劫匪周铭的头部,将其当场击毙;周铭则打出四发子弹,一发打伤了韩灏,一发打死了邹绪,其余两发打空;另一名劫匪彭广福打出一发子弹,打空;邹绪则还没来得及开火就中弹牺牲了,是这样吗?”
尹剑点点头,案卷中的这些材料正是自己亲笔所写,虽然事情已过去一年了,但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罗飞“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这些击发出的子弹头都在现场提取到了。其中的三发是重要的物证,分别是打伤韩灏的,打死邹绪和劫匪周铭的,这三颗沾血的弹头证明了枪战的过程。这是沾着邹绪鲜血的那枚弹头,经检验来自于劫匪周铭的手枪,我从案卷中复印了这张照片,你看看对不对?”
罗飞将一张照片递给尹剑,尹剑瞄了一眼,照片上的那颗弹头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血迹斑斑,凝固着罪恶。
“对,这就是那枚弹头。”尹剑回答道。
“照片上显示出一些情况,但看得不很清楚,所以我想让你回忆一下实物的情况——那颗弹头的头部是否有明显的变形和摩擦痕迹?”罗飞此刻的神情愈发凝重,似乎已经切到了很关键的地方。
尹剑捉摸不透对方的用意,满腹狐疑的同时也如实回答说:“是的。”
罗飞若有所思,然后他停止了对子弹的讨论,换了另一个话题:“在离枪战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观赏水池,现场的血迹显示,韩灏曾到过那个水池?”
“对。当时他是为了追击逃跑的彭广福,一直跑到水池边才支撑不住的。”尹剑解释道。
“好吧,谢谢你。”罗飞看着尹剑,目光中似乎藏着一些东西。尹剑和罗飞对视着,还是不明所以。
罗飞很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半晌之后他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独自转身离去了。
尹剑茫然站在楼角,刚才罗飞所提出的问题又依次回响在他的耳边,与此同时,一年前勘验袭警案现场时的情形也一幕幕地在他脑海中重现出来。猛然之间,他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东西,心中蓦地一沉。
看着罗飞渐行渐远的背影,尹剑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
十月二十五日凌晨,四点二十分。
省城刑警大队招待所内。
从医院回来之后,慕剑云又单独约了曾日华,两人继续商讨此前未完的话题。
对曾日华来说,今天是个悲喜交加的日子。熊原的牺牲令他感到由衷的悲痛,而另一方面,他成功地把握了机会,大大拉进了与慕剑云之间的距离。在其他人都已各自休息的时候,他仍与这个美女同事独处一屋,秘密分析着与“三一六贩毒案”有关的情况。
“会不会是刘洪的余党在进行报复?”慕剑云提出了心中的一个猜测。这个猜测也是有依据的:Eumenides的目标似乎总有种针对警方的感觉,而且现在看起来,十八年前受害的那几个人都与“三一六贩毒案”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曾日华抠了抠头发根,顺着这个思路琢磨片刻,然后他弹下一小块油皮,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慕剑云皱起眉头,显然对曾日华邋遢的举动颇为不满,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没有直言出来。
“要不明天开会的时候,我们把这个情况通报一下,正式对此事启动侦查程序。”曾日华提议道。
“不行。”慕剑云想起对黄少平的承诺,连连摇手否决。
“为什么?”曾日华颇为不解,“你到底要为谁保密呢?”
慕剑云犹豫了片刻,决定对曾日华吐露一些事情:“是我的线人……他有顾虑,如果消息扩散的范围太大,有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安全。我得表现出保护他的诚意,这样他才会告诉我更多的事情。”
“好吧。”曾日华耸耸肩,显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其实他觉得不通报也好,因为这样他就成了慕剑云唯一的合作者,这种感觉很不错。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曾日华又问道。
慕剑云早已有了主意:“有一个人我们应该想办法接触一下,对于
‘三一六贩毒案’,他是最可靠的知情者。从他身上或许能有新的突破!”
“我知道你在说谁。”曾日华眼睛一转,吐出三个字来,“邓玉龙。”
的确,身为当年警方安插在刘洪身边的内线,没有谁会比邓玉龙更了解“三一六贩毒案”了。如果后来Eumenides的血腥屠杀确实是以这起贩毒案为背景,那么寻找真相的突破口也自然会落在这个人身上。
“让我来查查这个人的资料,看看他现在在哪里。”曾日华一边说,一边起身来到了笔记本电脑前,根据案卷中提供的个人信息,他在网络资料库里进行了一番搜索,很快,这个人的近况材料便显示在了电脑屏幕上。
“怎么是他?”曾日华不禁愣住了。
慕剑云也凑过来,只见屏幕左上角出现了一张中年男子的半身照片,此人神色精干,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不是等闲角色。而照片旁的姓名一栏显示的却是“邓骅”两个字。
“怎么名字不对?”慕剑云有些诧异,“你认识他吗?”
“他肯定是改过名字。”曾日华用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反问,“是这个家伙——难道你不认识?”
慕剑云摇了摇头。
曾日华轻轻叹了口气:“你呀,是在学校里待的时间太长了……好吧,就算你没见过他,‘邓市长’这三个字你总听说过吧?”
“邓市长?”慕剑云不免惊讶地低呼了一声,重新打量起照片上的这个人来。的确,在省城范围内,有谁没听说过这三个字呢?
邓市长并不是省城的市长,这个称呼只是好事者为了彰显其地位而给他起的外号。他的合法身份是一个商人,产业涉足房地产、影视投资、海港贸易及餐饮娱乐等诸多领域,身价难以估测,是省内首屈一指的富豪。不仅如此,他在黑白两道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势力,便是正牌市长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民间甚至流传着这样的话语:“邓市长吼三吼,省委也要抖三抖!”
慕剑云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是混混出身,而且为警方担任过多年的线人。
可能正是为了掩藏过往这段不光彩的历史,他才会把“邓玉龙”这个名字改成了“邓骅”吧?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人物。要想请他配合调查一起十八年前的案子,而这案子又牵涉到对方不愿提及的往事,其难度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慕剑云禁不住皱起眉头,神色有些沮丧:这样的话,光凭自己的力量可就不太好操作了。不过她立刻又转念振作自己,不管怎么样,还是尽力去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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